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的差不多之後,蘇牧拿起手邊的咖啡。忽然發現早就已經被喝光了,她這個時候,才得以抬起頭看看時間。


    就算她還想繼續,她的肚子卻比她誠實。蘇牧收拾了一下桌麵,然後將設計稿放進了袋子裏。


    早就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公司也變的安靜起來。蘇牧發現遠處還有幾盞燈,她便過去和他們打了聲招唿。


    蘇牧站在走廊裏等電梯,卻不料撞見了歐青。她覺得很奇怪,因為很少發現她竟然也會加班。


    歐青站在蘇牧的身旁,與平時不同的是,她沒有對蘇牧說任何話,隻是沉默著。


    但蘇牧怎樣也不會主動去找話題,這樣一來,反而能讓自己有喘息的時間。


    不知道為何,很有默契的。一直等到電梯來,都隻有她們兩個人。


    進了電梯之後,蘇牧很自然就站在了和歐青相對的角落裏。明顯就是不想要有更多的交集,可是熟悉的聲音還是響起了。


    “是不是因為設計爛成那個樣子,現在來臨危補救?”歐青沒有麵向著蘇牧說話,但是電梯裏除了她再無他人。


    蘇牧悄悄的捏緊了自己袋子的繩子,她在努力的控製自己的情緒。


    “我早就告訴過秦少淩,你根本就是沒實力。現在也不用我再多言,結果已經很明顯了。”她發現蘇牧沒有反應之後,反而更加來勁。


    蘇牧聽到秦少淩的名字,她的心微微一顫。能夠讓歐青無法釋懷的,一直都是他。


    她看著不斷減少的層數,默默的讓自己不要去計較。蘇牧想,如果自己和秦少淩什麽關係都沒有,歐青也許就不會認識她。


    歐青向來是不容易罷休的人,“為了不讓下場太難堪,我勸你還是辭職吧。那還算你對秦少淩還存在點恩情。”


    蘇牧本來就不是一個軟弱的人,她更加是聽不得那些從歐青口中說出來的話。蘇牧轉過身去,“我和秦少淩已經無關了,請你不要再說那些話。”


    歐青本來還想反駁,但是電梯門卻在下一秒就打開了。蘇牧想也不想,就走出去了。


    歐青看著蘇牧的背影,心裏還有鼓氣沒有消下去。她憤怒的按了關門鍵,直接通往了負一樓。


    遲早會有辦法讓蘇牧在自己眼前離開的,歐青揚起了一抹微笑。


    蘇牧走出去好遠的距離,才將自己的腳放慢。可能是剛才和歐青對話的時候太激動了,所以她現在的心跳還是很快。


    她走向地鐵站,身邊的人來來往往,讓她多少有些走神。蘇牧站在等車的站台,她這才有時間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


    蘇牧忽然間感覺到自己的眼睛澀澀的,一股暖流湧上來。這讓她自己也很不知所措,她安慰自己說是風太大吹幹的。


    她從口袋裏麵掏出紙巾,然後擦掉了自己的眼淚。蘇牧想起自己剛才說的那番話,秦少淩在場的話,會是什麽感受。


    應該也是滿不在乎的吧,反正他都坦白想和自己變成陌生人。也許他們之間,也就剩下這種可能了。


    其實蘇牧還是很在乎秦少淩的,但是她缺少了勇氣。可能是上一段感情,給了自己太大的傷害。


    才讓蘇牧變的如此膽怯,她總覺得自己配不上秦少淩。蘇牧搖了搖自己的頭,不想再去想那些事情。


    今天是錯過了下班高峰期,所以蘇牧難得在地鐵上麵找到座位。蘇牧坐下來,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迴到家還有好幾個站,蘇牧看著窗外匆匆掠過的隧道。漸漸的,她覺得自己的腦袋很沉很沉。


