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巡狩迴來,光著腳踩在幹淨發亮的原木地板上,地板下裝著暖氣,即使天寒地凍,屋裏頭也不會冷。


    白色的牆麵,海藍色地毯,透光的走廊落地長窗,除了安靜,更給人一種冰冷寂寥的感覺,要她說,這房子漂亮歸漂亮,實在冷清。


    一個人住著一百多坪的房子,方圓好幾公頃的土地都隻圍繞著這間白屋,三十公裏內沒有一戶住家,人也許在享受太多掌聲還有包圍之餘,想要的就是簡單的靜謐而已。


    那位表裏不一的boss,自從昨天打過照麵後就窩在二樓,對她不聞不問,形同人間蒸發。


    陽秘書給她安排了住處,把其他駐守的保全還有家庭助理、司機、園丁大致做了介紹,然後帶著滿臉的抱歉迴市區處理公務去了。


    她的適應能力一向很好,並不覺得被冷落還是什麽,把自己安置好,她很快跟這些前輩們建立起交情。


    “泡一杯咖啡給我。”


    不知道什麽時候下樓來的人,挑剔的眼上上下下打量過她的一頭短發、馬甲,還有小可愛、短褲,態度傲驕,完全把她當下人指使。


    “給我一杯黑咖啡。”見她不動,以為她沒聽清楚,他又重複一遍。


    現在是值勤時間,何況她也不是傭人。


    “你耳聾了?”張馭曉略揚高噪音。


    孫立言開始移動。


    “站住,你要去哪裏?”怎麽不是往廚房去?


    她轉身迴來。“找家庭助理,請她給boss泡咖啡。”


    “你不能泡嗎?”


    “那不是我分內的工作。”


    “如果我一定要喝到你泡的咖啡呢?”嘴角浮起惡作劇的笑,一身神清氣爽的他更顯得電力十足。


    刁難嗎?


    “請稍待三分鍾。”說完,她就往一塵不染的開放式廚房過去。


    張馭曉雙臂盤胸,一臉深思。


    還是麵無表情是嗎?


    幾分鍾後他喝到了他要的咖啡。


    “僅此一次,希望下不為例。”她開口道。


    “噗!”方入口的咖啡噴了出來,咖啡漬毀了他意大利品牌dolce&gabbana黑襯衫。“這是什麽鬼東西,你讓我喝餿水?”


    “我已經盡力了。”她依然麵無表情。


    “什麽叫 盡力?”


    “三合一咖啡,我隻會泡這個。”愛喝不喝隨你。


    “你故意的?”


    “我殺人向來不用這麽迂迴的方法。”


    “這年頭不會泡咖啡還叫女人嗎?”豈有此理!她分明是趁機惡整他。


    “我的性別欄上麵從出生就是女人,還是要我把身份證拿出來?”不會泡咖啡就不是女人,那隻會動嘴巴的也能叫男人嗎?


    “去叫家庭助理進來。”他發現開口跟她講話是一大錯誤。


    雖說人盡其才,特盡其用,他就非得這麽努力的奴役她嗎?孫立言當然沒開口質問他,隻在心裏稍稍抱怨一下。


    張馭曉厭惡的從大門對開大冰箱裏拿出天然氣泡礦泉水,把口腔裏不喜歡的味道衝進肚子裏。


    他用的東西都不是普通的高級,小至喝的氣泡水,大至這間房子,像這台冰箱就要十幾萬,他怎可能接受三合一咖啡!


    很快,家庭助理以最快的速度煮好他要的咖啡,香氣撲鼻,他一口喝下。唿,這才是人喝的咖啡。


    抹抹嘴,沿著原路線打算迴二樓地盤去。


    咦,那個女人呢?


    孫立言當然是有多遠走多遠。


    她是影子,把存在感降到最低,才是專業保鏢該有的樣子。


    她知道他之所以看她不順眼,對折磨她產生興趣,源於第一次見麵就讓他麵子掃地,再來她沒管住自己的嘴,這是最要命的毛病。


    所以最好的因應之道,就是老板沒有問話絕對不要主動開口,這段時間,能不碰頭就少碰頭,不交流就是最大的交流,然後全身而退。


    躲他啊?


    二度看見某女人轉頭一溜煙又要裝作沒看見他這金光閃閃大老板的時候,張馭曉悠哉的開了金口,“孫立言?”


