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尚答應秦少淩以後,他便覺得心情好了不少,也覺得沒有那麽煩躁了,想到晚上便可以見到蘇牧,和她把話說清楚,秦少淩的心情便好得不得了。


    他破天荒地提前到了約定的地點,是一家咖啡館,隨意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等著蘇牧到來。


    秦少淩隨手看了看腕表的時間,才七點四十五分,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幾分鍾。


    他不由得苦笑又嘲諷自己這般幼稚宛如一個唐突的少年般的行為。


    不過蘇牧和別人見麵向來守時,一般也會提前個五分鍾到達約定的地點。


    七點五十五分的時候,秦少淩便看見蘇牧從門外進來了。


    咖啡館的設計很別致,每位顧客進來的時候,門口的風鈴都會響動,很是優雅怡人,又不覺得吵鬧難忍。


    其實在這等待的期間,他便不時地朝門口看去,來來往往的人雖多,卻好像都不是她。


    等到蘇牧終於進來了,她掃視一圈咖啡館,大概是因為沒見到歐尚,所以略微有些困惑,淡淡地皺起了眉頭。


    因為之前每一次和歐尚見麵,歐尚都是比自己還要早到守時的,所以這會蘇牧到的也不算太早,卻並沒看見歐尚,不由有些疑惑。


    因為咖啡館的格局設計得比較別致,並非一覽無遺,所以蘇牧東看看,西看看,愣是沒看到歐尚。


    反而,在這裏她卻一眼看到了此時並不想遇到的那個人,他還想是像腦海中的記憶一樣,一樣挺拔,一樣在人群中脫穎而出。


    隻是,那天在辦公室裏的迴憶也出現在了蘇牧的腦海中,隻要一想到秦少淩當時冷漠的眼神,以及對她所說的冷言冷語,蘇牧便覺得一陣心涼。


    又看了一圈,蘇牧還是沒看到歐尚,這便讓她感到有些疑惑了,她剛想要走出去給歐尚打個電話問問他到哪了,眼前卻突然出現一個人。


    秦少淩剛才在蘇牧剛進門的時候便看見了她,自然也將蘇牧進門以後的表情變化一一收入眼底,隻是那個時候,他卻沒有第一時間上前去。


    他想看看,她會不會在人群中很快地看見他的存在,當蘇牧掃視的眼神在他的身上有片刻的停頓的時候,秦少淩便知道,她看見他了。


    隻是,還未等他做出什麽動作,蘇牧下一秒便轉移了眼神,就像從來沒看見他一樣,視若無睹。


    這個舉動讓秦少淩的眉心皺了皺,原本在等待著蘇牧的好心情此時也被影響了。


    在蘇牧準備給歐尚打電話的時候,秦少淩出現在了蘇牧的前麵。


    蘇牧看著眼前這個猝不及防出現的男人,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他,一時間,兩人都站著,卻都沒有說話,明明是秦少淩先走到蘇牧麵前的,卻沒有開口。


    “麻煩讓讓。”蘇牧見秦少淩站在自己麵前,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麽,隻是在心裏暗自吐槽,今天運氣真是不好,在這都能碰上他。


    然而,秦少淩卻並沒有絲毫的動作,頓了頓,他見蘇牧的臉上已經露出了有些不耐煩的表情。


    他也沒有再繞彎子,而是直接對蘇牧說:“不用再找了,是我讓歐尚把你約出來的,他不會出現在這裏。”


    秦少淩的話一時間讓蘇牧有些難以消化,她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麽?”她完全沒想到,歐尚是會幫著秦少淩幹出這種事情來的人。


    “我有話跟你說。”秦少淩沒有迴答蘇牧的疑惑,而是淡淡地看著她,似乎根本不在意蘇牧現在的態度。


    “嗬。”蘇牧看著秦少淩這樣不可一世的樣子,嘴角彎出一抹嘲諷的弧度,冷笑道:“可是我沒有什麽話想和你說的。”


    他還是沒有變,永遠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絲毫就不會顧慮別人的感受,哪怕是這樣的事情,從他的口中說出來,還是一如既往的風淡雲輕,根本沒有絲毫的抱歉或者是其他的情緒。


    蘇牧最看不慣的,便是秦少淩的這副樣子,何況前幾天他還那樣子對她說話,嘲諷的語氣讓她一想到便覺得心寒。


    既然那樣看不起她,覺得她是那樣子的人,現在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麽,又何必?


