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記有說,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徐真雖隻是個都尉,無法與張儉平起平坐,然張儉亦不敢虧待於他,名為拘禁,實則並未上刑,好吃好住的伺候著。


    高履行與張儉正在飲宴慶祝,等待著朝廷對徐真的處置,於其二者而言,徐真今番怕是難逃其咎,說不得連都尉之職也要丟掉。


    慕容寒竹亦放鬆了下來,從長安出發,曆經幽州營州,一路挑撥**,這兩位都督終於是將徐真給拿了下來,也不枉他一番唆使慫恿。


    正喝得盡興,門外卻通報,說是高句麗使者來求見,商談結盟之事,張儉和高履行心情大好,就命人將使者領了進來。


    高惠甄也是無可奈何,高仁武等人守衛圖壤,畢竟戰力有限,若不能及時調動唐軍過河駐守,泉蓋蘇文的人馬一到,圖壤必失無疑。


    她雖出身高句麗,然堂堂郡主,自然清楚朝堂黨派爭鬥,徐真也不知何時才能被釋放,反正她要跟唐軍結盟,而不是跟徐真結盟,遂主動求見營州都督張儉。


    若換了高仁武,必定不會做出這樣的抉擇來,可高惠甄反感徐真之為人,圖壤形勢又急迫,她也就欠缺了考慮。


    此時高慧甄換了高句麗傳統服飾,越顯得高挑修長,那健美的身姿曼妙婀娜,長期練武和戰鬥,使得她典雅之中不失狂野,健美之中又透著一股王族貴氣,高履行這等愛美之人,當即看傻了眼,瞬間被這位高句麗使者迷了心竅。


    張儉倒是有禮有節,招唿高惠甄和一同前來的通譯落座,笑著問起結盟詳情,將大唐州府都督的氣度展現得極為妥帖。


    慕容寒竹隻是默默在一旁傾聽,心底卻越發震驚,若不是有心針對徐真,這個結盟的計劃簡直就是天賜良機,圖壤地理位置極其特殊,若派軍駐守,完全可以當成大軍進攻高句麗的跳板和橋頭堡!


    通譯的唐語並不是很流暢,但大體表述完全無礙,慕容寒竹聽完之後,心頭也是有些懊悔,相對於整垮徐真,打下高句麗更加的重要,無論他出自大隋,還是大唐,高句麗永遠是中原王朝最想要征服之地!


    不過從高惠甄的話語之中,慕容寒竹也聽得出來,這位使者並非一定要徐真做這個中間人,而是急著要跟唐軍結盟,於是他偷偷朝張儉點了點頭,後者心領神會,知曉是大功一件,連忙爽快地應允了下來。


    高惠甄自然是興奮不已,臉色頓時紅潤起來,引得高履行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記得了。


    榮留王曾經接受過高祖所冊封的遼東郡王、高句麗王,高句麗國內對大唐風物也是極為憧憬,王公貴族向來以學習中原書法和穿戴唐朝服飾為榮,更是掀起學習唐語的風潮。


    然高惠甄彼時沉迷於武藝,對這等附庸風雅之事並不感興趣,是故唐語並不靈通,借助通譯商談了具體事宜之後,儼然已經深夜,張儉遂命人安排客房於高惠甄安歇。


    高惠甄心情舒暢,加上張儉完全展現出一名德高望重的官僚做派來,她也就安心地被引領到了客房。


    到了客房之後,高惠甄發現對麵院子一個房間居然還亮著燈,看窗紙上挑燈夜讀的剪影很像徐真,遂詢問那引路的婢子道:“那裏麵住的是誰?”


    這婢子是張儉特意安排的,懂得高句麗語,遼東那邊局勢動蕩,常有高句麗人冒險渡河,來遼西求生存,稍有姿色的大多都被買作奴婢,這婢子受過高都督的囑托,需要做一件大事,有些心不在焉,故而隨口迴答道:“迴使者話,那裏麵住著的是折衝府都尉徐真老爺。”


    高惠甄聽得徐真二字,不由多看了那道剪影一眼,心裏沒來由就想起那場大雨之戰,徐真緊抱著自己的畫麵來,臉色頓時羞紅。


    入了房間之後,婢子開始伺候高惠甄沐浴,高惠甄在高句麗反抗軍中生活慘淡,許久未曾享受過如此尊貴的待遇,整個人浸泡在木桶香湯之中,仿佛又迴到了郡主的生活。


    換上幹淨舒適的衣服之後,那婢子又端了酒菜上來,特意囑托了一句,說那美酒乃是高都督所贈,女子飲用能駐顏美容雲雲,高惠甄喜出望外,倒了一杯,一飲而盡,那酒液果真香醇綿柔,還夾著一股難言的甜味。


    婢子見得高惠甄喝了酒,似乎長長鬆了一口氣,高惠甄到底是個女兒家,又是王族出身,不想自己進食的姿態被這婢子旁觀,遂擺手打發了婢子出去。


    這婢子正愁找不到借口,連忙出了房門,卻是往高履行的住處疾行。


    高惠甄又喝了一杯酒,心頭卻湧起一股異常的騷動,徐真的模樣不斷出現在她的腦海之中,總是揮之不去,想起與徐真雨幕之**同戰鬥的迴憶,又想到自己不顧徐真,主動來找張儉結盟,她早覺得自己虧欠了徐真。