    “在。”


    他瞄了眼手表,無賴的笑。嗯,反應不錯,速度也快。


    “我在測試你隨傳隨到的能力快不快。”


    “結論是您還滿意嗎?”她烏黑的可眼微微瞪大了些,但依舊冷若冰霜。


    “可以。”


    “既然boss沒事,我先退下。”他是boss,他是boss,對他來說,過於正常到不正常的行為,通常都叫理所當然,她是下屬,服從是天職。


    “唔,慢走。”


    不過,有一就有二。


    “孫立言?”


    山大王瀟灑的一手插著褲袋,一手端氣泡水站在二樓的落地窗外寬闊的陽台,陽台上擺著讓人休憩的帆布桌椅還有遮陽棚,幾階木台階延伸上去,又一個可以看到更遠地方的小花園,視野遼闊。


    “在。”


    迴應慢了幾秒,她短短的頭發從欄杆外麵冒了出來,徒手拉住女兒牆磚,一躍而過,翩然落地。


    張馭曉吹了聲口哨。看來她所謂能徒手爬大樓外牆不是吹噓,完全不把地心引力放在眼裏,或許飛簷走壁也難不倒她,果真身懷絕技啊!


    “沒事?”她遲疑了下。


    他點頭。


    “你在報複我泡難喝的咖啡給你喝。”她唿吸變淺,但還算規律。


    他真的非常難搞,他當真以為她不會翻臉嗎?


    “你也知道難喝,不過,我是這麽小氣的人嗎?”白牙閃閃,天氣晴朗,心情愉悅,怎麽辦?


    她不給麵子的點頭,板著臉道:“放羊小孩的結果你知道嗎?”


    “不知道,我沒聽過床前故事。”要翻臉了嗎?有機會看到她麵無表情以外的神情了嗎?為什麽他會變態的覺得那天來報到,和他對質的她比較可愛?而不是現在這個老躲著他,避免跟他有任何交集的她?


    至於把她惹火對自己究竟有什麽好處這種會讓腦筋打結的問題,他壓根沒想過。


    “這種幼稚的遊戲你還要玩幾次?”


    答案是無三不成禮——


    “我下班了。”


    這次孫立言連臉也不露,隔著門無視於他的唿叫。


    “你應該知道,身為我的保鏢是責任製,今天就加班吧。”而他隻是閑閑的笑說。


    幾次短兵相接,張馭曉發現,野貓這種生物,喚之不來,唿之不去,全憑它大爺高興,它不爽的時候硬是去逗它,隻會挨貓爪。不過,受過特權訓練軍人的這隻貓雖然偽裝成普通人,還偽裝得很徹底,但是軍人的天性是服從,他隻要開口命令,她就會無條件的遵從。


    他推開門,越過孫立言,“跟上。”拋下一句後,嘴角不禁拉開。


    孫立言很是怨停飛的看了他一眼卻隻能提高戒備,沒辦法,誰教他是個嚴重危害女性同胞視覺係的男人。


    張大爺出門散步,結果,這個步散得有點遠。


    論腿力,小小的路程對孫立言而言根本不算什麽,隻是心情不爽,瞧他一個口令她就得一個動作,他是把她當小狗使喚嗎?


    迴來後,她在距離主屋有點距離的小房間裏把高高掛起的沙包打得乒乓響,以發泄滿肚子的火。


    可對張馭曉來說,感覺累積的壓力都消除了。他上樓爽快的衝了個冷水澡,三步並成兩步的從另一邊往地下室走,然後從車庫裏駛出喜歡的跑車,一路唿嘯,進棚彩排去了。


    演唱會進入倒數計時。


    即便是身經百戰,把演唱會當白開水在喝的張馭曉,一旦投入工作,當紅偶像的他敬業程度並不輸給任何人。


    孫立言幾度跟他進棚,看見他汗水淋漓的排練,到了放飯時間,她這個保鏢有華麗的便當吃,他這個巨星卻隻有水煮的雞胸肉還有水煮雞蛋。


    記得她來的這幾天,他唯一下肚的一餐也是這些。


    看來偶像明星在得到掌聲的同時,也付出了多別人看不到的汗水。


    夜幕降臨,華麗的夜晚即將到來。


    根據陽秘書的說法,早在一個月前,小巨蛋演唱會的門票就以秒殺的速度賣光光,多處網路的伺服器甚至在首賣日塞爆,讓公關非得在百忙之中出來發新聞稿致歉。


    演唱會當天,經紀公司派出了大批警衛和保全把小巨蛋守得滴水不漏,這讓孫立言的工作簡化了許多。此刻的她守在張馭曉專屬的化妝室外麵,看著專屬造型師、舞台化妝師、經紀人……滿滿的工作人員來來去去,眾星拱月,還有連走道幾乎被鮮花擠爆了。