    蘇牧看了秦少淩一眼,眼中的深意很複雜,一時間讓秦少淩有些難以讀懂她眼中的情緒了。


    下一秒,蘇牧直接繞過站在她身前的秦少淩,像是從一個根本不認識的陌生人旁邊擦肩而過。


    “蘇牧,你最好見好就收。”縱然蘇牧的腳步加快,卻還是抗衡不過秦少淩握在她手上的力量,她的手腕被秦少淩緊緊抓住,他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恐怕需要見好就收的那個人,是你吧?”蘇牧轉過身,皺著眉心,看著秦少淩,眼中的不耐煩和厭惡之意很明顯了。


    隻是蘇牧越是說這些讓他難受的話,露出這些不耐煩和厭惡的表情,秦少淩就越不想要放開她。


    因為秦少淩原本就身長玉立,在人群中是很打眼的一個存在,現在和蘇牧兩個人尷尷尬尬地站在咖啡館的走道上,也已經吸引了好些人的目光。


    秦少淩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感受到了來自周圍時不時投向他們的目光,秦少淩不耐地“嘖”了一聲,下一秒便拽著蘇牧往門外走。


    雖然蘇牧很是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被秦少淩這樣牽著走出去,但是再不濟也總比兩個人僵持著在咖啡館裏麵引人注目好得多。


    所以,她隻好也順著他的力道跟著他走出去,畢竟她再使力,力量也還是有限,根本不能跟秦少淩的力氣抗衡。


    到了外麵,秦少淩把蘇牧拉到一個角落的地方,這裏沒有人來人往,他想要和她說他想說的話。


    等到秦少淩在蘇牧的麵前站定,她總算可以掙脫他的手掌,剛才被秦少淩硬扯著出來,此時蘇牧的手腕已經有些泛紅了,她不動聲色地揉著自己的手腕。


    同時,她無聲地看著秦少淩,似乎是想要看他這樣一番周折,究竟是想要幹什麽。


    “你能不能好好聽我說話?為什麽要一見到我就躲我。”這些天的鬱悶和煩躁已經在秦少淩的心上徘徊太久,他這會見到蘇牧,隻想看見她露出像往常一樣溫順的表情。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冷冰冰的眼神像是凝滿了冰霜,這樣看著他,像是不能從她的目光中找到一點點的溫度。


    “我沒有在躲你吧,準確來說,應該是,我們現在的生活應該已經沒有任何交集了吧?”蘇牧卻並不讚同秦少淩剛才所說的話,她可不認為自己是在躲著他。


    “阿姨她,出車禍了?她”秦少淩斂了斂情緒,突然說道。


    突然從他的口中聽到提及有關蘇母的事情,蘇牧霎時便抬起眼來看著他:“誰告訴你的?”


    “這不重要,我是想說”秦少淩的話還沒說到一半,被蘇牧打斷了。


    “嗬,拜托你,這件事情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和我媽媽不需要你的同情,如果你今天晚上是因為這件事情特地大費周折地找到我的話,那我覺得我們完全沒有聊下去的必要了。”蘇牧淡淡地說道,眼中的疏離卻很明顯。


    她怎麽也沒想到,歐尚會將這件事情告訴秦少淩。


    又或者,秦少淩是怎麽從歐尚口中得知這件事情的,她的交際範圍很小,知道這件事情並且和秦少淩有交集的人,隻有歐尚一個人了。


    再加上今天晚上歐尚幫忙把她約出來,她一下便猜到了是歐尚告訴秦少淩的。


    秦少淩怎麽也沒有料到,蘇牧的語氣會如此疏離和堅決,就連他提起蘇母的時候,情緒也變得如此激動起來,那他接下來想告訴她的那些話,又該要從何說起?


    他不是蘇牧,當然不會知道蘇牧心裏的真實感受。


    其實當蘇牧從秦少淩的口中得知他已經知道了母親出車禍這件事情的時候,蘇牧的心裏是涼了一塊了。


    他知道了,可是那又能怎麽樣呢?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造成的影響也不可挽迴了,即使他知道他那個時候的確是誤會她了,可是那又這麽樣呢?


