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秦總真的跟她有那麽一丁點兒那什麽,也不會把這種案子給她了。”她自顧自地說著,撇了撇嘴,“說到底,現在歐總監的意思,不就是代表著秦總的意思,我看某人啊,在公司待下去的時日不久咯。”


    她說完,再狀似不經意地瞥一眼蘇牧,果不其然,看到了蘇牧陡然灰暗下去的臉色,那名說話的同事看著蘇牧的表情,心下一陣暗自得意,就差點沒鼓起掌來幸災樂禍了。


    其實她前麵說了些什麽,蘇牧根本沒有印象,也根本沒有在意聽,她覺得她們這些人說來說去,也不就是那幾句話,連她這個當事人,都覺得有些老生常談,很沒意思了。可是,她的那一句“這件案子可不就是秦總給她安排的。”卻在蘇牧的腦海裏縈繞許久,揮之不去。


    或許,連蘇牧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是,當她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色馬上變得灰白了些,心也慢慢地沉了下去。


    蘇牧突然將原來手中拿著的文件往桌上隨手一放,沒有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而是直直走到了剛才那個說話的同事麵前。


    “你說清楚,你剛才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蘇牧難得地對辦公室的同事有這樣強硬的態度,說出來的話可以說是有些冷漠了。


    大概是大家都已經習慣了蘇牧的溫和和不強勢,所以見蘇牧這會兒的反應,都有些傻眼了,這些人中,當然也包括了挑起這件事情的那名同事。


    因為蘇牧很快地走了過來,她抬起頭,就看到了蘇牧那突然在自己麵前放大的臉,而且,蘇牧說話的語氣是她前所未有過的強硬和嚴肅。


    那說話的同事愣了好幾秒鍾,沒有反應過來,待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才覺得自己這樣有點麵子上過不去,蘇牧不就是突然間換了個態度嗎,好像還顯得她在蘇牧麵前氣勢不足了起來。


    意識到這點,那同事忙換了一副態度,刻意挑了挑眉頭,直視著蘇牧,說:“怎麽?”


    蘇牧這個時候卻完全沒有心情跟她較勁,又重新問了一遍:“你剛才說,這個是秦少淩的意思?”


    那名同事馬上反應了過來,心裏有些得意地想著,看來,這一次,她是戳到了這個蘇牧的痛處啊,既然如此,那她肯定不會放過這個補刀的好時機了。


    “不然呢,我可沒這個功夫來蒙你。”她有些不屑地看了蘇牧一眼,好像對蘇牧這樣的態度很是嫌棄。


    再次從她的口中確認這個事實,蘇牧隻覺得突然之間好像很多事情都變得陰鬱了。


    明明不是這樣的,剛剛她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心情也沒有像現在這麽低落和糟糕。


    蘇牧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迴到自己的辦公位置,沒有再看那個同事一眼,所以,她表露出來的嫌棄又或者是不屑的表情,蘇牧也根本都不在意。


    蘇牧點開手機無意識地劃了幾下,卻根本也沒有任何的目標性,甚至也不知道要打開哪個app。


    她現在腦子裏麵想著的,都是剛才那同事說的那件事情,如果說這是歐青故意安排的案子給她,目的就是為了打壓她,那麽完全說得過去。


    而事實上,歐青也的確是這麽做的,甚至還很沉不住氣,才沒多久,就恨不得要狠狠地將蘇牧推入深淵了。


    蘇牧無奈地彎了彎嘴角,想到底,她也不知道歐青為什麽莫名其妙地對自己有這麽大的敵意。


    可是,如果事實的確如剛才那同事所說的那樣,這一切其實都是秦少淩在背後安排的,那麽她就很不能夠理解秦少淩這樣做的用意了。


    她明明記得很清楚,秦少淩一開始的時候壓根沒有把她在他公司上班這件事情看得有多重要,也很明確地告訴過她,收好那份一開始就想要當上設計師的野心,凡事都是從最基層的工作做起的。


    那麽,他現在的行為又算是什麽意思?她來公司甚至還不到一個月,而且僅僅是在她現在的這個崗位上麵,也不見得做出了什麽樣的顯著成績。


    而且還經常有這樣那樣的事情發生,她幾乎自己都自顧不暇了。


    這些還不算是最讓蘇牧覺得困惑和鬱悶的,真正讓她覺得心情低落的,是秦少淩不但將這個案子給她,而且是交給歐青負責,那麽也就意味著,秦少淩默認的是歐青的處理權力。


    經過那天晚上的事情以後,蘇牧不相信秦少淩會不知道,歐青對她有著什麽樣的敵意。


    他是一個怎麽樣的人,怎麽可能連這麽明顯的事情都沒有感覺到,那麽他這樣做的意義又究竟是什麽?