    “醒醒,已經到終點站了。”蘇牧勉強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麵前站著一個老奶奶。


    她看起來很慈祥,溫柔的告訴蘇牧該下車了。蘇牧趕緊動身,連說了幾句謝謝。


    她原本是打算馬上坐反方向的車迴去,可是她卻走出了站。哪怕是她已經拖著疲憊的身軀,但是她卻下意識的要出站。


    蘇牧站在十字路口,才恍惚發現,她以前總喜歡和秦少淩來這邊吃飯。


    果然在哪裏都能夠找到有關於他的痕跡,可是有什麽用,他們已經迴不去了。


    反正這也算是他們關係的終結點,那麽就在最熟悉的地方完成它吧。蘇牧收緊了風衣,然後走進了一家咖啡館。


    蘇牧點了杯之前秦少淩總愛喝的咖啡,今天就試試他的口味。也許這樣才能更清楚,他想要的結果是什麽。


    她想起之前每次一起來咖啡館的時候,秦少淩坐在她的對麵,總是不緊不慢的加料。


    他好像總是能夠拿捏的很準,加多少份量的糖和奶。蘇牧想到這裏,她無法精確,也就隨性的加了。


    咖啡進入口中,很快便有種苦味攻擊味蕾。果然是冷沫的人,連喝的咖啡都是這般的苦澀。


    蘇牧喝了幾口,然後掏出設計稿。她想要在這間店收尾,因為氛圍一切都很好。


    不用多久,她便完成了。蘇牧滿意的離開了,她對自己的作品有了信心。


    蘇牧再三端詳過自己眼前的設計稿之後,她覺得應該沒有什麽大礙了。雖然之前秦少淩來找她的時候,並沒有直接說明什麽時候需要再次交稿。


    這次的稿子與以往不同,所以蘇牧心裏的分量也就格外的不同。她想要知道秦少淩看到這份設計稿之後的感覺,但是她又害怕知道。


    她站在辦公室裏麵,有些猶豫的走來走去。就是因為現在自己和秦少淩之間,已經多了一些隱形的約束了,蘇牧沒有勇氣再主動去找秦少淩。


    蘇牧從口袋裏麵掏出了手機,卻也隻是一直停留在聊天框的界麵。她幻想過無數個場麵,但是始終沒有邁出那一步。


    最後,正當第一千種假設在腦海裏麵浮現的時候。蘇牧悄悄的握緊了雙手,她不能再這樣下去,她想要向秦少淩證明自己。


    助理小於在這個時候敲了敲辦公室門,這突如其來的響聲打擾了蘇牧的思緒。她抬起頭來,也許是她在期待小於給自己帶來什麽新消息,有關他。


    “鄭秘書剛剛打電話來,讓你去會議室一趟。”蘇牧懸著的心,忽然間就放下來了。她認為和鄭秘書有關的一定是秦少淩,她拍了拍自己眼前滿意的設計稿。


    然後起身,和助理小於一並離開了辦公室。蘇牧徑直的走向了會議室,不過她內心多少還是很忐忑的。


    她不知道等下見到秦少淩,自己會不會退縮。蘇牧將手放在門柄那裏幾秒,最後還是選擇打開了。


    但是讓蘇牧沒有想到的是,會議室裏麵居然沒有任何人。蘇牧有些呆愣的站在那裏,她抱著設計稿,心裏有種滋味不知如何表達。


    秦少淩難道是太厭倦她,才和她開這種玩笑嗎?蘇牧本來就很不安定的心情,現在更加是傷心了。


    蘇牧坐在會議室裏麵發呆,等上了一段時間。她總覺得還是有希望的,在此期間,她也有打電話迴去確認。


    可是一個小時過去了,依舊是沒有人出現。蘇牧站起來了,她將會議室的門關好了。然後無精打采的迴到了辦公室,她趴在了桌子上。


    可能是自己之前不認真的態度,讓秦少淩生氣了,所以他才這樣對自己。再怎麽說,也不應該這樣子玩弄人。


    蘇牧一隻手握緊筆,好讓自己的氣憤趕緊消退。放在手旁的手機忽然間振動了下,她看了眼顯示,是秦少淩發來的。


    原先賭氣的蘇牧,是不想點開的。但是隨即又振動了一下,秦少淩向來通知她都是一條信息說到底。


    難不成是他來給自己道歉了,蘇牧懷著這樣的心情點開了。但是秦少淩隻是通知自己待會給他送去設計稿,後加了一條也隻是給他帶杯咖啡。


    剩餘的,再無其他的想法。有這麽一兩秒,蘇牧的心一下子就跌入了穀底。她在內心嘲笑自己,這麽在乎秦少淩真的隻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蘇牧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又一次將設計稿拿在手中。她在去的路上的心情,卻與不久前的那一次有著很大的出入。


