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羽這一句反問,竟讓厲延霆無言以對。


    確實也是,在這個什麽都可以做假的年頭,一本沒有任何個人資料的紅本本確實難以堵住悠悠之口,說不定到時候還會弄巧成拙。


    厲延霆沉思了一會兒,對著站在廚房門前發呆的小白兔招手說:“過來。”


    眼見男人召喚,本來正在放空思考的顧茹月不情不願的拖著腳步挪到他的麵前道:“幹嘛?”沒有人發現,她的嗓音裏帶著一絲幾不可聞的期待。


    厲延霆輕輕的拍著他身側的空位,不容置喙的說:“坐。”


    顧茹月條件反射的坐下來之後才想到一個問題:為什麽我要聽這個男人的話呢?


    沒有等她想出答案,厲延霆高傲如君王命令的嗓音如同惡夢一樣在顧茹月耳邊響起:“養了你這麽久,是時候發揮你的作用了。”


    養——這個字讓顧茹月聽著不舒服,好像她是厲家的一隻小寵物一樣,毫無尊嚴。


    她想也沒想的反駁道:“我養你大爺的,養養養,你哪來的養我啊,啊?”


    厲延霆不知道這麽說會讓她反應如此之大,他難得的結結巴巴彰顯出他心底此刻的緊張和荒亂,“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此情此景,原本在一旁觀察著w博上輿論走勢的小宋驀地從書包裏拿出一包瓜子,並且遞給另一邊同樣在看戲的言羽。


    “你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幾個意思啊你。”顧茹月實在是太生氣了,現在都是用吼叫把話說出來。


    厲延霆突然有一種“秀才遇著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他剛才不就是嘴欠隨口一提嗎,怎的到了小白兔這邊,彷佛他傲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一樣呢。


    其實厲延霆不知道的是,他的小白兔以前是個孤兒,幸虧得靜師太收留在寺廟這才能長大成人。不然她都不知道哪一天會被山上的豺狼虎豹一口哢嚓掉了。


    不過在成長的過程中,顧茹月過得並不是很愉快。除了日常被同齡的孩子嘲笑她沒爹愛;沒娘疼之外,一些打著“為你好”旗號的年長善眾也老是跑到她麵前來說些有的沒的。


    逢年過節,她聽得最多的除了是快高長大和健健康康之外,還有一句就是——靜師太養育你不容易,長大後要好好報答她。


    有時候,某些事自己心裏清楚是一迴事,被人赤果果的點破又是另一迴事了。


    從小到大,老是被人這麽提醒著自己是一個被撿來的孩子;長大一定要報恩這件事,相信擱在誰的身上也不會高興,更何況,孤兒的她心思從小就特別敏感。


    自此,顧茹月就很不喜歡別人提著她“師太花盡心思、時間、金錢”去養她這件事,最為討厭的是某些人說到師太是為了養兒防老一樣,明明師太並不是懷著這樣的心思的人。


    養——這個字,負擔太重。


    想著想著,顧茹月急紅了眼睛。她有千言萬語想以轟炸機的方式說出來炸死厲延霆,但僅存的理智告訴她不能開口。


    見狀,厲延霆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麽是——手足無措。


    情急之下,厲延霆也不顧忌現在有沒有外人在旁欣賞,他一把將人兒抱入懷中,輕輕的拍著顧茹月的後背。


    他溫柔的嗓音中帶著些許因為緊張的顫抖說:“你......你別哭啊。我......我又不是故意的,男人養家養老婆,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你顧茹月就是我老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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