    蘇牧有些頭疼地皺了皺眉,隻覺得這是件煩心事,越想越糟糕,完全沒有結果,反而是越來越亂。


    但是,盡管現在蘇牧是千頭萬緒,腦子裏卻有一個意識很清晰,麵對這些困難,她不能夠輕易放棄。


    也許秦少淩真正的用意她根本猜不透,但是,就憑著歐青想要憑著這個案子來打壓自己,蘇牧怎麽也不想要窩囊得任由人擺布。


    就像今天那樣,在會議室裏麵,當著很多人的麵,被歐青劈頭蓋臉地羞辱,卻又沒有餘地反駁的時候,真的讓蘇牧覺得有些難堪。


    雖然很多時候,她覺得麵子和別人的看法並沒有那麽重要。但是當自尊被人狠狠地放在腳底下蹂躪的時候,她的心沒有這麽大,覺得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


    一開始,當蘇牧聽到那女同事說出這件事情的時候,她其實是覺得心裏又困惑又鬱悶得不得了,恨不得馬上跑到秦少淩麵前,去問清楚,他這樣做到底是什麽意思的。


    她無意識地劃動著手機,其實心裏也是有糾結的,卻遲遲不能下定決心,她在心裏麵問自己,即使在知道這件事情以後的第一時間衝到秦少淩的麵前去問他,為什麽要這樣子做?


    又如何呢,且不說秦少淩會不會真的那麽有耐心去迴答她這樣的問題,迴答了又能怎麽樣,他和歐青隨便幾句話,揮揮手的事情,就能夠將她的工作軌跡改寫。


    而她,卻隻能在麵對別人的羞辱和不尊的時候,隱忍自己的情緒,無話可說。在麵對別人隨意操控自己工作上的事情的時候,氣憤不滿地上前去質問。


    到最後來,其實她這樣做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相反,說不定還會被秦少淩和歐青看低,他們的心裏也許會想,你看,她也不過如此,沉不住氣。


    來到了這間公司,上了一段時間的班以後,蘇牧覺得,讓她有著最深刻的體會的便是,當你的能力和學識配不上你的野心的時候,你隻能選擇隱忍和勤奮。最近這段時間,正是公司最忙的時候,原本是每天五點半下班,可是最近開會開得多,最後開完辦公會,總要磨蹭到六點半,所以員工們多少有些怨聲載道,可是守著頂頭上司,卻又不敢發作。


    辦公室裏麵,白經理和蔡佳瑤更是忙得團團轉,這天中午迴來不久,蔡佳瑤手裏頭忙不過來,想也沒想就吩咐蘇牧去給客戶打個電話溝通。


    蘇牧在這方麵也是缺少經驗,平時也不幹這活兒,急急忙忙地應了蔡佳瑤,便按著她的吩咐去辦事情。


    結果就因為蘇牧說話不夠漂亮,最後跟顧客沒有溝通協商好,被蔡佳瑤得知了這件事情,她再從辦公室迴來,手中抱著好幾份文件,走到蘇牧的辦公位置前,二話不說,氣急敗壞地指責了一番。


    “雖然說你是公司剛來的新同事吧,但是這個也完全不是剛來還是不剛來的問題,最起碼,說話你總會說的吧?怎麽說才能拿主動權,這個還要手把手教?這個讓我怎麽教?這種最基本的常識問題,你都沒有注意到的嗎?”蔡佳瑤皺著眉頭,有些氣急敗壞地將蘇牧好一番訓斥。


    這樣一番動靜不小,惹來了周圍不少同事的注目,原本現在辦公室裏麵的氛圍就挺緊張的,最近大家的神經都比較緊繃,蘇牧被好一番訓斥,同事們也紛紛有些心驚,擔心這種時刻一不小心踩到了雷點。


