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齊森總愛找各種機會就約上一大幫朋友一起玩,這次過年的機會,他自然也不會落下,這不,還沒到春節呢,他便找上了秦少淩。


    “我說,今年過年你打算在家過呢,還是怎地?”岑齊森翹著二郎腿,姿態隨意,一眼看去很是有些吊兒郎當的味道,他看著秦少淩問道。


    秦少淩看著手中的手機,沒理會他,岑齊森便接著自言自語道:“不過呢我想,家你應該不是很想待了,不如我們一大幫人約上,一起去瑞士滑雪?”


    秦少淩聞言,皺了皺眉,有些無語地看著岑齊森,“你還真是精力旺盛。”


    岑齊森也不惱,相反的,似乎還對秦少淩的這句話很是受用一般,笑嘻嘻地說道:“那可不是,正當青春壯年,精力不旺盛怎麽行,老了那可是想玩兒也玩不動了。”


    “誒,我可沒開玩笑呢,你是去還是不去啊?”岑齊森見秦少淩又沉默著不說話了,繼續追問道。


    “沒什麽興趣。”秦少淩也懶得敷衍,隨口道,他的確是對岑齊森這個idea沒什麽興趣,準確的來說,現在他對什麽都沒有興趣。


    即使是岑齊森說得天花亂墜,他也打不起興趣來。


    岑齊森感覺自己的滿腔熱情被秦少淩的一盆冷水潑了下來,澆滅了大半,他不甘心地扔開手中的抱枕,走到秦少淩麵前說道:“我說,你待在這兒,不是多沒意思麽?”


    秦少淩聽了這話,難得地抬起頭來,看著岑齊森,眼神有些凝重,他似乎是在咀嚼著岑齊森這句話的意思。


    是啊,有道理,他待在這兒,的確很沒有意思。


    “嗯,那就去唄。”他隨即說道。


    岑齊森見秦少淩終於願意鬆口,滿意地笑了笑,其實他提出來的去瑞士滑雪,多半也是為了秦少淩,他知道在這,兩頭不是家,還有個蘇牧勾起他的傷心記憶,不如走得越遠越好,眼不見為淨。


    “行兒,就等你這句話,我看我很快就可以安排山了。”岑齊森有些得意地笑著。


    很快,春節假期便來到了,才第一天,蘇牧就覺得自己有些不適應了,這種無所事事的生活的確不太適合她,而且她睡醒了看見空空蕩蕩的房子,也覺得很是無奈。


    想著要打發打發時間,蘇牧幹脆去逛街,就當按著小時候每逢春節過年就要換新衣服的習慣,買買衣服。


    果然,到了這樣的國際節假日,商場裏到處都是人滿為患,尤其是一些打折的商店,更是擠滿了人。


    蘇牧看一眼熱鬧的店麵,想著自己有身孕,這樣的場合也的確不太適合去擠,幹脆便上了三樓去逛一些高級品牌店。


    這種品牌店常年給人一種冷清的感覺,卻又是商場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奢侈品牌,即使是這樣的時候,也是隻有寥寥幾人問津。


    也好,蘇牧心想,比起樓下那種人山人海的場合來說,現在她更喜歡在這樣的地方走走逛逛。


    逛了一圈下來,她是看中了一雙平底靴,不像雪地靴那樣厚重臃腫,也適合她現在穿,便對旁邊的staff說道:“麻煩拿一雙這款的6碼給我試試。”


    staff點頭應好,辦事效率很高,很快便給她拿了鞋子過來,遞給蘇牧,還幫她套上一次性襪套。


    蘇牧將腳套進去,卻發現原本6碼的腳此時穿這靴子倒顯得很擠,她心想,怕不是懷孕的緣故。


    她將靴子取下來,剛想讓staff給她那一雙大一碼的,抬頭便看見了一男一女進了店裏。


    蘇牧拿著靴子的動作僵了僵,走進來的男人她再熟悉不過,如今卻像是陌生人一般。


    秦少淩的手被身旁的女人挽著,女人嬌滴滴地在秦少淩耳邊嘟囔著什麽,看著架勢,秦少淩就是來陪她逛街的。


    蘇牧這個時候很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畢竟這樣的情況,她還真的沒有經驗,不知道要怎麽麵對,同時也在心裏想,他一個這麽不愛逛街,沒有耐心的人,原來現在也能陪別人逛街了。


