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部的人很忙,到處都充斥著電話的鈴聲和說話的人聲。蘇念進去的時候,大家卻是不約而同的安靜了一瞬間。當然,也隻有一瞬間罷了。很快,又重新恢複了繁忙嘈雜的狀態。蘇念越過眾人,徑直進來部長的辦公室。


    “劉部長,您好。我是運營一部的蘇念。我想問一下,法律部的同事為什麽不接我們運營一部的案子?”


    進了門,蘇念也懶得耍什麽花花腸子,直接開門進山。


    那劉部長顯然沒想到蘇念竟然這麽直接,倒是出神片刻,這才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道:“蘇助理,這事情我也沒辦法。你也看見了,我們法律部是在太忙了,根本沒有空閑的律師可以去打這個官司啊!”


    那劉部長一聽就是個圓滑之人。說話是滴水不漏。他此刻看著穿著職業裝都顯得稚嫩無比的蘇念,心中卻是劃過冷笑。


    楊懷遠跟他打過招唿,說這個丫頭囂張的不行。今日一看,果然如此。竟然開門就給他臉色看,當他是誰?真是個毛丫頭片子!


    劉部長在心裏鄙視蘇念那是半點都不含糊。此刻肥頭圓腦的臉上,表情卻是一片為難。盡管知道蘇念是個盲人,但是劉部長一貫秉承的是,做戲就要做全套。不然大家都不好看。


    “哦?很忙麽?”蘇念挑眉。她黑漆漆的眼睛盯著劉部長的防線,空泛而又詭異。


    劉部長忍不住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他越發覺得眼前這個小丫頭邪門的很:“哼,當然了,你以為我們法律部都是商柏那樣在運營一部吃閑飯的?”


    因此,在劉部長心裏,即便楊懷遠沒有過來打招唿,他也是不可能接下這個案子的。因為,這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罷了。


    “劉部長是一定不接?”蘇念又問了一遍。


    這次,劉部長連話都沒有說,迴答蘇念的,隻有一句冷哼。


    蘇南不怒反笑,她突然直起身:“好,既然這個案子劉部長不接,那麽就抱歉了。這個案子的業績我們運營一部是不會算給劉部長您的。這個案子,我們另找他人!”


    說完這段話,蘇念幹脆地轉身離開。從頭到尾都沒有糾纏的意思。


    商柏緊跟其後出了門,有些憂心忡忡的朝蘇念道:“蘇助理,這個案子其實我也覺得……”


    “通知所有人,五分鍾以後十樓小會議室開會。”蘇念吩咐道,似乎沒有聽見商柏的擔憂。


    小夥子臉還有些紅暈,看著腳步不停,完全看不見頹廢的蘇念,到底是歎了一口氣,轉身去通知其他人。


    五分鍾之後,所有人都到了小會議室。蘇念進屋,抱著一大堆的文件,一個個的分發好了,蘇念站在桌前道:


    “程冬的案子,從現在開始,我就是辯護律師!”


    翻動紙張的聲音沒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站在前方瘦弱的女人。他們的耳朵沒有出現問題吧?蘇念說她要來辯護?


    “蘇助理,這件事情,我們不如還是跟法律部的人溝通溝通吧。”秦秋遲疑道。她一邊說目光一邊看向了旁邊低著頭的左林和商柏。見到兩個人完全沒有要溝通的意思,她隻能歎歎氣,咬牙自己跟蘇念說。


    “蘇助理,我們對於這一塊的法律並不精通,這樣一來,我們會處在很不利的地位……”


    “誰說我不懂這一塊的法律?”蘇念突然出聲。


    秦秋愣住了。她不敢置信的看著這個昨天還處在風口浪尖的女人,此刻她竟然告訴她,她懂得法律?


    不是說畢業於野雞大學麽?什麽情況?


    秦秋是新聞部的,而新聞部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挖掘深度信息。秦秋從蘇念說他們有機會轉為正式的員工開始就收集了所有人的資料。秦秋收集到的信息是,蘇念畢業於帝都學院,一個從來都沒有聽過名字的野雞大學。怎麽可能懂法律?


    秦秋的信息有錯誤沒有?