    蔡佳瑤這番不留情麵的訓斥讓蘇牧也開始質疑起了自己的能力,她低著頭悶不吭聲地聽著教訓,心情極其鬱悶,待到蔡佳瑤走了,也沒見得臉色好到哪裏去。


    盡管蔡佳瑤這樣的做法讓蘇牧感到很尷尬,但是等到冷靜下來,蘇牧也開始反思自己的錯誤,一麵懊悔,一麵又在有些慶幸,幸好沒有造成更嚴重的事故了,否則,她真的是百口莫辯了。


    下午又是開會,很顯而易見的,大家的熱情都不高漲,情緒不高,白經理見狀,輕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拍拍會議桌子,揚聲道:“大家都打起點精神來,一個個看著無精打采的,沒點兒精神氣。”


    各同事聽言,早已已經習慣了,隻是稍稍坐正了身子,白經理環視了一周,“昨天開會的時候呢上頭說了,這段時間我們公司的確忙,忙過了這幾天,公司會組織大家一起去旅遊,這是老慣例,年年都有的,老員工應該都清楚……”


    一聽到休假和組織旅遊,原來辦公室裏麵緊張的氣氛好像頓時緩解了幾分,有好些同事聽了白經理的話,來了興趣,點點頭頗有興致地說了幾句。


    而至於蘇牧,顯然是對於公司集體出遊這件事情不怎麽感興趣,她甚至連想都沒有想過,畢竟平時在辦公室裏麵,跟同事相處已經不見得多好了,更何況是旅遊這種極考驗彼此之間關係的事情。


    所以,當大家都有些興致勃勃地討論的時候,蘇牧隻是低著頭,看著手中的文件。


    蘇牧現在將精力都放在了案子上麵,無論是出於想要證明給秦少淩和歐青看,她並不是那麽沒有能力的,還是出於想要做好一件事情的心理。


    這一次,她都想要將這件事情完成好,更何況,她不用想也知道,歐青現在正在得意洋洋,就等著她自己收拾東西走人了。


    蘇牧雖然自認是一個不怎麽愛計較得失的人,但是碰上了這種被人刻意為難的事情,她也並非就願意吞下這口氣了。


    因為有了想要做好一件事情的決心,所以蘇牧花在工作上麵的精力和時間也比平時更多了一些,要做好這件案子,首先要做的便是市場調研。


    看著那些資料,蘇牧的心底其實挺沒有底的,因為沒有過類似的經驗,所以她很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每每遇到困難和迷茫的時候,想想歐青那張刻意為難自己的嘴臉,蘇牧都要堅持下去。


    這天,蘇牧一大早地便起了個早床,準備去做調研的案子,事先她查找和準備了好一些這家公司的資料,可以說是做足了萬全的準備才出的門。


    原本是好好的一件事情,蘇牧也想不通,自己這是不是出門沒查黃曆,在這樣的地方,都能夠碰上肖勁和胡珊珊。


    在前麵看見那兩個熟悉的人的時候,蘇牧的心裏可以說是崩潰的,隻能暗歎一聲時運不利,可是奈何,既然碰上了,那就是躲都躲不過了。


    這是自打那天晚上倒黴碰上肖勁以後,蘇牧跟肖勁的第一次碰麵,白天沒有喝醉酒,肖勁看起來倒是再正常不過,人模人樣的。


    遠遠的他見了蘇牧,眼神似乎有些躲閃,大概是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其實完全就是肖勁一個人在胡攪蠻纏,蘇牧一碰上他那喝醉酒的樣子,就知道沒有什麽好事情發生。


    主要是,這碰上的時候,肖勁並不僅僅隻是自己一個人在場,身邊還有個胡珊珊,所以,他自然是不會像之前見到蘇牧那樣造次的。


    畢竟胡珊珊也不是個好惹的主,那個女人會知道自己的老公對前任妻子糾纏不清之後,還能夠笑得出來。


    蘇牧隨意打量了一眼胡珊珊和肖勁,胡珊珊應該是剛剛生產完,所以體態看起來有些豐腴,比起之前的身段來說,可以說是有些發福了。


    但是胡珊珊原本天性愛美,所以即使是生產完沒有多久,也開始化起妝來,腳上踩著的,還是有些高度的有跟鞋。


    肖勁注意到了蘇牧,應該是想要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裝作視而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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