    蘇牧低下頭來,卻好像能隱約感覺到一道炙熱的視線在她的身上停頓。


    “少淩,你看這鞋子好不好看?”女人拿著一雙精致的細跟高跟鞋,問身後的秦少淩。


    秦少淩似乎沒有什麽反應,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女人便對staff說道:“幫我拿雙新的,7碼試試。”


    staff的臉色有些為難,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蘇牧,又看了一眼站在秦少淩旁邊的女人,“抱歉,這位小姐可以稍等下嗎?我先為那位客人去取了鞋子來。”


    女人一聽,顯然覺得自己的麵子被拂了,她現在可是和秦少淩一起逛著街,連試個鞋子都要等,未免也太降姿態了。


    “什麽意思?你們這兒客人也得分尊貴程度吧,我可是你們這兒的vvip,你這話,可就讓我不愛聽了。”女人顯然不是個好相與的,挑了挑高挑的眉毛,看著staff說道。


    staff覺得很是為難,畢竟凡事分個先來後到,再怎麽樣,也沒有讓先來的蘇牧幹等著的理由。


    她還沒說話,便聽到身後一道溫軟的聲音響起,“沒事兒,讓這位小姐先試吧,我先去逛逛再過來。”


    蘇牧沒有讓staff為難,主動說道,女人聽了抬了抬下巴,什麽也沒說,心想,還算是個識相的。


    說完,她便將鞋子放下,拿起自己的包包便準備離開,其實她也不想在這裏多待,正好尋個由頭走了。


    她剛想要走,卻在經過秦少淩身邊的時候,手腕被一把抓住。


    蘇牧的心仿佛漏了幾拍,她勉強維持住表麵的淡定,看向抓住她的手的秦少淩。


    “記性這麽差,不認識了?”秦少淩懶懶開口,語氣中卻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仿佛是沾染了一層寒意。


    蘇牧感覺此刻她緊張到好像意識都不再屬於自己一般,僵硬地轉身。


    “少淩,你做什麽?”旁邊的女人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幕,不解地問秦少淩。


    就在這一刻,秦少淩放開了蘇牧的手腕,他嘲諷般地笑了笑,眼神充滿了淡漠,“也是。”


    說完,他轉身便走出了那間店,和他一起的女人見狀,哪裏還顧得上試鞋子,不甘心地瞪了蘇牧一眼,便追著秦少淩的背影跑上去。


    留下了蘇牧最後一個人站在原地,恍然失神。


    大概上帝也沒有辦法告訴她,剛才發生的那一幕究竟是不是夢,可是也不過幾秒,夢就醒了。


    他抓住她的手的時候,她其實很想停下來,轉身認真地告訴他,怎麽可能,她怎麽會忘記他呢。


    她的勇氣尚且沒有鼓起來,他便驟然放手,蘇牧隻覺得是無窮無盡的失落,也是,他怎麽會和自己說這些呢。


    她其實並不介意剛才站在他身旁的哪個女人,從頭到尾,自從他出現在這間店裏,出現在她的麵前的第一刻起,她的眼睛裏便隻看得見他了。


    “小姐,鞋子還要試嗎?”staff見蘇牧站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迴過神來的樣子,好意地溫和提醒道。


    蘇牧的意識好像這會兒才被拉迴到現實中,她感謝地朝staff笑了笑,“不用了,謝謝。”


    走在迴去的路上,蘇牧仍然覺得自己沒有迴過神來,腦海中都是剛才他拉住自己的場景。


    鬼使神差般,她拿出了手機,竟撥給了他,雖然通訊錄中後來將他的手機號碼刪掉了,但是她能夠沒有絲毫猶豫地便將號碼輸出來。


    蘇牧握著手機,隻覺得自己的手都在抖,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做,萬一他根本不接呢,或者是冷漠地掛斷呢。


    正胡思亂想間,電話便被接通了,但是秦少淩並沒有說話,電話那頭安靜得可怕,蘇牧生怕他不耐煩將電話掐斷,忙說:“是我……”