    當然沒有,至少官方公布的信息就是這樣。她和段流沫上一次說的完全一樣,段流沫查到的信息也是這樣。蘇念,畢業於帝都學院,一所末流的野雞大學。


    秦秋噤聲了。她不好當著所有人的麵和蘇念這樣對峙,這樣的話自己勢必沒有機會轉正,她想等到散會之後和蘇念談一談,此刻先聽聽蘇念怎麽說。


    “明天的聽證會,秦秋依舊負責聯係媒體那邊跟進報道。左林,你負責信息的引導。商柏,你作為我的助理律師跟我一起出席。”


    蘇念頭腦清晰的分配完所有的任務,這樣更加讓秦秋的眉頭皺的更深,這些人物的分配都沒有問題,問題隻有一個,那就是蘇念的學曆!


    等到蘇念說完散會,秦秋叫住了她:“蘇助理,我們能聊聊麽?”


    “蘇助理,是這樣的。辯護律師必須要是持有辯護律師證,而且,必須要是本科學位。您……”


    “怎麽了?”蘇念聽著秦秋欲言又止的語氣,皺眉問道。


    看著後者篤定的語氣,秦秋咬咬牙,一閉眼還是說了出口:“很抱歉,之前我看過您的簡曆,您的簡曆上的畢業證書是帝都學院,那個學院,據我所知,並不會本科學院。您確定沒有問題麽?”


    按道理來說,秦秋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但是,她實在是太在乎這一次的輸贏了,這一次的輸贏關係到她的前途,所以她不得不提醒蘇念。


    “帝都大學?”蘇念重複了一下這個陌生的名詞。這個大學的名字她連聽都沒有聽說過,怎麽可能是自己畢業的學校。她是哈佛商學院畢業的。


    本能的意識到不對。蘇念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謝謝你的提醒。”她說完就腳步匆匆的離開了會議室。


    這件事情她和秦秋沒有解釋的必要。但是,絕對不是代表蘇念真的無所謂。


    她的學曆,到底是怎麽迴事?


    快速的迴到座位,蘇念打開學信網,手機掃描的速度很快,蘇念沒有一會兒就聽見耳機裏播放:“蘇念,女,漢族……帝都大學畢業……”


    蘇念的臉色一白,她把耳機的聲音重複了一遍又一遍。可是,無論她重複多少遍,這個聲音都沒有變。她從哈佛的博士學位竟然變成了一個三流大學的畢業生……


    蘇念愣了足足有一分鍾,直到手邊的手機響起,是紀西顧打過來的電話。


    “喂?”男人沉靜磁性的聲音從那邊傳來。莫名的讓人感覺安心。


    蘇念咽了咽口水,她的聲音帶著顫抖:“紀西顧,我的……我的學位怎麽會是帝都大學……我明明是……明明是哈佛……”


    她說話斷斷續續,幾乎已經不能夠完整的表達一句話的含義。顫抖的音色,而與之相隨的是顫抖的內心。


    要說一個學位的問題,按道理來說蘇念不應該是這個反應。但是,對於重生過來的蘇念來說,卻是很重要的。


    若說蘇念並沒有重生,一個學位對於已經有了如今工作的她來說並沒有多大的作用。但是,要知道,她前世到死都沒有找到一份工作!


    她前世的最後拿著自己的簡曆到處投遞都沒有人錄用,她知道裏麵有薛夢甜母女的從中作梗。可是,現在有人告訴她她的學位也有問題,這讓蘇念的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一定是有人……”她語無倫次讓電話那頭的紀西顧頓時皺起了眉頭。


    “念念?”無人應答。紀西顧又喊了一聲:“念念?”電話那邊還是沒有迴答。紀西顧從座位上飛快的起身,連衣服都顧不上拿,就準備奔向隔壁的du。


    “紀西顧?”


    紀西顧出了總裁辦的門才聽見電話那頭蘇念微弱蚊蠅的聲音。


    “我在。”男人的聲音是低沉磁性,帶著令人安心和沉靜的力量。那頭蘇念的唿吸才漸漸平複下來。


    “你說清楚,我們可以從長計議。”


    沉穩的聲音仿佛有一種魔力,漸漸的撫平了蘇念內心的褶皺和波動。她的唿吸慢慢平穩下來,想了想,蘇念開口把剛才秦秋提醒她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事情就是這樣。”


    蘇念慢慢的說完,手機那頭的紀西顧一直很有耐心的聽完,然後問道:


    “所以,你懷疑有人陷害你?”


