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南去後,我有點忐忑不安。


    糊弄他確實不好,可是我有自己的想法。師哥不恢複記憶,抓起來有啥用?我要幫他恢複記憶,再把他交出去。


    突然想起:“師哥躲去哪裏了?不會在大街上凍著呢吧?”於是慌忙打開門,剛把頭伸出去,師哥便笑嘻嘻地迎了上來,道:“我看見他們走了。”


    我咽了口唾沫,道:“嚇我一跳!你怎麽比警察還賊?快進來吧,別讓人看見。”


    剛進屋,師哥一把將我抱住,貼在我耳邊低語:“謝謝我的小妹妹!這麽關心我,我想……”


    我連忙推開他,道:“臭表臉的!再動手動腳,我可不管你了……”


    他忙道:“行,好……”然後上上下下看著我,還舔了舔嘴唇,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


    都給我整糊塗了,問道:“師哥,你怎麽迴事?我長的也不好看啊?再說你認識我快半輩子了,也沒過這個想法啊?”


    “此一時,彼一時。要不是怕傷害你,我可能真的下手了。我真的有點等不及了。”他歎了口氣,眼裏滿是糾結。


    “信不信我把你轟出去!”我兇巴巴地說。


    他笑道:“信,特別信。我規規矩矩的。那咱倆兒咋睡,就一張床?”


    “背靠背,自己睡自己的!”我吼道。


    “真有你的!”他拍了一下大腿,衝我豎起了大拇指。


    清早,我撲棱棱起來,把他也推醒,道:“快起,吃早餐,我得早車趕迴去,上班!”


    “別指望我付賬,我一毛錢沒有!”他一邊穿衣服,一邊把兜翻出來給我看。


    “你也算個大老板!”我嗤之以鼻。


    樓下便是早餐部,我選定坐好,師哥還在排隊選吃食,笑吟吟地看這兒看那兒,沒事兒人一樣。


    結果這時,另一個人端著餐盤坐了過來,我差點把筷子咬折了,驚唿道:“午南!”


    午南笑嗬嗬地問:“你喊啥?我特意過來陪你吃早餐,不歡迎我啊?”


    “歡迎,歡迎……哪能……”我偷眼兒去看排隊的師哥,他已經沒影兒了,真賊啊!不服不行。


    午南道:“我同事今天正好下鄉,捎你迴去。”


    “不用,不用!”我心裏話,師哥怎麽辦?蹦子兒皆無,又不敢起票,我得找個拚車,把他載迴去啊!


    可是午南一臉威嚴,不容置疑,飯後,幾乎就是把我抓上警車的。


    一路上我都在擔憂,這個倒黴催的師哥,可怎麽辦?


    忙活了一天,直到入夜,師哥還沒迴來。心裏禁不住擔心起來,不是被午南抓到了吧?這時忽聽得外麵人喊馬嘶,狼哭鬼嚎,好不怕人!


    我趕緊穿好了衣服,蹬上鞋子跑出去看熱鬧。


    有人從我麵前風一樣跑過去,我一把抓住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他說,河塘那邊,吊死鬼出來溜達,嚇死一個人!


    我趕緊迴屋,拿了急救箱跟著跑過去,昏倒的是吳大爺,這個老爺子,六七十歲了,就愛瞎溜達,上次是半夜崴了腳,這次又撞了鬼,真是要多不省心就有多鬧挺!


    一頓急救,好歹蘇醒過來,指著對麵土山:“女鬼兒!在山洞裏!”然後“嘎”一聲,又抽了過去!


    結果急救又來一遍,給我愁的完完的!終於醒了過來,再沒說什麽,隻是目光呆滯。


    幾個老鄉上來,把他連背帶扛弄迴了家。


    眾人去後,我看著不遠處的那棵歪脖樹,怪異之感油然而生,到底是誰家媳婦在這裏上吊了?成天出來溜達啥?


    於是鬼使神差地拿著手電慢慢走過去,隱約看見,一個黑影飄過,大樹上正吊著一個人形的東西,隨風擺來擺去……


    我頓覺兩腿發軟,想跑又邁不開步,原地瞪著眼珠子,嗷嗷大叫!


    忽然一個人從背後抱住我,道:“怎麽了?番番!”


    我迴頭一看,是師哥!


    於是撲到他懷裏,像個小烏龜一樣,將頭藏起來,手向那個大樹一指,道:“吊死鬼……”


    他拍了一下我,道:“別胡說!哪來的吊死鬼?”


    “你看,在那兒呢!”我抱著他,舌頭已經掛不上檔了。


    他突然將我橫著抱了起來,向大樹走去,許久喊道:“睜眼!”


    我慢慢拿一隻眼,睜開一條小縫,隻見一大塊破舊塑料布掛在樹上,正瘋狂的變換舞姿,肆意隨風飄蕩!


    “他媽的!”我一下從他身上跳下來,幾把扯下那塊塑料布,狠狠地一頓踩踏,“塑料布還成精了,嚇死我了!”


    師哥看著我連蹦帶跳,不住地樂,道:“還召鬼體質,這家夥嚇得!”


    鬧夠了,他拉著我的手往迴走,道:“不過呢,師哥告訴你,以後見到鬼別害怕,不招惹就沒事了。人有人道,鬼有鬼途,輕易是碰不到的。比如我,這麽想見你嫂子,尋覓了這麽久,也沒見到啊。”他不由地歎了口氣。


    “我真見到過的,不過是在夢裏,叫閔柔,我手持桃木大斧,跟她大戰三百迴合,這家夥給她砍的!”吹完牛自己也笑了,那次受傷的好像是凡塵老師。


    師哥看著我,若有所思,道:“那你給我召一下盼兒唄……”


    “我隻能在夢裏召鬼的……”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突然問道:“你從市裏怎麽迴來的?”


    “怎麽去的,就怎麽迴來的。我會法術!”他微笑著說,“不用擔心我。”


    我知道他是故弄玄虛,應該還有別人在暗處幫他,不想讓我知道那麽多。算了,也別刨根問底了,知道了就得保密,這對於我太有難度。


    我看了看他,現在已經是初春了,大家都換掉了棉大衣,他還穿得那麽多,要不要去給他買個小棉襖啥的?


    剛進屋,他幾乎是把我塞進了被窩裏,然後在我旁邊和衣而臥,道:“快睡覺,做夢,召盼兒!”然後輕輕拍著我,唱起了搖籃曲……


    清早醒來,剛睜眼,就見他一直盯著我看,急急地問:“夢到盼兒了沒?”


    我抱歉地搖搖頭,我得承認躺在他懷裏,聽著搖籃曲,睡的挺香,難得的,屁夢都沒一個。


    他氣得一把推開我,翻身坐起,道:“我居然相信你的鬼話,腦袋真是讓驢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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