    她方才也認真考慮過,自己和秦少淩之間的關係了。起初她還是很舍不得秦少淩就這樣和自己斷了關係,但是這次,她好像下定決心了。


    蘇牧仔細想來,自己和秦少淩在一起,好似也隻會給他帶來麻煩。就連之前給自己的一個大案子,她也是沒有心思的敷衍。


    就算秦少淩有些話從不明說,但是她懂得了。蘇牧心裏一酸,然後推開了秦少淩辦公室的門。


    秦少淩並沒有因為蘇牧的忘記敲門,而被她的出現驚嚇到。這一直都是蘇牧很難解釋清楚的一點,他們之間存在的默契。


    蘇牧上前將新的設計稿和咖啡一同放在了秦少淩的麵前,然後在他對麵站的筆直。秦少淩並沒有先看蘇牧的稿子,他選擇喝了幾口咖啡。


    她仔細的端詳著秦少淩,這次也沒有退縮了。也許是想好了放棄,又或是自己這次的設計稿真的用過心了,才有這般的底氣。


    秦少淩看過了設計稿之後,他將它緩緩的放在了桌麵上。他這才第一眼正眼看著蘇牧,“這才是你應該有的水平,你可以先迴去了。”


    即使隻是一句非常簡短的話,那富有磁性的聲音,又一次將蘇牧的心攻陷了。蘇牧無數次堅定著自己的內心,她隻是點了點頭,然後便離開了秦少淩的辦公室。


    將他辦公室的門關好之後,她才鬆了口氣。她不想再去為秦少淩的事情煩惱了,期限隻是在今天。


    蘇牧收拾好了東西,跟小於打了聲招唿,就提前下班了。也是時候了,給自己喘口氣的機會。


    而在另外一邊的歐青,她的手裏拿著一張粗略的設計稿。她一邊上揚著詭異的微笑,她原先還以為蘇牧會找上門來。


    但是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順利,她隻是讓別人暫時偽裝了鄭秘書的語氣。沒想到蘇牧竟然真的相信了。


    她走向了秦少淩的辦公室,正當蘇牧認為的一切都結束了,卻不知道。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蘇牧去了她最喜歡去的咖啡,她這次並沒有按照秦少淩的口味點咖啡。說來也有多少的原因,是那種苦澀能夠在口腔停留很久。


    她一邊品嚐著咖啡,一邊迴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蘇牧這才反應過來,方才秦少淩竟然沒有對自己有一點歉意。


    窗外海鷗成群飛過,這使得蘇牧很是驚歎。她剛想用相機將這一刻記錄下來,但是卻沒能抓拍成功。


    她有些許氣餒,就好像她和秦少淩之間,美好的相處也終究是稍縱即逝。蘇母打了個電話讓蘇牧趕迴去吃飯,她隻好起身離開。


    要是人生中有很多種可能,那便就好了。不再是生活在局限的思維裏麵,這樣想來,是不是和秦少淩的距離就能夠減少一點。


    當蘇牧打開家門,看見蘇母圍著圍裙的樣子。桌子上麵全都是她愛吃的菜,今天所有的不美好都化為虛有了。


    和蘇母共進了晚飯之後,蘇牧本來堅持要走。因為她覺得迴到家,自己處理事情也會比較方便。


    蘇母當然是不會放過能夠將她留下來的機會,畢竟父母總還是期盼孩子可以呆在自己的身邊最好。


    蘇牧因為從咖啡店迴到蘇母家都已經耗費了大量的精力,她也覺得有些累了,就隻好應下了。


    她們坐在沙發上麵,聊了很久。直到蘇牧的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她才緩緩的迴到自己的房間。


    睡在蘇母為她換好的床單上,心裏總是多了份踏實。


    第二天早上,蘇母也早早的就為蘇牧準備好了早餐。蘇牧整理了一下,就出門上班了。蘇母朝著正在門口穿鞋子的蘇牧說道:“路上小心。”


    蘇牧心情愉悅的去搭乘地鐵了,家人們果然還是最佳的治愈良藥。她到達了辦公室之後,助理小於便趕來和她說了下大概的行程。


    不知為何,今天的蘇牧比以往都要精神。所以她很快就進入了狀態,然後開始認真的處理起文件來。


    而在另外一邊的秦少淩,卻有些憤憤不平。他想起昨天歐青說的那番話,就有些坐立不安。


    “少淩,桌麵上的那份文件是不是蘇牧的設計稿?”歐青每次不請自來,都讓秦少淩心生厭惡。


    要不是因為這次的設計,她也參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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