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過去了,栗珞拿著手機心神不寧,晏兮遠沒有找她。


    又一天過去了,晏兮遠沒有消息。


    栗珞悶悶地去看新聞,唉,連晏氏的危機都沒法當作理由了,因為晏氏的股價正在止跌迴升呢。他,難道是當真跟自己分手嗎?


    晏兮遠確實沒有在操心公司,清楚了對手是盧溫勝之後,盧溫勝和他背後的體係很快就被摸清了。現在他們之間與其說是兩人的較量不如說是晏兮遠的狩獵。盧溫勝入場做空之後,晏兮遠要做的就是把對手一步步引入圈套,既要放出誘餌,又不能讓他吃了逃跑。


    所以微小的利好先配合著放了出來,盧溫勝繼續加大做空力度試圖壓製股價。他手上果然還有籌碼,還得刺激他繼續才能一次殺得他有來無迴。


    晏兮遠在商場向來不是斬盡殺絕的作風,他明白好的對手有時候比好的夥伴更加重要。可這一次他要斬盡殺絕,因為他的心情很不好。


    所以,此刻正在擊劍館揮汗如雨的莫天齊被晏兮遠毫不留情的攻擊逼得節節敗退。一輪終了,莫帥奮力摘下麵罩氣喘籲籲地嚷道:“晏老板,冤有頭債有主,甩你的人是我妹妹啊,你有氣不要衝著我來好嗎?”


    晏兮遠同樣全身濕透,他沉著臉將麵罩扔到一邊,轉身往休息區走去。男人濕漉的頭發淩亂地貼在額頭,平日裏的優雅溫文此刻統統不見。不過臉上的汗水絲毫沒有減弱他挺拔貴氣的顏值魅力,冷峻肅殺的表情反而憑添了荷爾蒙爆表的致命引力。


    所以其他場地的女生都看滿眼星星,這兩位長腿大帥哥已經搏殺了一個晚上,不用看臉,單看長腿翹臀肌肉精壯的身材就已經可以拍下來當屏保舔屏了呀。


    封格和賀有樵也坐在邊上觀戰,誰都知道晏老板這兩天心情差到了極點需要發泄。不過這個苦悶的男人不抽煙不喝酒無不良嗜好,想發泄一下也唯有這麽個途徑了。可是已經兩天了,他的身體就要撐不住,現在很顯然全靠一口氣憋著。


    男人這個時候多話無益,做兄弟的不如陪著他。見到晏兮遠過來,賀有樵識相而殷勤地讓出位置,可晏兮遠隻拿了一瓶水。他大口喝了幾口對跟過來的莫天齊說了一句“再來”就要返身迴場地。


    莫天齊卻地連連搖頭:“晏老板,擊劍是非常優雅的競技項目好嗎?你這是運動還是報私仇啊。


    莫天齊其實是特意來找晏兮遠說合的。他雖然嘴上一貫對妹妹不上心,可心裏卻並非如此,況且家裏還有為了閨蜜心急如焚的夫人鄔心妍。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傲嬌的莫大少雖然一直不承認晏老板比他強,實際上對他是服氣的,再說上迴和鄔心妍的事件中他還欠著晏老板一個“通風報信”的人情呢。


    可這陪練了一個晚上莫大少幾乎要脫力。擊劍莫天齊也玩得不壞,但是跟英國頂級擊劍俱樂部出身的晏兮遠水準還是差了不少,更別說這個男人是在拚命。


    賀有樵見狀連忙拉住晏兮遠硬把他按到座位上:“歇一下,歇一下,你看這都兩天了,這兒連教練都不願來應戰了,好在莫老大來救場。”


    莫天齊也癱倒在了座位上,他看著邊上同樣已經累的快要垮掉卻強撐著的晏兮遠他心裏又有些不忍,這個男人看來是被自家妹妹給傷得不輕。


    晏兮遠確實是傷著了,他把自己的驕傲尊嚴統統放下將內心最卑微、懦弱的角落展示給心愛的女人需要多大的勇氣?更傷的是這個笨蛋丫頭竟然一點都不理解,她怎麽能絲毫不在乎自己的真心和苦心,說分就分了!


    晏兮遠的人生沒有經過太多挫敗,獨獨在栗珞身上一挫再挫。一開始她隨口就把自己拒絕了,千辛萬苦地追到手,她隨手又把自己甩了,簡直痛出天際又憋出內傷。


    莫天齊想了想,這種時候要說合隻怕還是順著點他好。於是,莫大少一邊喝水一邊非常“義氣”地說:“雖然她是我妹,但我是站你的。何必折騰自己,男子漢大丈夫為個女人不值當的。”


    晏兮遠懶得理他,封格卻抿嘴一樂。這個男人好像忘了自己剛剛為了個女人“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了。


    莫天齊還在勸:“你家老爺子反正不過是要你娶個我們家的姑娘,這個不懂事,我還有一個妹妹呢!”


    賀有樵無語地看著莫天齊:“你到底要幹嘛,就算要介紹也應該先考慮我啊。”


    莫大帥哥卻毫不介意地略過賀有樵繼續對晏兮遠道:“阿璃你可能沒見過,雖然她最近情緒不太好,但是從小跟我舅舅打理公司,智商爆表財商無敵,跟你絕對溝通順暢,不像小珞又膽小又笨。”


    晏兮遠冷哼一聲,他身邊缺溝通順暢的女人麽?偏栗珞這個笨蛋讓人想起來就有氣。他咬牙,她還膽小?她都已經膽大包天到把自己隨手就給扔了。


    賀有樵雖然是莫大少的死忠粉,又“承蒙”他帶著見了不少大美妞,可聽莫天齊這麽說也著急了。都說勸和不勸分,這人怎麽這麽不靠譜?他連忙道:“你別胡說了。唉呀,不過是些誤會解釋一下不就好了麽?莫帥,你這當哥哥的勸勸栗子嘛!”


