“小芸”


    夜裏,趙雲敲響了小芸的房門,少女的閨房,多麽神秘又誘人的地方,趙雲有些欣欣然,他懷揣著緊張的情緒,然後等待著,他幾乎能夠想象到少女同樣的緊張與難堪,甚至是不知所措,趙雲開始猶豫了,覺得自己是不是唐突了,可就在這個時候,門扇打開了,一隻靈巧的小手伸出來把趙雲拉了進來。


    “你,怎麽來找我?”


    小芸的臉紅透了像個蘋果,趙雲哪裏忍得住,少年的憧憬此刻變成了一種想要獲得的欲望,雖然著欲望本身是很幹淨的,純粹的,也是理所應當的,畢竟媒妁之言,他們是有婚約的,趙雲滿滿把腦袋靠近小芸,直到嘴巴快要貼近少女的臉頰,突然間眼前一片雪白,之後有人的聲音說道,“醒醒,你的時間到了?”


    “什麽時間到了?”


    趙雲慌忙問道,然後突然間大量的記憶湧進大腦,可是他來不及迴味就被人抬了起來然後扔了出去,趙雲搖著腦袋視野逐漸清晰,自己正在一條街道上,他是從門麵房裏被扔出來的,門麵房裏麵的床架很高,十幾個床架密密麻麻的擠著,每一個床架都有八層,每一層都睡滿了人,每個人的胳膊上都帶著吊瓶打著吊針。


    “這是怎麽了?”


    趙雲覺得自己的手背一痛,此刻再看,才發現針頭還在手背上沒有拔掉,拔掉針頭,趙雲緩緩坐在了路邊的道牙上,他看著自己的雙手和雙腳,瘦骨嶙峋,像是個僵屍,可是肚子卻完全沒有饑餓的感覺,不多時另一個倒黴的家夥被扔了出來,那些將他扔出來的店員看起來也不是十分健康,罵罵咧咧的說道:“影響我們休息,沒錢就不要白日做夢,趕緊滾去領了救濟金再來!”


    那人笑著爬起來然後走到趙雲身邊坐下。


    “兄弟,走吧,領了救濟金繼續迴來睡覺,對了,你上一個夢夢見了什麽?”


    男人看起來已經有六七十歲的樣子,但是一開口,那年輕的聲音還是令趙雲吃了一驚,連忙道:“原來都是夢嗎?”


    “天啊,是不是劑量用的太多,這些王八蛋,下一迴我們換一家店睡覺”


    “睡覺,我們為什麽要睡覺,為什麽要做夢?”


    趙雲問道,馬上被嘲諷的一笑,“哈哈哈,我看你是真的傻了,當然要睡覺了,不然我們還能做什麽,這個世界80%的人都在睡覺,隻有20%的人在服務,那些人研製藥物,讓人們享受更真實的夢境,甚至可以續夢,但是不能劑量過大,總之,你一定是被坑了”


    “現實世界,不好嗎?”


    趙雲問道,看到對方的樣子,趙雲已經能想象到自己的樣子,一個眼窩深陷,麵色蒼白,沒有血色的男人。


    “現實世界?哈哈哈,你現在看到的不就是現實世界嗎?物資匱乏,資源枯竭,沒有足夠的食物,除非做夢,然後輸上液體,政府同意沒有工作的人可以來領取救濟金,這些特殊的救濟金隻能作為做夢的費用使用,不能做其他交易,幾乎就是在告訴我們就死在夢裏吧”


    男人笑了笑,然後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又有什麽不好呢,反正,我也不願意待在這個真實的世界裏,即便是當權者,也已經習慣了獨處的時候做個好夢,夢裏的時間幾乎是無窮的,我上一個夢已經享受了一整個人生,真實刺激啊,就算是死在現實裏,我也願意了,值了!”


    “……”


    趙雲無語,經曆過那麽斑斕的世界,他又怎麽願意活在虛擬的世界裏,不過小芸,還有那些生動的形象……真沒有想到都是假的,趙雲起身,渾身的骨骼都不自在的響了起來,就好像是要崩斷一般,趙雲苦笑,然後順著街道走。


    “我看你快要掛了的樣子,走吧,我帶你去領救濟金,你就算不想睡覺,救濟金也可以從一些想睡覺的人手裏換點麵包不是?”


    趙雲停下了腳步,“你說得對,那我們走吧”


    “我叫巴德,你可以叫我巴”


    “算了吧,你占我便宜”


    兩個瘦骨嶙峋的人走在街上,如果是在地球一定會引來無數的目光,但是在這裏,當趙雲看到同樣瘦骨嶙峋不成人樣的人們開始向一個地方匯聚簡直顛覆了他的想象,趙雲此刻不知道應不應該後悔,納米機器人也就是科技真意被剝奪了,還有久違的力量真意,沒了魔方私藏納米機器人趙雲徹底成了普通人,原本想象著可以比拚一下身體,至少天賦異稟,但是現在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一樣,完全的普通人,出了還能感受到隱藏在空間之中的王圖,什麽都沒有,可以說是一無所有!


    掙紮著排在隊伍裏,趙雲累的想要坐下卻被巴德拽住了,“別坐下,坐下可能就站不起來了,等拿到錢再說”


    趙雲忍著點了點頭,兩個人緩緩走到了發放的窗口,輪到趙雲的時候,趙雲學著抬起雙手,然後一張薄薄的紙幣放在了趙雲的手上。


    “現在,到你選擇的時候了,到底是繼續去做夢,還是在現實中受苦,這一張紙幣可以換取一整天的睡眠,在夢裏現實的一天或許就是幾個輪迴那麽久,但是在現實,這一張紙幣隻能換來一個發黴的麵包,你自己選吧”


    巴德說道,趙雲點了點頭,毅然走向了一個蹲在街角的女人,女人的麵色很差但是還算健康,至少不是瘦骨嶙峋不能一看。


    “我要麵包”


    趙雲把紙幣伸了過去,女人從麵前的手提筐裏掏出來一個麵包遞給趙雲,後者咬了一口,太難吃了,似乎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告訴趙雲,吃這麽難吃的東西,不如繼續沉睡,在夢裏,一切美好都會紛至遝來,遠比這樣受罪要強,趙雲忍著繼續吃著,雙眼通紅,直到把整個麵包都吃掉了。


    “你是個狠人,兄弟,我不如你,我要去繼續睡了”


    身後,巴德搖搖晃晃的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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