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說明天到,爸爸那邊她會通知一下。”紀西顧匯報一下結果。紀老爺子大手一揮:“行了,陪你媳婦去。要是念念醒過來告訴我是怎麽迴事,我非打斷你的腿!”


    紀西顧默了默,轉身進了病房。


    蘇念還沒有醒過來,身上多處擦傷都已經被包紮好了。紀西顧看著她即便睡覺也緊皺的眉頭,頓時覺得心疼。


    大手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蘇念的小腹,那裏前不久住著一個生命……


    “寶寶,爸爸對不起你。爸爸答應你一定會為你報仇。”


    柔和的目光落在蘇念的肚子上。紀西顧輕聲呢喃,仿佛那裏依舊住著一個生命一樣。


    蘇念的唇瓣因為失血幹的不行。幹裂的唇瓣帶著明顯的粗糙感。紀西顧歎了一口氣。握住蘇念的手。


    蘇念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她想要起身,卻是感覺大腦眩暈無比。剛想要坐起來結果有躺了下去。


    “醒了?”低沉暗啞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身邊。有一雙大手輕輕碰了碰她的額頭:“恩,看來不燒了。”


    蘇念先是一愣隨後嘴角揚起嘲諷的笑容:“不是要和我分開冷靜一下,紀先生怎麽在這裏?”


    她的眼底帶著深深的痛苦,紀西顧暗自懊惱,昨天為什麽他沒有發現?兩個人就像是兩個不斷試探的刺蝟,因此才會紮傷彼此。


    “念念……”


    “紀先生想要說什麽?是想讓我感謝你救了我一命還是要我現在就離你遠點?”


    蘇念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個小針紮進紀西顧的心裏,他眉頭一皺,眼中愧疚的神色愈發的明顯:“念念,對不起。”


    話音落下,整個病房變得格外的安靜。


    蘇念臉上譏諷的笑容全部收了起來,整個人變得麵無表情:“你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會。”


    “念念……”


    “你出去,你給我出去!”


    蘇念心裏的情緒突然爆發出來,眼中的眼淚在這一瞬間決堤而下,斷線的珠子一顆一顆滾落夾雜著主人的情緒爆發。


    紀西顧一愣,想起醫生的囑咐,他妥協:“好,我出去。你別生氣。我先出去。有什麽需要叫我。”


    蘇念不說話,隻是眼淚在簌簌的流淌。她不再看向紀西顧的方向。然後,她聽見房門打開了,腳步聲漸漸遠去。


    “嗚嗚嗚……”


    蘇念突然把自己的臉埋進雙手之間,狠狠地哭一場。


    江姨進來的時候,看著眼眶紅腫在那裏發呆的蘇念,隻覺得心疼無比。


    小小姐這是遭的什麽罪?第一個孩子就這麽不小心的沒了。江姨想著想著,眼中就開始掉眼淚。隻是,她響起紀老爺子的吩咐,隻能幹淨把眼淚水抹掉,往病房裏麵走去。


    “小小姐,江姨給你煮了點蛋花粥,來吃點吧。”


    蘇念以為又是紀西顧進來了,剛想要發怒,結果看見門外站著的滿臉心疼的江姨,頓時愣了愣:“江姨,您怎麽來了?”


    江姨把保溫杯放在餐桌上,把盒子打開:“江姨給你送飯來了。這是小雞燉蘑菇還有一點蛋花粥,你嚐嚐。”


    小雞燉蘑菇很是清香,但是蘇念在看見上麵漂浮地那一層浮油的時候,胃裏麵卻是下意識的痙攣了一下,她皺眉,最終還是拿起了蛋花粥嚐了兩口:


    “江姨,有辣的海帶麽?我想吃辣的東西,嘴裏不舒服。”


    江姨一聽這話,那原本好不容易收起來的眼淚頓時又有些熬不住的感覺。


    她趕忙捂住自己的鼻子,往外麵走去:“有,江姨給你去買點。”說著,也不等蘇念叫住她,徑直快步離開了房間。


    江姨再迴來的時候,眼圈依舊是紅紅地,手上拿著一包海帶,隻是蘇念倒是已經吃完了:“江姨,你去的時間太長了。我都吃好了。”


    盡管和紀西顧吵架從樓頂上摔下來,但是蘇念並沒有想要把自己的臉色擺給所有人看,尤其是對她很好的長輩。江姨看著蘇念明媚的小臉,點點頭,一言不發的把碗筷收拾掉。


    “吃完了就坐一會,也不要看書看手機了,就眼睛往遠處望望然後躺下睡覺。”


