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石斧,許久輕拍了下桌子。


    他抬頭看著我,不知道我什麽意思。


    “你殺了譚如蘭嗎?”我定定地問。


    “沒有。”他也平靜地迴答,直視著我,簡簡單單兩個字,沒有做多餘的解釋。


    我一笑,道:“那跟我說說她死亡前的情況。”


    “我和她提出離婚,其實之前提出過幾迴了,她都不同意,所以這次我非常堅決。”


    “她說我可以處老鐵,但是她不會給我手續,我說不行,我確實有人了,我要娶她,正經過日子。”


    他突然皺起眉頭,蹙起眉心說:“她開始哭,我很煩她哭,看夠了,道不能協議離婚,我就隻能起訴了。然後我打算下樓,去超市。”


    他停了幾秒鍾,麵色更加難看,看來後來發生的事兒,令他非常痛苦:“她說我同意,但是今天你必須在家陪我,我說不行,她說什麽也不必做,隻是她不想一個人躺在床上,如果我同意,明天早上她會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我答應了她,我們背對背躺在床上。她一直在低聲抽泣,非常委屈,非常壓抑,我沒理她,在她的哭聲中睡著了……”


    “她一直哭,你沒想著抱抱她嗎?簡單安慰一下也行啊?”我很難過,特別同情譚如蘭。


    “我不想那麽做。”石斧看著我冷冷地說。


    “你為什麽這麽對她呢?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因為我一直懷疑,她殺了我的兩個孩子!”石斧抿著嘴唇說。


    “什麽?”我站了起來,“虎毒還不食子呢?不可能!”


    “雖然醫院說是心肌炎,可能和遺傳有關,因為譚如蘭心髒不好,可是她不也一直活著呢嗎?還生了孩子,也沒事啊?怎麽我的孩子心髒就脆弱到這種程度!我不信!”石斧突然用力砸了一下桌子。


    “她為什麽要那麽幹?她有病啊,生完孩子弄死,玩呢?”我迴懟他。


    “你說對了,她有病,精神病,隻有這個解釋。”


    我一抬手,道:“算了,我不打岔了,你接著說吧,後來怎麽了?”


    “嗨!沒有後來了,清早醒來,我去桌子那,拿著那張離婚協議,走到床前,喊她起來簽,發現她死了……”


    我驚愕不已,她死在了自己的哭泣裏,雖然身邊有個人,其實和沒有一樣,她的周遭就是一片荒漠!


    石盞還在和他低語,我已經起身離開。


    我再也不想見這個人了,沒人性啊,他即使沒殺她,她也是死在他的冷漠裏。


    之後去和午南打招唿,午南的辦公室很多人,小黑板上貼著許多案件照片,我突然看見了幾張七竅流血的臉,心裏“咚”的一沉,沮喪加恐懼,可真要人命!


    午南看見了我,道:“談完了?”


    我表情僵硬地點點頭,問道:“在研究何二的案子?”


    “是啊,撓頭,這個連環案,社會影響特別不好,已經有老百姓在傳是鬼案了,上頭要限期破案,以安民心!”


    “那查出點眉目沒有?”我坐下來問。


    “農藥排查完了,幾乎農村家家有,何二人脈又廣,不好確定。”


    “人脈廣?”我不解。


    午南笑了,道:“就是得罪人太多!”


    我一咧嘴:“那鬼火查了嗎?鬼火多發生在七八月份,這個季節可不多見……”


    正這時,石盞走了進來,劈頭就問:“譚如蘭的屍體找到沒?”


    午南無奈的一攤手,“殯儀館都被我查無數遍了,沒有!你別著急,我們還在查!”


    石盞還要說什麽,我一拽他,道:“別說了,走吧!”


    石盞心不甘情不願地被我拽了出來,道:“你為什麽不讓我問了?”


    “你沒看午南焦頭爛額的嗎?問什麽問?找到自然就通知你了!”我一副訓小弟的語氣,他白愣了我一眼,上了車。


    馬上要進小區時,他突然調轉車頭,道:“不行,我自己去找!”


    “去哪兒啊?”我問道。


    “殯儀館!”他一腳油門,車竄了出去。


    我們下了車,在殯儀館裏溜達,左看右看,他問道:“你說四六一個傻子能整那麽大排場嗎?”


    我努努嘴,不置可否。


    “他能把屍體藏哪裏呢?不會已經塞進煉人爐,煉了吧?”說完自己被自己嚇了一跳,臉煞白地看著我。


    “不會的,當時警察就到位了,能考慮不到這個問題嗎,他應該沒機會這麽做。”我安慰道。


    這時一個老頭跑過來,喊道:“番番大夫!”


    我迴頭看去,一時恍惚,竟然想不起來人是誰。


    他笑道:“咱們一個小區的,我找您看過病,你還給過我一根銀針,讓我放枕頭底下呢。”


    我一拍大腿,想起來了,道:“病好了沒?”


    “那次是好了,前兩天聽說花園裏有骷髏傷人,又犯了,咱們小區鬧鬼,很多人都搬走了。”他道。


    我苦笑了一下,道:“別信那個,都是人在搗鬼!”


    他歎了口氣道:“也不好說,那麽真實由不得人不信。”突然看見了石盞,道:“鬧鬼火那天,你也在啊!咱們一起跑來跑去,你好像還背著一個黑色的袋子,看見那個七竅流血的人了吧?嚇不嚇人?”


    “我嗎?沒有啊?那天我在朋友家喝酒,最後住在了朋友家,沒迴小區!”石盞一臉懵!


    “那是我看錯了?那人和你的身形很像,也標板溜直!”


    石盞堅定地搖搖頭。


    我看著石盞問:“你再想想,你真沒在小區嗎?”


    “我記得可清楚了,第二天一早我從哥們兒家去的醫院。小護士說你被嚇暈了,我才去買的玫瑰花,結果跟你老公打了一架!頭一天晚上,我肯定沒在小區!”


    我禁不住啞然失笑,那時候正是調皮搗蛋的時候。


    迴去的路上,我突然靈光一閃,給午南打去電話,道:“午南,何二死的那天,有人看見一個身形很像石盞的人,出現在鬼火附近,背著一個袋子……”


    “啊?啥意思?”午南一時沒理解。


    “身形很像石盞的人,不就是車標啊!何二死的那天,他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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