    高句麗民風開放,也沒什麽男女之防,高惠甄咬了咬牙,將酒壺和一些小菜放入食盒之中,就來到了徐真的房前。


    徐真正在夜讀經典,這本經書乃是從燧洞殿祭司柳臣那裏得來的,介紹的都是關於燧神教的教義和傳說,高句麗沒有本民族的文字,與新羅等一樣,都使用漢字來書寫和記載。


    隻是這部經書之中卻摻雜著許多古怪的高句麗記事符號,徐真也是不得其解,正在絞盡腦汁推敲著,門外卻響起了腳步聲。


    徐真當即警覺起來,卻聽到高惠甄用高句麗語問自己安歇了沒有,徐真連忙打開門,見得果然是高惠甄,見她提了食盒,就讓她進了房間。


    高惠甄也是直爽之人,加上喝了一些酒,將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都督府的緣由都說了,並拋棄了成見,向徐真表示歉意。


    徐真也不是狹隘短視之人,知曉圖壤形勢刻不容緩,大度地表示無妨,高惠甄見徐真如此寬容,心裏大喜,忙取出酒菜來與徐真共飲。


    兩杯酒下肚之後,話也就多了起來,徐真趁機求教經書上的符號,高惠甄對傳統王族教導並不感興趣,但就是喜歡研究這些神鬼傳說異聞,難得見識燧洞殿的經典,她也是歡喜難耐,與徐真共同參詳。


    這一來一往,始覺徐真魅力無窮,而徐真眼中,這位郡主充滿了野性和貴氣的詭異卻又完美至極的搭配,越看越是喜歡,二人不免貼近了身子。


    高惠甄剛剛沐浴完,身上幽香撲鼻,散發著陣陣少女的溫熱,徐真頓時心猿意馬,高惠甄抬頭看時,正好與徐真四目相觸,二人都從對方的眼眸之中感受到了極度的渴望,猛然抱在了一起。


    燭火不知如何就滅掉了,房間之中開始彌散著一股股曖昧旖旎的汗香味...


    徐真這邊**熊熊燃燒,高履行這廂何嚐不是口幹舌燥心急火燎?自從見到高惠甄的第一眼開始,他就被這位高句麗郡主迷得神魂顛倒。


    他高履行什麽女子沒耍過?如今見到尋常女子都不再心動,隻為滿足身體需求罷了,今晚見得高惠甄,卻是將他的魂兒都給勾了去。


    他本就是個膽大妄為之人,也不與張儉知會,便塞給了那婢子一包西域胡僧處得來的藥散,這藥散混入酒液之中,但有服用,無論男女,再如何貞烈也要把持不住!


    此時他正在房中喝酒熱身,見得婢子迴來稟報,說高句麗郡主已經飲用了美酒,心頭頓時邪火熊熊,可又擔憂藥效沒那麽快起效,萬一郡主鬧將起來,須是不甚光彩,於是又等了小半個時辰,這才興致勃勃地往高惠甄的客房走去,這褲襠鼓鼓囊囊一路疾行,心頭急切,別提有多難忍。


    好不容易來到高惠甄房門前,他還故作姿態輕輕叩門,見裏麵沒了動靜,心頭大喜,推門而入,卻不見了人影!


    “人呢!”


    他如同發怒的雄獅一般抓住那婢子,婢子又如何知曉高惠甄去向,隻顧著一個勁落淚,嚇得簌簌發抖,真後悔不該給高惠甄下藥。


    高履行興頭已經上腦,周遭房間早已熄了燈火,都督府客房不下數十,這一間間尋得來,動靜又太大,想著今夜好事不成,遂將邪火都發泄到了那婢子的身上。


    他見得高惠甄換下來的衣物還留在房中,遂命那婢子穿了高惠甄的衣服,狠狠的蹂躪了一番,這才滿足地離開了房間。


    這婢子早就習以為常,將高惠甄的衣物疊放好,默默離開了房間,想起高履行都督那小拇指般的話兒,心頭鄙夷不止,欲求不滿,又偷偷鑽到柴房去,與那健碩夥夫胡天胡地去了。


    徐真哪裏知道這其中發生了如此曲折的事情,一覺睡到天亮,隻覺頭腦昏沉,腰身背痛,手腳虛浮,渾身乏力,突然想起昨夜之時,慌忙掀開被子,果見床上一朵血牡丹悄悄綻放,格外的刺目。


    細細迴想起來,真真是讓人迴味無窮,然他畢竟跟劉神威學習過中醫中藥,又跟摩崖研究過西域藥物,起身嗅聞了一下那酒壺,就明白過來,高惠甄是否心甘情願不得而知,但這酒水,確實肯定被下過胡藥無疑!


    高惠甄也是懊悔不已,她雙腿發顫,走路都還不自然,想起醒來之後發現徐真摟抱著自己,她也是羞臊得無地自容,思來想去,很快就發現了問題的所在,然而她卻不能因此事而大鬧一場,否則結盟之事可就泡湯了。


    可事情再清楚不過,這都督府之中有人垂涎覬覦自己的美色,若還在此停留,她哪裏敢保證自身清白不會被別人奪了去?


    被徐真奪了還能接受,因為經曆了昨夜之事,她才發現和承認了自己對徐真的感覺,可若換了別人,那可就是百死莫贖的恥辱了。


    念及此處,她囑托了那通譯一番,匆匆離開都督府,迴到了折衝府衙門,這裏有徐真的諸多弟兄,有一百高句麗燧洞護軍,自然是放心無比。


    高惠甄前腳剛走,三百裏加急的兵部軍文,就下發到了營州都督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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