    聽到他的問題,蘇念的臉色一僵,她靜默片刻,才吐出自己的猜測:“我覺得是害我母親的人幹的……”


    劍眉慢慢聚攏的皺在一起,男人寒潭般的眼眸慢慢斂起深思。。


    蘇念的母親蘇煙是他殺,紀西顧手裏有一點線索。所以當初和蘇念求婚的時候,他才說自己可以幫忙。


    蘇念學曆的事情發生的蹊蹺,甚至神不知鬼不覺。這讓紀西顧的臉色不免凝重起來。前幾天梨園監控裏陸白找到的那個黑衣人到現在也沒有什麽線索。如果把這兩件事情聯係起來……


    長年的本能讓紀西顧心生一種警覺。


    但是,這件事情他暫時並不想讓蘇念知道。一個學曆篡改已經讓蘇念緊張成這樣,別的捕風捉影的事情,暫時還是不能告訴她。


    “好,我知道了,現在心情好點沒有?還要我過去麽?”聲音音沉穩,安撫人心。蘇念吸了吸鼻子,倒是覺得自己有些太矯情了。


    “不用啦,下班我們再一起走。是我太緊張了。白白。”她掛掉電話。


    靜坐在那裏許久,蘇念這才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因為重生的緣故,所以有所懷疑。但是,重生這樣玄幻的事情,她不能和紀西顧說,所以,她隻好掩飾。


    蘇念撫摸著自己辦公桌厚厚的一遝文件,當務之急是重新找到一個律師。學曆被篡改,她不能出席聽證會。那麽,她要怎麽辦?


    如果不能幫助程冬東山再起,運營一部的複興也就無從說起。她拿什麽給陸楠逸證明自己的實力,拿什麽去收購蘇氏娛樂?洗白程冬看著很小,放射到麵卻是大問題!而皺眉沒過多久,蘇念就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是蘇念小姐麽?我是紀氏法律部的律師晁光,紀總派我來做您手裏案件的辯護律師。”


    電話那頭的人彬彬有禮,雖然聲音很是嚴肅板正,但是蘇念卻是彎了眉眼。


    自己明明隻是說出自己學曆的問題,但是他竟然聽出了她這段話裏麵臨的困境。


    心髒處有一股暖流慢慢湧出,流向四肢百骸。


    “好,我明白了,我會給你發郵件把資料傳過去。”她掛掉電話,把自己手裏的資料給傳遞過去。而後得到了對方的迴複,到此,蘇念才有些鬆了一口氣。


    而另一邊的晁光看著蘇念發過來的信息卻是驚訝的長大了嘴巴。這位神秘的美女到底什麽來頭?


    紀總剛才在總裁辦外麵和手機溫柔說話的事情早就已經像刮風一般傳遍了整個紀氏集團。


    據“紀氏八卦”公眾號的形容,總裁當時原本似乎很焦急,但是突然卻又如同被施了魔法一樣,整個人都變得溫潤。簡直就像是千年寒冰的喜馬拉雅山被暖風融化,就北冰洋遇到了最強暖流……


    誇張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顯然事情是真的。而晁光也在公眾號發文後五分鍾就到了總裁的指示,讓他打一個電話號碼,接受那個人手上的案件。


    作為一隻嗅覺靈敏的單身狗,晁光本能的嗅到了滿滿的奸情的味道。


    剛才那個小姐姐的聲音好溫柔啊,但是晁光更加驚豔的是小姐姐傳過來的文件。


    文件邏輯清晰,人證和物證列舉條例明白。這儼然就是一份做好的資料,隻要是個律師,想必這個案子都能贏啊,總裁怎麽會要他出馬?


    晁光作為紀氏的首席律師,一出手,那必然都是難度如同珠穆拉瑪峰之高的大案子。這樣的小case……


    晁光還是那句話——他嗅到了滿滿的奸情的氣息。


    不過,等到看見實情陳述表的時候,晁光還是挑了挑眉毛。他看完之後,有一種三觀被刷新了的感覺。哭笑不得:“這個案子有點意思啊!”


    案件的事實似乎跟外界傳聞的很不一樣。


    晁光看著蘇念寫的報告,驚訝不已。猜想對方是怎麽知道的。


    是蘇念重生前的記憶。


    視頻曝光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距離事發一個星期之後,也就是說,能夠采集到的犯罪證據幾乎是不存在了。所以,當餘佳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出現在媒體的鏡頭麵前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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