    晏兮遠冷冷道:“勸什麽勸?”莫天齊原本剛要順著賀有樵的話往下說,比如“是啊,我說她兩句,你也哄兩句”之類的話,這下噎在了當場。


    封格又是一笑,莫天齊和賀有樵這兩位都是有心幫忙,可句句都說不到點子上。他懶懶地直起一點身體,雖然他很喜歡找個地方一動不動地窩上一整天,可這個鬼地方的椅子真是不舒服。


    “所以,小珞這兩天怎麽樣呢?”封格不動聲色地給莫天齊遞了個眼色。你說這種時候晏兮遠見到你最想聊的是什麽?當然是你妹的情況,你這都扯什麽呢。


    莫天齊一愣,旋即明白了。他拿出對待妹妹慣常的態度“不屑”地說:“她還能怎樣,有事就會躲起來哭。從小就這樣,膽子小嘛又倔強,被欺負了從來不跟我們說,都是自己藏起來掉眼淚。”


    晏兮遠聽得心頭一緊,真是被這丫頭氣得半死又心疼得要命,差點繃不住開口質問莫天齊怎麽不去搞清楚。


    這一瞬間的表情變化可逃不過封格的眼睛,他眯著鳳眼換了個更舒服的位置:“那啥,我怎麽聽說安海的老板娘特特地登門拜訪了啊,隻怕沒啥好哭的吧,這分明是剛分手就要另議婚嫁啊。”


    這種八卦在貴圈裏傳的最快,尤其是有心人刻意放料,現在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晏兮遠跟栗珞分手,原因“疑似”安仕傑插足。


    莫天齊笑道:“婚嫁倒沒有,不過我聽我老娘說,這安夫人跟我們家老太太曾有師徒之誼,反正我阿嬤答應了她要帶小珞去‘禮賢宴’捧場呢。”


    “那真是給麵子了,禮賢宴原本是豔麗河山四家發起的,這麽多年栗老夫人可都沒有現身過,看來這次場麵不壞,晏栗賀單又要同台了。”封格嘖嘖道,“不過……都是給安家捧場了。啊呀,這算盤打的,麵子也有了,媳婦也騙著了。”


    賀有樵也歎了一聲:“這個安夫人曆來以商會第一夫人自居,傲嬌當清高,這迴竟然肯屈尊親自上門邀請,看來為了兒子也是拚了,但是我肯定栗子是不會去的。”


    “難講,小珞從小跟老太太最親,可聽她的呢。”莫天齊搖頭,他轉向晏兮遠相當霸氣地說,“這女人啊不能太慣著,你看看我原來說過你沒有?這種時候你就應該強硬一點,讓她知道什麽場合該去,什麽場合不該去;什麽人該交,什麽人不能理;讓她搞明白自己到底是誰的妞。走不走?我馬上陪你去教訓她!”


    終於連賀有樵都看出莫帥的一番好意了。戀人吵架各自僵著最麻煩,見個麵說幾句可能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可這話卻讓晏兮遠一下火更大了,什麽人該交?她真不懂麽?這才幾天,到哪兒都有那個安仕傑。晏兮遠的心被這種又酸又疼的啃噬逼得受不住,他騰地站起來冷冷道:“她愛怎樣怎樣,你到底還打不打?”


    莫天齊一怔,給台階都不下,看來是真生氣了。他並不明白晏兮遠的著火點,隻覺得男人至於這麽小氣嗎?白陪了一個晚上的小心。


    莫帥也是有脾氣的,他悻悻地哼了一聲:“不打,太遲了我要走了。”


    賀有樵驚訝道:“這才幾點?”


    莫天齊道:“我老婆最近吐得厲害沒我她睡不好,所以她不讓我晚迴家,不過,孕婦確實也不能太晚睡。”


    咳……賀有樵無語地看著他:“老大,你剛說女人不能太慣著。”


    莫天齊一邊不以為意地收拾著自己,一邊理直氣壯地“教育”小迷弟賀有樵:“女人確實不能慣著,我慣著的是老婆,不一樣,懂嗎?”


    莫天齊見賀有樵一臉傻氣地看著自己,封格依舊是好整以暇地觀望姿態,心裏真是對著晏老板的這兩個兄弟相當無語。莫天齊便對封格道:“你陪晏老板打兩場唄。”


    封格聽了微微一笑,他真的舒展了一下身體站了起來,雙臂向後伸了個懶腰,聲音連帶著慵懶:“我可不像晏老板那麽熱愛運動,要我打呢就打架。”


    說著話封格已經晃到了晏兮遠麵前,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麽迴事,這個一貫散漫的男人忽然兩眼精光外射,揮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晏兮遠狠狠打去。


    晏兮遠雖然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但是擊劍高手的迅捷讓他本能地側頭一閃,封格的拳風就擦著他的耳際唿得一聲飆了過去。


    封格並沒有打到晏兮遠,可閃身的刹那晏兮遠卻一個踉蹌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他真的太累了,隻差這一根壓垮的稻草。


    “平時想打倒他可不容易呢。”封格滿意地看著倒在地上動不了的晏兮遠,對身後的阿誠揮了揮手,“送你老板迴家睡覺。”


    晏兮遠看見頭頂的燈光由亮白變得迷茫,在迷糊過去的瞬間隱隱覺得摔得好痛。這痛全部集中在胸口讓人無法思考,他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問題:那個沒心沒肺沒良心的小笨蛋到底有沒有在想我呢?實在是太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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