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霍天啟的車往霍家趕去,此時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沿路到處都是霓虹閃爍,燈光迷離,節日的大街上仍然人流如織。元宵節各式各樣的花燈沿街擺放並點亮,燈火闌珊,不斷騰空的煙花爆竹為這個農曆新年畫上了一個句號。


    一年終於過去了,秦風坐在副駕駛,看著天空中不斷爆響炸裂的摧殘煙花,心裏十分感慨。去年到南華任職,這才不到一年時間,就仿佛經曆了銀城十年時光,心力憔悴,不知不覺中感覺自己的心都老了好多。


    “你沒事吧表弟?別跟這些俗人慪氣,劃不著,他們不過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市井小民,跟他們一般見識就小了你的格局。”霍天啟一邊開著車,一邊扭頭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秦風寬慰道。


    秦風從車抽屜裏拿出一瓶礦泉水,打開瓶蓋喝了一口,慘笑了一聲說道:“放心,我怎麽會跟他們這些人一般見識呢。我隻是在想自己的心事,我這邊一團亂麻,江北那邊你弟妹餘昔的公司也是多事之秋。哎,人到中年,需要麵對的事情真的是越來越多了,逃不掉啊。”


    “今天怎麽這麽多感慨,眾生皆苦,人活著本身就是來受苦,不是來享福的。事情多,被人妒忌或者被人需要,都說明你活得才有價值。一個人最怕的不是忙碌,而是碌碌無為,庸碌一生,活得跟行屍走肉一樣走過一輩子,年齡見漲可是什麽都沒漲,這樣的人生才真的是一無是處。”霍天啟說話忽然也有點哲人意味了。


    秦風驚愕地扭過頭,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霍天啟,驚訝地問道:“那你呢?你不是一向崇尚逍遙麽。在我的印象裏你其實有消極避世的意思,這番話從你嘴巴裏說出來,我怎麽感覺判若兩人呢。”


    “我避個屁的事,你以為蒼天饒過誰?表麵上你們都覺得我是消極避世,其實我也一樣很多的煩心事。不過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能幹什麽,不能幹什麽,所以一般不會主動撲上去,而是量力而為。在我的公司,你覺得我是甩手掌櫃的吧?那你們還真就錯了。作為一個公司的掌舵人,怎麽可能什麽都不管,落個逍遙自在呢。我是該管的管,不該管的交給別人去管。這些事情裏麵有油水,所以他們才心甘情願。真正出了事,承擔責任的孩不是我,你以為我逃得掉嗎?”霍天啟很認真地說道。


    這番話都是實話,人生之路逃無可逃,是你的責任和義務,你逃到天邊也會找上你。世界一片混沌之下,事實上又都是權責分明,邊界清晰,誰的權力和責任早就注定了的。躲避?笑話!


    “經營一個企業是不容易,這個我深有體會,餘昔做老板的辛苦我是看在眼裏的。你要這麽說,看來你小子是個高人,什麽都明白。你有這樣的天賦,為什麽不接班啊,非要把我從江北弄過來受這份罪!”秦風不無感慨道。


    霍天啟不無得意地笑了,一邊開車一邊說道:“我剛就跟你說了,我知道自己能幹什麽,不能幹什麽,從政我從心底厭惡,討厭官場那些虛假苟且的事情。而且我也沒有你這麽大的能力和魄力,真遇到大事我的抗壓能力比較差,所以隻能委屈你嘍。哈哈哈……”


    誰說別人是傻子,秦風現在就敢跟誰拚命。天底下的人都是聰明人,隻是聰明看用在什麽地方了。霍天啟到底是霍家這樣的家庭長大的孩子,大智若愚,有他自己的胸襟和格局,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我算是被你給算計了,以後我絕對會找迴來的,你等著。”秦風苦笑著說道。


    霍天啟不以為然,笑道:“興許等你有了大的成就,還會感謝我的,我可不怕你。什麽樣的人幹什麽樣的事,你這一身才學,就要找個施展它的地方。”


    秦風不說話了,也許是這樣,現在受點委屈,以後也許是會感激這些苦楚的。不知不覺間,車子就到二樓霍宅門口,從車窗裏望去,都快十二點了,整個霍宅居然還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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