    自己在這裏簡直是多餘的。


    為了不妨礙別人,她索性帶著對講機爬上階梯,透過布幕街景可以看見觀眾席上就連中間廣場也加滿座位,一萬五千人,座無虛席。


    上午他們搭著保母車到這裏時她還發現,小巨蛋外麵除了等著要進場的觀眾外,都是賣同邊產品的攤子,聽說也賣到缺貨。


    她的人生一直和別人不一樣,追星、跑演唱會像唿吸這麽自然的事情,她從來沒做過,看著粉絲已然樂瘋狂的喊叫,那種即將看到自己喜歡的偶像的雀躍心情,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有一絲絲羨慕。


    演唱會終於開始,燈光由點點星光再到瞬間所有的光束全部打在一個人的身上。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站在舞台上的張馭曉,幾乎不能唿吸。


    他就定定站在那裏,音樂還未下,隻有小鼓似有若無的點綴著,可那驚人的存在感,還有魅惑人的舞台電力就已經讓觀眾席上的粉絲放聲尖叫,此時此刻的他無以倫比的耀眼——


    他一啟唇,和管弦樂團以及band合作無間的默契,隨著他清悅又厚實的歌聲揭開了演唱會的序幕,劃破小巨蛋。


    用錢砌出來的聲光效果,價值一億七千萬的硬體道具,舞台加分許多,但是真正震住孫立言的耳朵的是他那充滿爆發、富有穿透力的歌喉。


    意境豐富的編曲,層次堆疊的歌詞,他的歌非常好聽。


    原來,他的驕傲自大、目中無人、視狂妄為理所當然是這樣來的,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謙虛。


    她忽然明白,這舞台不是人長得帥,隨便擺個poes就可以生存的世界。


    張馭曉是有本錢驕傲,目空一切的在這裏,他創造出一個讓人神奇又讓人沉醉的世界。


    在安可曲不斷下,曆經兩小時的演唱會告一段落,才迴到後台,頂著濃妝,畫著眼線的張馭曉便一把抱住站在最不起眼角落的孫立言。


    “我表現得怎樣,你看到了嗎?”


    亂糟糟的化妝室倏然安靜了下來,全部的工作人員都張大眼睛望著他們。


    “很棒……”她唿吸忽然一窒,他的眼神裏藏著教人心悸的東西。


    聽到讚美,他用力地抱住她,笑得星光燦爛,秀色可餐。


    矣,男人不可以對女人亂笑,萬一笑過頭,招來不必要的覬覦,要哭可就來不及了。


    可他不僅笑,還笑得她臉紅心跳。


    然而,那樣的表情待不久,早就等在後台的各個高層人物、來朝聖的明星立即把他簇擁到另一邊,工作人員的手機響個不停,嘰嘰喳喳著向已經忙得分不清東南西北的陽秘書報告,有多少重要人物花籃已經送抵,多少媒體等著要采訪他,電台的訪問也急如星火……


    孫立言看著忽然落空的雙臂,他的手很熱,可熱度的消失也很快,她任由感覺不見,重新退迴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繼續她的值勤工作。


    沒有誰再多看她一眼。


    *****


    演唱會華麗的落幕了,可是這一天還沒完全結束。


    慶功宴開在五星大飯店,raging tide總監一手包辦,席上是跟著張馭曉全世界飛來飛去近一百位工作人員,細看,當中走動的還有當紅的女歌手,國內知名品牌的設計師,全國頂尖的、喊得出名字的麻豆,這根本是一聲時尚派對。


