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還是不依不饒,對著躺倒在地的邸一封大喊大叫,我趕緊衝過去,扯拽住她,不停地往後推她,道:“文文,你不要再說了,你要氣死他了!”


    “我就要氣死他!”文文已經完全瘋魔了,眼裏都是仇恨的光。


    “現在氣死他,你的事兒就辦不成了,死人怎麽和你結婚?你怎麽接手他的全部家產?留他再活幾天吧……”我護住邸一封,眼裏都是懇求。


    文文突然清醒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他現在還真不能死!”


    然後她冷漠地一轉身,迴到史鴻飛身邊,史鴻飛“嗬嗬”笑起來,抓過她的小手拍了拍,道:“真是好孩子,幹爹沒白疼你!我看這別墅也夠大,咱們也住下來,等結果出來,再看看熱鬧!”


    我趕緊招唿小林子幾個,想合力把邸一封挪到隔壁的房間裏。


    史鴻飛突然叫住小林子道:“小林子吧?”


    小林子低著頭道:“對不起,飛哥。”


    “沒事的,跟著你邸哥也是一樣的,良禽擇木而棲嘛。我弟弟的地下賭場是你說出去的吧?”


    小林子退後一步,不卑不亢道:“飛哥,我先去照顧邸哥了,”然後緊抿著嘴,一聲不吭過來給我幫忙。


    沒過多久,邸一封終於慢慢慢慢蘇醒過來,怔怔地看著我問:“我剛才做夢了嗎?”


    我輕聲說:“邸哥,你就當噩夢一場吧……”然後坐在床頭,給他輕輕的按揉腦袋,許久道:“邸哥,你都有白頭發了?”


    他歎了口氣道:“早都有了,隻是你沒注意罷了,老了啊!”


    “沒事的,我給你拔了就沒了。”我一邊安慰他,一邊給他拔。


    “番番,你知道我腦海裏最美好的畫麵是什麽嗎?”


    “是什麽?”我問道。


    “大冬天的,一個二十幾歲的大姑娘,穿著洗得發白的小棉襖,臉凍的跟個紅蘋果一樣,進門就驕傲地喊:`老板,來袋方便麵加個荷包蛋’。我說:`我太忙了,你自己煮去吧,’她就去了,拿個小板凳,認真地坐在火爐旁邊,眼定定的看著鍋裏,然後就大喊起來:`我的蛋呢?我的蛋呢……’”


    我的眼淚簌簌而下,道:“邸哥,我不會煮荷包蛋,一煮就飛……”


    他抽動了一下嘴角,淺笑道:“不過是一個荷包蛋,你那個認真,那個心疼,感覺像損失了整個世界…………多美好的女孩子,愛生活……每次想起來,我都想樂……”


    “邸哥,別想那麽多,都會過去的,多少大風大浪,你不都過去了嗎?”


    他慘笑了一下,道:“這迴夠嗆了。史鴻飛成功了。如果我真的是文文的父親,我是個什麽樣的父親?禽獸不如。”


    “不知者不怪,你是被史鴻飛算計了,怎麽就禽獸不如了?這個不算的。”我溫和地說道。


    “我這一生隻深愛過一個人,愛得痛苦不堪,那就是韋芳芳,別人看她一眼,我都想把眼珠子挖出去;我那時控製不住自己,甚至想把她揉碎了,化到我身體裏,這樣就沒人再和我搶她了……”他胸膛起伏,長長出了一口氣。


    因為愛之深,所以痛之切。


    “算了,她已經死了……”我盡量放鬆語氣,不想再刺激到他。


    “那天在密室裏,我看到那具幹屍時,就有個奇怪的感覺,覺得我認識,尤其是她手腕上的金鐲子,好像是我給韋芳芳訂製的……”他舒展了一下腰,道:“她終究還是沒放過我……”


    我也歎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麽。


    “如果我知道她給我生了個女兒,我一定會什麽都不計較了,文文本應該成為我的掌上明珠,我會把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你看看她現在變成了什麽,一個怪物,我好心疼啊!……你相信我說的嗎?”


    “我相信你,我相信……”我又潸然淚下,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之所以和他能成為朋友,那是因為我們骨子裏有相似的東西,比如義氣,比如坦誠,比如愛孩子……


    “嗨!韋芳芳走了以後,我覺得我突然就像得了透視眼,看透了世間所有的愛恨情仇。在我心裏隻有合適不合適,不再有虛無縹緲的感情,所以我把自己的財產做了三次重大分割……”


    “三次?重大分割?”我不解,問道。


    “第一次嚴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的公司風雨飄搖,那時候我膽子也大,除了人口,毒品,沒有我不沾的,欺行霸市、強買強賣、壟斷市場、蓄養打手,就像你說的,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我怕我進去,老婆孩子跟著受牽連。


    所以我開始瘋狂找女人,金魚兒終於受不了了,提出跟我離婚,於是我做了第一次財產分割,讓她帶走兒子的同時,也帶走了大部分積蓄。”


    我愕然不已。


    “之後我一個人沒了後顧之憂,赤膊上陣,居然度過了那個難關,我感覺自己像在監獄的門口,轉了一圈,都看見裏麵的牢房了;


    第二次又遇到了風險,雖然我做的隱秘了些,但是也夠抓夠判了。於是我故技重施,單純兒更穩重,對於我在外麵的風言風語,充耳不聞,後來為了達到目的,我把一個女人帶迴家,故意讓她堵住,她終於忍無可忍,帶走了女兒,也帶走了我的大部分心血。


    我沒有別的想法,隻希望她們母女平安,衣食無憂。”


    他停頓了一會兒,接著說:“唯一出了意外的就是康小妹,我沒有離婚的意思,我已經基本轉了正行,一心想和她白頭到老,但是還是被嬌嬌整散夥了,這可能就是報應吧。


    我之所以沒和嬌嬌計較,是因為她人不壞,身世可憐,攤上那樣一個禽獸不如的爹………”說到這兒,他停下了,我知道他想到了自己和文文,然後歎了口氣道:“也別說人家了,我更不堪……”


    “嗨,沒辦法,康小妹離開,我被迫做了第三次財產分割……虧得做了這次分割,要不然現在我還挺麻煩……”


    “那你為什麽不留下嬌嬌呢?”我一直不明白,我不相信他會在乎她的過往。


    “我不是說了嗎?我看透了愛恨情仇,不再想兒女情長了。找妻子,就是找合適的,不光是我得喜歡,她還得能獨擋一麵,得善良,知書達禮,不愛慕虛榮,因為還涉及孩子的教育。我是沒有時間的,都得另一半去做,嬌嬌這些都不行。”


    我明白了,這也是之前他不接受文文的原因,因為這些素質文文也沒有。


    “邸哥,我覺你玩的這是狡兔三窟啊!進可攻退可守。”我調侃了他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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