    “你最近好嗎?”好像不經大腦反應,脫口而出的就是這句話,這句話出來,蘇牧自己都後悔得不得了,她是有多無腦,才說得出這種話。


    很理所當然的,秦少淩並沒有迴答她一個字。


    聽著電話裏的沉默,蘇牧突然就好像失去了說話的勇氣,她憋了好一會兒,一句“對不起”沒有說出口,電話卻被掐斷了。


    也是在意料之中,蘇牧並沒有覺得多意外,畢竟,不掛她的電話,才不像是秦少淩吧,他那麽討厭她,應該也很不想聽她說這些有的沒的吧。


    剛才離開商場之後,秦少淩便將那個女人甩開了,逢場作戲罷了,也是他今天有心情,才願意陪她來逛逛,其實根本連她的名字都記不住。


    轉眼間春節來了,歐尚早早便讓蘇牧過來一起打火鍋,蘇牧原本以為歐尚所說的一幫朋友聚在一起過年,無非是吃吃喝喝玩樂,沒想到還有這麽有年味兒的一項活動。


    她的興致也蹭蹭上來了,打包票說食材買好,到時一切都交給她,歐尚笑著說好。


    到了歐尚的別墅,他的朋友也來了好一些,的確都如歐尚所說,很親和很平易近人,一開始蘇牧還覺得有些放不開,聊了幾句之後,也覺得都是一些醇厚之人。


    屋子開著暖黃的燈光,雖然大卻因為人多而並不顯得空,門上都貼了福字,的的確確是該有的年味。


    “哥,廚房裏那個電磁爐怎麽迴事兒?”


    蘇牧正將食材收拾好,準備放進鍋裏,卻聽見一道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她愣了愣,站起身來,看見說話的人正是歐青。


    歐青見到她似乎並不意外,卻也好像不知道如何適從的樣子,頓了一會兒,對蘇牧說了聲:“新年好。”


    蘇牧這會是真的僵住了,她完全沒想到歐青還會和她打招唿,還和她說新年好,若是放在以前來說,真的算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她還沒迴過神來,便聽見歐青站在身後說:“對了,廚房裏的電磁爐你會用麽?”


    蘇牧:“……”


    原來,兩人之前的恩恩怨怨,真的可以在一頓火鍋中冰釋前嫌,蘇牧不是一個愛記仇會記恨的人,所以這麽久了,她再見到歐青,有的隻是尷尬,卻沒有再記起來,對歐青的厭惡。


    “我之前總是說,不知道自己哪裏輸給你了,其實後來想想,我輸給你的地方的確挺多的,現在看來更是如此。”歐青一邊捯飭著廚房裏的餐具,一邊對正在用電磁爐的蘇牧說。


    蘇牧有些不解地看著她。


    “我還真是第一次看見你這樣的人,我以為……”像是想到了什麽,歐青無奈地笑著擺了擺手,說:“算了,不說了。”


    “你以為,我會很討厭你,根本不會原諒你是嗎?”蘇牧的聲音卻低低地傳來。


    “嗯。”歐青淡淡應道,“但是,你真的很不一樣,我才發現,像你這樣不把怨氣和不好的放在心上的人,才最痛快吧,也難怪他那麽喜歡你。”


    聽到歐青突然提到秦少淩,蘇牧有些不自在,不過歐青多少也從歐尚那裏聽說了蘇牧和秦少淩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沒有多提。


    “我看啊,年這樣過快活得很,蘇牧你說是不是?”歐尚今天心情顯然很好,在一幫人中站了起來,朝大家敬酒。


    蘇牧被點名,自然不能拂了他的麵子,也站起來,“祝大家新年快樂,今晚很開心!”


    “咱今晚這麽開心,幹脆拍個合照發朋友圈好了!”有人提議道。


    很快大家便紛紛附和,畢竟將美好的時刻記錄下來,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


    “哢嚓”一聲,所有的美好瞬間都被記錄在了手機的相簿裏,連歐尚這種一年到頭發不了幾次朋友圈的人,也忍不住將照片上傳到朋友圈了,附上:真有意思的年!願大家一切都好。


    很快便收獲了數以百計的點讚。


    此刻秦少淩正坐在岑齊森的車上,聽岑齊森叨叨個不停:“我真是神煩我媽,非得要年三十吃個團圓飯才肯放我走,要不是這樣,哥現在早在瑞士逍遙著了,待這兒多沒勁兒啊。”


    說著,他通過透視鏡看一眼車後座沉默的秦少淩,“你說呢?我媽煩不煩?”


    秦少淩沒有迴答,岑齊森接著說,“幸好現在過去也合適,剛好機場通暢得不得了。”


    話剛說完,便聽見秦少淩在後座開口:“現在把車開迴去。”


    岑齊森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壓根沒打算理會秦少淩,秦少淩又將話重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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