    那些美女經過張馭曉時,或眉目傳情,或曖昧挑逗,或肢體碰觸,每一個的身材氣質都是一道美麗的風景。


    他像黑洞一樣的魅力,在這裏又得到印證。


    孫立言依舊守在不起眼的角落。


    這麽難得的聚會裏,她沒想到要混水摸魚去布滿精致美食卻沒人青睞的餐桌上吃點什麽,真要她說,這些俊男美女一個個都不食人間煙火,真是浪費五星級飯店大廚的心意。


    摸摸肚子,從張馭曉出門到演唱會結束到現在,她滴水沒沾,長時間不吃不喝對她來說不算苦刑,更艱苦的生活她都過過。


    “對不起,失陪一下。”周旋在眾人身邊的張馭曉借著多喝幾杯雞尾酒,借口離開了衣香環影的會聲,也很順手的拎走了陽矢勤。


    “大老板,這樣很難看……”他又不是小狗,幹嘛被他拎著走?


    “我有話跟你說。”


    “什麽話不能在裏麵說的?”


    “囉嗦!我要走了,這裏你頂著!”


    “怎麽不多留一下子?這可是專門為你開的慶功宴,你跑了,我不好跟上頭交代。”


    “大家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那些模特兒、設計師有興趣的不是我的人,是我口袋裏的錢,總之,那些人就交代你應付,總監要是有意見,叫他來跟我說吧。”張馭曉不以為意。


    “老大,他就是開除所有的員工也不敢得罪你這隻當紅炸子雞。”不入流的咖跟天王差別雲泥,公司沒有了誰都無所謂,少了張馭曉,全公司上下就等著迴家吃自己吧。


    “幫我看著點,”晃了晃鑰匙,他懶得解釋自己才是raging tide的幕後老板。“我走了。”


    從容的從酒會離開,搭著vip客人專用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準備溜到續攤的after派對。


    通常越是好玩有趣的夜店都在巷子裏after派對地點叫“藍紙”,一家通常隻有熟人會上門的小酒店。


    跑車奔馳在淩晨一點的馬路上,打開敞蓬,張馭曉不介意唿吸一點廢氣。此刻的他很放鬆,二十聲巡迴演唱結束的同時,代表今年暴增的工作量也告一段落。


    當車子要轉進滿巷道時,他忽然緊急煞車,“砰”的一聲巨響,他的身子向前衝,幸好有汽車氣囊的關係,他隻覺得頭暈。


    他摸著胸口緩過氣,一張猥瑣的臉便探了過來。


    “這麽好的車,好囂張啊,低估把我的車撞壞了,差點人也給你撞飛了,你說怎麽辦?”


    滿嘴口臭,嘴裏叼著牙簽,口水亂噴,手裏竟然拎著事先準備好的球棒,一上一下的拋玩著,擺明了威脅的意思。


    而他的夥伴探頭探腦,循著跑車轉了一圈,一邊嘖嘖發出聲音,最後走到猥瑣男人身邊。


    張馭曉僅有的一點微醺頓時醒了。


    老套詐騙勒索,瞧男人身上幹幹淨淨,別說擦破皮,連一點髒汙也沒有,他所謂的車根本好端端地停在距離好幾公尺的地方,對方擺明是來坑錢的。


    “要錢是吧?可以,我給你。”如果隻是求財也就算了。“不過,我隻有這麽多。”


    他掏出錢包裏的現金,數也不數就扔給了猥瑣男人。


    強龍不壓地頭蛇,誰教他倒楣,要是被認出來鬧上媒體,隻會更麻煩。


    那人聽出他語氣裏的不屑,立刻不爽起來。“看不起窮人是嗎?把老子當作乞丐嗎?把錢給人的態度也要好一點,你那是什麽嘴臉?”


    他最討厭這種人,年輕、高大、有錢,還長得帥,最可恨的是目中無人!


    張馭曉走下車,準備跟對方好好理論,哪知本來咕噥亂轉的眼珠再也不動了,男人的雙眼直盯在張馭曉身上,臉上的貪婪神色更盛。


    “把你身上的衣服、手表、皮夾都脫下來,老子全要了,靠,皮鞋還是frragamo經典款!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全交出來,老子今天看起來宰到了一隻大肥羊了,動作快,別浪費我時間!”


    “雄仔,不要啦,他給的錢不少欸,得手就好了。”負責把風的夥伴顯然不認同老大連皮帶骨都要吃進肚子的做法。


    “你給我閉嘴!”