    他當時的表情和眼神,在蘇牧的腦海中是曆曆在目的,這段時間隻要蘇牧一想到那個時候秦少淩對她說的話,便覺得心涼。


    也許他今天這樣特地地找到她,也真的是想要跟她解開誤會吧,也許是要告訴她,抱歉了,他當時誤會她了,可是,她已經不想聽了。


    說過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即使當事人再後悔,造成的影響也不可挽迴。


    而且蘇牧也根本不想得到秦少淩的同情,她不太想看著他,也不想跟他有眼神的對視。


    因為,她不想從他的眼睛裏,發現一絲絲的同情的目光。


    當初不想告訴他這件事情,就是想要保留她內心中唯一還剩下的那一點點尊嚴。


    現在被他這樣直白地揭開,她隻想逃避,也不想聽到他的解釋和抱歉。


    蘇牧心裏其實清楚得很,即使她再想要從自己的心中抹去秦少淩這個眼,但是他真實地存在於她的心中,也對她有著莫大的影響,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她再怎麽想要否認,也否認不了,他對她切實的影響。


    蘇牧剛才對秦少淩所說的話,就是在告訴著他,無論他想要說什麽,又或者是解釋什麽,她都不想要再提起這件事情了。


    可是,秦少淩心裏知道,這件事情不解釋清楚,他和蘇牧之間,好像就總是隔著一個難以逾越的鴻溝,兩個人有了隔閡,再想要觸碰和交流,也隻是在做無用功。


    “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了,我不會對你說當時說的那些話。”兩人原本陷入了沉默,良久,秦少淩終於開口打破了這陣沉默。


    他說,他如果知道了,他不會對她說那些話?嗬,蘇牧在心底冷笑一聲。


    “因為你不知道,所以那個時候,你對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吧?”蘇牧淡淡地彎起了嘴角笑了笑,眼底卻沒有笑意,“不過沒關係,我也不在意。”


    這個世界上,如果說有我在是最動聽的一句情話,那麽最傷人的一句話,也莫過於她剛才說的那句,沒關係,我也不在意了吧。


    秦少淩很不想承認,剛才她那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對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的心不由控製地抽了抽。


    就像是瞬間墜入了穀底。


    “一定要這樣嗎?”


    “秦先生,以後你質問別人的時候,麻煩也站在別人的立場上哪怕是稍微想一想嗎?別人也是人,這個世界上,不是什麽都以你為中心。”


    可是,他的世界,並非是以他自己為中心,而是以她為中心啊,為什麽她不懂,不能夠理解?


    他的眼裏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原本來之前,秦少淩想要把這些日子以來積攢在心中的那些,讓他感到鬱悶和煩惱的話,統統對她說出來。


    可是她臉上卻再也沒有那樣的笑意了,她對他沒有任何的耐心了,不再是會隻身來到上海找他的那個人了。


    秦少淩眼中的情緒讓蘇牧心中一凜,她下意識地低下頭,不再看向他,他應該一直都不知道,他的眼睛就是一汪深潭,陷進去了,就再也無法自拔。


    她好不容易,花了好多的力氣,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能勉強自己不去經常想他,那種沉入深淵,找不到方向,迷茫的心情,她不想要再經曆一次。


    “我沒有怪你,你放過我,也放過自己吧。”


    如果說前麵蘇牧所說的話,讓秦少淩覺得鬱悶和難受,那麽現在她的這句話,就讓他的心沉入了深淵。


    要拿哪種感受來形容呢?大概是那一天早晨,陽光正好,她拖著行李箱,沒有一絲留戀地離開了他的房子的那種心情吧。


    那種眼睜睜地看著,卻根本做不出任何的舉動來挽迴的感覺,真的是糟透了!


    她這樣的一句話,就是想要和他劃清界限,從此一幹二淨,再沒有任何牽連吧。


    他原本垂在褲子兩側的手緊握了握,他怎麽可能願意,怎麽可能會容忍,她就這樣從此離開他的生活?


    猝不及防地出現,從此在他的生活裏占據半壁江山的人,他怎麽會放手。


    他不願意放過她,也不願意放過自己。


    做不到劃清界限,一幹二淨,那麽就絕不放手,糾纏到底吧!


    秦少淩垂了垂眼,伸出手去抬起蘇牧的下巴,逼著她的眼睛跟自己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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