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及第的眼淚默默地流了下來,他也沒去擦,而是接著說:“然後梁雲歡迴來了,推開臥室的門看見了我,我不知道怎麽想的居然跑了……”他一拳砸在了自己腿上,然後使勁抓掐起自己來……


    身後的師哥,“嘩啦”一下碰翻了處置車,我迴頭看去,他眼裏都是糾結與仇恨!


    怕他穿幫,我趕緊過去,撿起零散在地上的東西,放迴車裏,暗暗握了握他的手,他的手冰涼!但是朝我點點頭,意思是,他還行,能堅持……


    我又返迴床前坐下,攔住正在折騰自己的柳及第,道:“你那是應激反應,太突然了,你沒時間冷靜,如果給你時間,你會處理好的……”我這話實際上是對師哥說的,但是很顯然也適用柳及第。


    “你當時跑了,我可以理解,之後你沒迴去嗎?”這才是我最關心的。


    他眼淚大滴大滴流下來,道:“我就是個懦夫,不值得盼兒的愛。我迴去了,但是晚了!已經火海衝天,房子都燒落架了,我瘋了似的往裏衝,被我的小弟打昏過去,扔車上拉走了……”


    能想象出當時的場麵有多亂!


    他平息了一下,道:“你知道我為什麽不和警察說,跟你說這些嗎?”他定定地看著我,意味深長的問。


    我搖搖頭,還真不知道,萍水相逢見一次打一次,我們還真沒正經交情。


    “因為你能見到梁雲歡,實話實說,他人不錯,有擔當,有能力,人也聰明。


    如果不是我們愛上了同一個女人,我會和他成為朋友的。


    你給他帶個話吧,事情我跟他解釋清楚了,沒什麽亂倫。


    我對盼兒愛得比他早,比他深,比他苦。那天我和盼兒到一起時,我都想好了,第二天會去找他,把事情挑明,父母那頭我也會去說,養子的身份我也不要了,可惜老天沒給我這個機會……


    讓他自首吧,總得給盼兒個交代。


    至於我,他不用琢磨了,我雖然和盼兒隻做了一夜夫妻,已經知足了,決定去找她……”他側身躺下朝裏,不再說話,我知道他在哭……


    我走到門口衝師哥擺了一下手,他跟著我出了病房,臉色煞白,也不妖嬈了,走路輕飄飄的。然後他一指消防通道,轉身先走了。


    我心情沉重地出了醫院。


    午南看我灰著臉下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又悲天憫人了吧?哪個案件後麵沒有傷心事兒,要是都同情得哭死!”


    “我沒想到會是這樣。”說話間,我鼻子一酸。


    “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如果像他說的,孩子應該沒在他手上!”午南抿著嘴唇道。


    我歎了口氣,道:“如果他說的是真的,我怕他命不久矣!這個柳及第原來是個癡情種!”


    午南轉頭看了看我,道:“別那麽感性,他說的我還得查實,他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然後“唿”一下將車開走了。


    “你說師哥這個性格也是,有事兒就願意自己扛著,柳盼兮還嫌他冷淡了自己,懷疑他出軌,他是在忙活自己的病,你說得了這麽要命的病,能不發呆嗎?可真是!這老婆讓她當的,啥也不是!”我氣惱地踢了一下腳。


    “話也不能這麽說。你當然向著梁雲歡,可是他自己不說,誰也不是誰肚子裏的蛔蟲,柳盼兮上哪知道他有病去?”午南爽朗一笑,道。


    “反正我就是覺得她對師哥不好,明明知道了柳及第不是親哥,還暗生情愫,嫁給師哥幹啥?禍害人!”我還在埋怨。


    “也許是婚後才知道的呢?男女感情這種事兒,說容易容易,說難也難,她應該是和柳及第僵到那裏了,誰也不敢捅破那層窗戶紙,嗨!他們就缺個愛捅窗戶紙的人,比如像我姐這樣有手段的……”午南哈哈笑起來,我立刻給了他一杵子。


    迴到家時,一切寂靜蕭索,我不知道師哥會不會來,來了怎麽辦?我轉動了一下手鏈,歎了口氣。


    誰知不一會兒,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晃著纖細的腰肢,踩著恨天高走了進來,一進院子就妖妖叨叨喊:“哎呀媽呀,到村口,我找不到路了,看那停著輛車,裏麵坐倆人,敲窗戶問,番番大夫住哪兒啊?他們居然不理我,啥玩意啊呢?”然後撥弄了一下金色大波浪的頭發。


    我哈哈大笑起來,衝出去,挽住他,道:“他們怎麽不理你呢?是不是看你太性感,晃眼睛,說不出話來呢?”


    “可能吧,反正就是傻乎乎的不說話,跟沒看見我一樣。


    你前幾天給我開的那劑清心泄火的藥,老好使了,我現在一點心火也沒了,再給我開點唄……”他戲謔地看著我,陰陽怪氣地說。


    “行啊,你叫啥名來著?我怎麽忘了呢?”我促狹地看著他笑。


    “姚姚,你叫我姚姐就行!”


    “窯姐啊?”我快笑噴了,狠狠掐了他一把。哪有用職業做名字的?


    我就不明白了,外表可以變,他這聲音是怎麽變的呢?


    他好像明白了我的疑惑,一拍肚子,拿過我的手,在手心裏寫道:“腹語!”


    我也舉著手腕給他看,指了指手鏈,神秘兮兮地跟他點點頭。


    他立刻拽過來,要往下擼。


    我趕緊抽迴手,死死護住,急赤白臉道:“純金的!”


    他憋著笑,指了指我,小聲道:“小財迷!”


    我們倆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他腹語運用的出神入化,許久我問他,道:“姚姐,你說愛情是個啥東西?”


    他立刻板起臉道:“我也不知道。”


    “那你愛你家那口子嗎?”我又問。


    他想了想,道:“啥愛不愛的?相濡以沫,共同扶養孩子,事業上互相幫襯,僅此而已。”


    我知道他在說氣話,盼兒真的傷了他的心。


    師哥突然認真地問:“番番大夫,你是醫生,你說人死了以後有靈魂沒?我怎麽想遇也遇不到?”


    “有吧?反正我是個召鬼體質,總能看到些鬼鬼祟祟的東西,你遇不到,可能是她跟別人感應去了……”我也不知道這樣安慰他,對不對。


    他扭住我,屁股上狠狠敲了一巴掌,道:“人死之時應該不痛苦,安詳、舒適、幸福。”他歎了口氣充滿傷感道:“活著才是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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