    坐月子的人最忌諱的就是受風用眼過度等等,所以江姨小心的叮囑蘇念。蘇念也都一一應下了。正在這時候,門卻是開了。


    一個穿著華貴美麗的女人緩緩走進了病房。帶著和煦溫暖的笑容,似乎眼底也有些潮濕。


    蘇念見到來人有些陌生的點點頭,隨後看見了和這位夫人一起進來的紀老爺子。


    “念念啊,來見見吧。這是你婆婆。”


    紀老爺子輕咳一聲,指著身邊儀容端莊的女子說道。


    那女子還沒有等蘇念開口就幾步上前捉住了蘇念纖細的胳膊:“都是那臭小子不好。念念你辛苦了。”蘇念看見,在病房的門前站著一道矜貴的身影。


    她不去看紀西顧的方向,隻是把視線專注於眼前這位和藹的夫人:“阿姨,我沒事的。您別擔心。都是我不好,讓你一迴國就往醫院裏麵跑。”


    和紀西顧吵架是他們兩個的事情,對於長輩的關愛,蘇念這一世尤其的珍惜,她不希望會因為這件事情搞得大家都很擔心。然而,她本人還自始至終的被瞞在鼓裏。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小腹裏曾經有一個生命。


    段安素看著眼前這麽懂事的姑娘,更是怒瞪了一眼身後站著的兒子,隨後才轉過頭來拉著蘇年的手道:“我一直都知道西顧結婚,但是無奈我在德國的事情太多,所以也沒有過來。如今迴來,第一次見麵,念念,這是我給你的見麵禮。”


    端莊的婦人褪下自己手上一個漂亮的鑽石戒指戴在蘇念的手上:“以後,你就是我段安素的兒媳婦,誰欺負你了,你就跟媽說,媽替你出頭,那個臭小子也一樣!”


    那一麵之間變身護短婆婆的畫風讓蘇念有些措手不及,然而,一邊的老爺子卻是哈哈大笑起來:“安素啊,你國外這麽多年,你這脾氣怎麽還這個模樣?今天看你迴來穿著旗袍高跟鞋的,我還以為你已經把你那風風火火的脾氣給改掉了,原來沒有啊。傻丫頭,還愣著幹什麽,快叫媽。”


    蘇念聽到老爺子的取笑,再看看那滿臉依舊是愛憐表情的段安素,心中覺得暖流劃過,她輕輕露出笑容:“媽。”


    “誒!”段安素趕忙答應一聲,高興的拍拍蘇念的手背,滿臉的歡喜。


    最近探視蘇念的人很多。


    除了匆忙趕迴來的素未謀麵的婆婆段安素。蘇念那一天下午又迎來了許久不見的紀瓊。後者卻似乎失去了初次見麵的時候那種棱角和銳氣,變得平和而又疲憊。


    蘇念心中雖然疑惑,總覺得事情有些反常,卻又說不出來是哪裏反常。她看著紀瓊一開一合的嘴唇,似乎,在跟自己道歉。


    “我當初錯怪你了。蘇念,很抱歉……對了,我能問你一下麽?程冬哥哥最近怎麽樣?”


    蘇念不清楚紀瓊態度轉變的原因:“程冬最近會去試鏡張導的一部《絕代》的新戲,要跳拉丁。其餘的,我最近從du辭職,我也不是很清楚。”


    蘇念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了這個女孩子,她清晰的看見紀瓊的眼中有一抹傷痛,還有堅定。


    這個女孩子,總歸是那種如火如荼的性格,之前也不過是被段夏當槍使。雖然蘇念不清楚她突然變得這麽成熟穩重的原因,但是倒也是沒有什麽太深的仇恨。


    很多人都來了,但是紀西顧這幾天一直都沒有出現。直到出院的時候,他才穿著西裝,等在了醫院的門前。


    江姨推著蘇念下來的,段安素就在旁邊站著。此刻在長輩的麵前,紀西顧朝著輪椅上的她緩緩走來,親自抱起她坐在捷豹的副駕駛上。蘇念也沒有什麽反抗的動作。


    在長輩麵前,還是不要鬧得太僵讓他們擔心。


    隻是她還是刻意保持了自己和男人胸膛的距離,不去觸碰。


    上了車,車子往梨園駛去,蘇念不開口,身邊的男人也是沉默。直到到了家門前,紀西顧又要抱住她的時候,蘇念才開口:“把我放在輪椅裏,我可以自己轉過去。”


    然而,男人寬闊的手臂還是過來,抱著她的纖腰。得到的,卻是蘇念猛烈的掙紮:“你放開我。你憑什麽什麽時候都不顧及我的意願,什麽時候都是要我遷就你。你想我原諒你就原諒,紀西顧,你把我當什麽?”


