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一路緩行到許都市中心才停了下來。夏侯尚掀開馬車車簾,輕聲說道:“孫將軍,給您專門準備的官邸到了,請您略作休息,司空晚上會在府內設宴款待將軍。”


    孫策大咧咧的點頭走下了馬車,他放眼望去,官邸門前還有一行人在那裏候著,似乎是曹操派來迎接他的。


    “這位是?”


    孫策看向夏侯尚,不解的問道。


    不等夏侯尚介紹,一名身披大氅的年輕公子就率先走到孫策身前,抱拳行禮。


    ”將軍,在下曹植曹子建,特奉父親之命,來此處迎接將軍!”


    孫策意外的一瞪眼睛,他嘴角微翹問道:“你就是曹植?大才子呀!久仰久仰!”


    看到孫策說自己大才子,曹植饒是初次見麵,也不僅對孫策心生好感。


    “不敢當不敢擔,植與將軍年紀相仿,也就是整日裏吟詩作對,哪像將軍您,已經是統兵數萬的一方諸侯了,應該是曹植久仰將軍大名才對!”


    孫策托住曹植下拜的身體哈哈大笑:“哈哈哈,既然如此,我們就互相久仰好了~不必那麽客氣!請!”


    眾人走進官邸,裏麵已經擺上了一桌桌的飯菜,看來是曹植特意準備的。


    孫策也不客氣,走進去之後當仁不讓的坐在了主位上。而自他的下手,依次是蔡琰、賈詡、張仲景、陸遜。至於董襲和淩統,則帶著親兵們在官邸的交通要道以及製高點布防去了。孫策的身後,依然雷打不動的站著雕像一樣的”四神將”。對了,這次跟隨孫策一起來許都的,還有臨時客串馬夫的暗殺堂郎天詐。


    曹植坐在孫策的另一邊下手,他微笑著拱手介紹道:“孫將軍,這位是在下的好友,楊修楊德祖,這兩位是在下之屬臣,丁儀、丁廙兄弟。他們皆是我許都的飽學之士,今日特地隨我來為將軍接風的!”


    孫策哦了一聲,然後多看了楊修一眼。那看看是必須得,這可是名人啊~”一人一口酥”,多有名的典故,小學課本上都學過。


    “原來是楊公子和丁公子,久仰久仰~”


    孫策拱手示意了一下,然後他端起酒杯,又給曹植介紹了一下自己這邊的人。當孫策指向蔡琰,還沒有開口的時候,就看到曹植一臉興奮的說道:“尊夫人蔡文姬才冠長安城!在下一直心生仰慕,今日一見,果真如春上花開,明光曉映!在下,榮幸之至。”


    曹植說完還不忘看著蔡文姬拱手一禮,那獻殷勤的模樣看的孫策嘴角直抽抽。他現在終於理解這一路上被自己迫害的司馬懿的心情了。隻不過這個曹植更過分,我這個老公還在邊上呢,你就出言調戲起我老婆來了?!還將不將我放在眼裏?!


    楊修在一旁看到自己這個好友又要犯花癡,急忙不動聲色的拉了拉曹植的衣服,隨後笑著說道:“嗬嗬,這位可視賈詡賈文和先生?那位稱霸月評榜單,被前涼州名士閻忠比作張良、陳平的英奇才略!”


    賈詡笑嗬嗬的擺擺手,謙虛的說:”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不足為道啊~倒是幾位和曹公子,那可都是享譽中原的文人士子,我賈文和,老嘍~”


    “哪裏哪裏,賈先生春秋鼎盛,正是在孫將軍手下一展抱負的大好年紀,我們這些年輕人跟您比還差得遠呐!”


    楊修和賈詡這麽互相一吹捧,才算是暫時岔開了曹植的注意力。不過在這之後孫策就不繼續介紹了,場麵一度有些尷尬,幸好賈詡跳出來解圍。


    ”嗬嗬,我們將軍許是累了,就由在下來介紹吧!”


    賈詡一指自己身旁的張仲景,溫聲道:“這位張機張仲景,可是被稱為醫聖的杏壇妙手,現在是我主孫策的首席醫師,負責將軍府上下老小的身體調養。”


    曹植聽到張仲景的名字,又一次瞪大眼睛大唿小叫起來:“哦?莫不是那辭官不做的前長沙太守?張機大人?”


    張仲景微笑點頭,然後又擺擺手:“嗬嗬,老夫現在專心攻醫道一途,已經沒有仕官的心思了。”


    曹植肅然起敬,還專門站起身來,對著張仲景長身一揖到底。


    “子建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張神醫能為我父診治一番。此前華神醫因為說要用刀劈開頭顱才能醫治,還因此被父親下了大獄。但家父的腦疾時常發作,我這個做兒子的實在不忍看見父親受苦,還望張神醫能伸出援手,解我父之病痛!”