    “你太貪心了。”張馭曉冷聲輕斥。


    息事寧人不代表他願意任人宰割。


    “講話很大聲喔你!我瞧瞧,你有點眼熟,看起來很像電視上的哪個明星?”叫做雄仔的男人摸著下巴打量他。看來財神爺上門了,他發了。


    張馭曉逕自拿起放在座位上的手機,按下一一o報警。


    站在比別人高的地方,雖然擁有權力和風光,但是要承擔的也比加緊人多,他深知這個道理,可是憑什麽他得讓這種人搶奪他的所有?


    雄仔聲音陡高,“你幹什麽?”伸出爪子試圖阻止他。


    張馭曉閃開,“警察局嗎,我要報案,我這裏是忠孝東路四段靠近光複南路這邊……”男人罵了句髒話,情急之下竟然掏出一把藍波刀就往張馭曉的肚子上劃去,張馭曉察覺危險,講電話的聲音戛然停止,手機在碰觸中差點飛了出去。


    這一刀是避開了,哪知對方看見嚇阻得到效果,踏著三七步更往他靠近。


    這種流氓角色就像閻王旁邊的小鬼,一個處理不好,比真正的老大還麻煩。張馭曉這輩子還沒跟誰打過架,麵對這種情況卻也不懼,他心想既然花錢消災不了,了不起讓對方劃上一刀……但是不對啊,他為什麽要讓這種人渣砍他一刀?被捅是會痛的,他最討厭被弄髒還有痛了。


    男人發狠再刺來第二刀,電光石火間,張馭曉隻覺得什麽重物向他撲來,重力加速度,兩隻手肘和屁股在重重摔到地上的同時,痛得他發出哀鳴。


    那個拿刀的惡人被撲倒他的重物一腳踢飛。


    人飛了很遠,“砰!”很大一聲掉在巷子的資源迴收桶裏麵,立刻臭氣四溢。


    除了看過武打替身吊鋼絲的“飛”法,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真人從他眼前徹底消失。


    能把人踹得那麽遠,除了他家的那個暴力女保鏢,他沒見過誰有那麽大的腿勁。


    果然,從他胸膛抬起那張臉就是孫立言。


    “boss,有沒有怎樣?”她那冷星一般的可眼裏有著明明白白的擔心。


    他打開手掌,“你壓著我,還有我的手肘、手掌心都破了。”別問他為什麽知道,他是人,有感覺好不好。


    “很顯然你沒事。”她咬牙,慢慢翻身站起來,放眼看去,那兩個混混已經逃得不見蹤影,不過小腿上一陣撕裂的劇痛也同時傳來。嘖!


    “那個剛剛有沒有傷到你哪裏?”不顧自己的傷,她全心全意隻擔心他。


    “我很好。”


    不相信他的迴答,她動手剝他的衣服,又去摸他。


    “孫立言……”張馭曉忍不住叫她。


    她揚起臉,劈頭就罵,“你都是這麽管理自己形象的嗎?甩掉經紀人、秘書、保鏢跑出來,就為了一時痛快,不顧自己的安危就算了,你把別人的關心都當什麽了?這麽愛亂跑的雇主,當你的保鏢很辛苦知道嗎?”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低調再低調嗎?這樣貿然出現在眾人麵前,是會引起騷動跟亂子的!


    這幼稚男沒這份自知。


    這個沒腦袋隻會擺pose的大草包!


    “還有力氣罵我,你……不痛嗎?”他的聲音裏像是有幾分擔憂。


    孫立方往自己的小腿看去,以為隻是擦傷,哪知撕開褲管一看,血淋淋的幾乎要見骨,她用手按住傷口,手指馬上染上紅色,而且還不斷的流血。


    她閉了閉眼,咬住牙,四遭吵雜的聲音還有失血讓她的臉開始白起來,急促的唿吸中有著隱忍的痛苦。


    張馭曉飛快脫下西裝,解了襯衫扣子,然後撕下袖子,“你的傷口很深,得先包紮止血才行。”


    “我自己來!”


    拿過他貢獻出來的袖子隨便纏了兩圈,加重力道壓緊,不料,腿稍微動了動,眨眼間血流如注,張馭曉就算沒醫學常識也知道這明顯是傷到腿動脈。


    “那個混蛋知道傷了人才逃的!我馬上送你去醫院。”那一刀原本要劃在他身上,她做了他的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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