    她發瘋一樣的推開他,但是紀西顧的手臂就像是,兩把鐵鉗,蘇念這剛恢複身體的力氣,無疑是螳臂當車。


    等到了別墅,紀西顧把蘇念放到輪椅上,蘇念頓時劃著輪椅離他遠遠地,漆黑的眼眸,帶著火,就像是一直發怒的小獸。


    男人黑亮的眼眸之中帶著心疼。他想要上前。可是,他每走一步,蘇念就往後退一步,兩人之間就像是相對論中相對穩定的距離一般,始終無增卻也無減。


    最終紀西顧不忍心小女人一直集中注意搞這些,他到底還是停下來,攤開雙手:“好,我不往前麵走。但是你能不能聽我解釋?”


    “解釋?解釋什麽?”蘇念的口吻帶著一種漠不關心的態度這讓紀西顧無疑是有些為難。他坐迴沙發,盯著蘇念蒼白的小臉。“那天我是去找祝渺,讓她不要糾纏你的。”


    蘇念抬頭,眼中帶著不敢置信:“你查我手機?”


    紀西顧失語,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小女人關注的重點竟然直接跳過了事情本身的真相,而關注在他查她這件事。


    其實這就是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差別。


    男人想要做的事情是就事論事,這時期的真相比較重要。而對於女人而言,重要的並不是事情的真相,而是這件事情上,你的態度是什麽。


    紀西顧默了默,承認道:“對,我不放心,所以查了一下。”


    “你不放心什麽,不放心我和別人摟在一起麽?”蘇念譏諷迴嘴,紀西顧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念念,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什麽樣?你要告訴我那照片是合成的麽?還是,你要告訴我,你沒有欺騙我,你從前和她的恩愛曆史都是假的?”


    蘇念說完之後就後悔了。


    這個行為,簡直就是無疑是的在翻舊賬。而她從前最討厭的就是給別人翻舊賬的行為。


    自己已經因為這段感情變成了一個連自己都討厭的人了麽?


    空氣之中是難過的沉默。


    紀西顧抿唇,蘇念也痛苦的別開頭,良久之後,蘇念把輪椅滑到一樓的客房:“我想你說的對,我們是應該分開一段時間彼此冷靜一下。”


    她的臉頰帶著無聲滑落的淚水,慢慢的轉角,消失在光線照不到的黑暗。


    紀西顧坐在沙發上,良久之後,骨節分明的手頭痛的揉揉眉心。手機上的電話卻是響了。


    是祝渺。


    想了想,紀西顧還是接起了電話:“喂?”


    電話那頭的祝渺聽見男人磁性的聲音頓時眼中帶上了一抹癡迷。她笑的和煦:“有空麽,來燈海,我把合同的細節擬定好了。你來簽字吧。這樣,du的股票迴升的速度也快點。”


    其他話都是廢話,最後一句才是祝渺拿捏紀西顧七寸的重點。說話的藝術就在這裏,總是要把最重要的話最不經意的說出來,這樣子,才有一種雲淡風輕的感覺。


    紀西顧當然知道祝渺在威脅他,他眼眸之中閃過冷色,答應的卻是平淡無波:“好,等會兒過去。”


    掛掉祝渺的電話,紀西顧立刻打給了顏染:“給我十分鍾之後聯係帝都特警,包抄燈海!”


    十分鍾,正好是紀西顧和祝渺簽完合約的時間。


    ——


    祝渺揚了揚自己手上的馬丁尼,精致的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合作愉快。”


    那漏鬥的倒三角杯帶著鮮豔的口紅色彩,在燈光之下折射出靡麗的光澤。


    祝渺今天穿著一件鬆垮的襯衫配的小熱褲。看著隨意,可是內裏卻是每一個地方都透露著心機。


    襯衫的背後有一個大大的緞麵蝴蝶結,露出她完美瘦削的背部,而褲子,周邊也有細帶點綴,一雙美腿又直又長。這一套就是完全靠細節取勝。


    “合同簽完了,走了。”紀西顧把合同寫好,臉色冷淡的起身準備離開。祝渺眼中頓時出現不舍:


    “怎麽也留下來喝一杯慶功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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