    張仲景一愣,心想自己這屁股還沒坐熱呢,你就急著讓我去瞧病人。哦還說華佗被關大獄了,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和華佗的關係嗎?還故意說給我聽?


    楊修又無奈的看了一眼曹植,自己這位朋友有才是真有才,可是這個情商...著實堪憂啊。


    “子建,他們晚上就會入宮見到司空,你現在就先不要說這些話了,記住,招待好孫策即可。”


    楊修拉了拉曹植的袖子,小聲的說了這麽一句。曹植整理了一下衣襟,這才又看向坐在最末尾的一個小孩子。


    “恩?孫策來許都為什麽要帶一個孩子?這是何意呢?”


    陸遜看到曹植的反應心下已然明了。他人小鬼大,看到曹植發愣,他倒是率先拱手說道:“在下陸遜陸伯言,是我主孫策的幹兒子,也是我江東大都督周瑜的學生。見過曹公子!聽說曹公子的詩詞享譽許都,甚至整個中原,今日一見公子,果真如春上花開,明光曉映!在下,榮幸之至。”


    曹植一愣,沒想到這個小孩子把自己剛剛誇蔡琰的話又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他。


    ”這...”曹植略顯尷尬的撓了撓頭,但還是灑脫一笑說道:“原來是伯言賢弟!幸會!”


    他倒是也光棍,瞬間的尷尬被他即刻就拋到了腦後。不得不說,這曹植的確有一股文人狂士的灑脫風采。眾人介紹完畢,也算是相互熟悉了。要說這曹子建爭太子位不行,可是在行酒令和劃拳上那可是一把好手。


    “哈哈哈!伯符兄又輸了!”


    菜過三巡酒過五味,曹植的狂生本質卻也漸漸顯露了出來。本來還一直尊稱孫策為將軍,而現在已經兄弟相稱了。


    孫策本來也不是計較這些的人,他這樣叫自己反而覺得親切。


    “子建,你這不公平,你們許都的行酒令我都不會,自然玩不過你啊!”


    孫策不服,雖然他喝這些淡水酒倒沒什麽反應,可是也架不住不停的輸。


    曹植正待倒酒,卻發現一缸酒已經見底了。他微微一愣,這才發現,這孫策喝了這麽多,卻是一點事情都沒有!?


    “伯符兄好酒量啊!”


    曹植這句話可是發自肺腑,起碼在許都,他就沒見過比自己還能喝得人。


    孫策絲毫不在意,他端起酒杯將杯底的酒全部倒入口中,這才意猶未盡的說:“這酒也太過寡淡了些,那個...元代,取些咱們江東的酒水來!”


    早已布防完畢站在門口的董襲聞聲就退了下去,不一會,一壇從將軍府帶過來的啤酒就端了上來。


    孫策示意酒司令將酒水給眾人都滿上,然後舉杯說道:“這是我將軍府自釀的啤酒,子建公子嚐嚐,看比你的杜康酒如何!”


    曹植看到那晶瑩橙黃的液體冒著泡泡,早就有些亟不可待。現在聽到孫策這麽說,他當下就端起碗一飲而盡。


    ”恩!?”


    曹植喝完一大口,然後眼睛睜的大大的看向酒碗。


    “好酒!好烈的酒!好好好!”


    他連說三聲好,隨後又是一仰頭將剩下的盡數飲下。


    “哈哈哈哈哈!如此好酒,人間幾迴嚐?伯符兄!有酒無詩怎麽行?小弟就來獻醜了!”


    曹植抱著酒壇就那麽站了起來,他身形有些搖晃,可明顯還沒有徹底喝醉。隻見他搖晃著走到場中央,略微思索了一下就開始說道:“南國有佳人,容華若桃李。朝遊江北岸,夕宿瀟湘沚。時俗薄朱顏,誰為發皓齒。俯仰歲將暮,榮曜難久恃。”


    孫策聽完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他隻管鼓掌大叫:“好!好詩!真是好詩!好!”


    不過他又發現,現場怎麽隻有他一個人在鼓掌?


    楊修有些不好意思的上前扶住曹植,對孫策告罪一聲:“將軍,實在不好意思,子建公子恐是喝醉了!我這就送他迴去休息,打擾了!”


    說完他使了個眼色,丁儀兩兄弟也急忙上前扶住曹植,一起把他給拖了下去。


    孫策整了個莫名其妙,他看了看眾人問道:“這喝的好好地,怎麽突然就走了?”


    賈詡和張仲景相視苦笑,自己這主公是真沒聽出來還是假裝的呀?那曹植的這首詩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確實是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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