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出了沒一會,蘇牧覺得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安靜地可怕,便自作主張地扭開了廣播的按鈕。甜美的女主播聲音剛想起沒多久,蘇牧正覺得有了廣播聲音的調劑,氣氛輕鬆了許多,秦少淩皺了皺眉,對司機說:“吵。”


    司機忙將廣播給關掉了,蘇牧在心裏默默地腹誹了一下。可是也沒辦法,畢竟是人家的車子,肯搭她一程已經很不錯了,還是不要搞出什麽幺蛾子的好。


    於是,蘇牧翻出了包包裏的耳機,插進手機聽起了歌來,輕快的歌聲響起來,蘇牧看著窗外的風景,很快便有了困意,閉目養神起來。


    從秦少淩的這個角度看去,睡著了的蘇牧側臉被早晨的陽光鍍上了一層金邊,看起來邊緣像是有細軟的茸毛,她的頭發被紮成一個馬尾,有幾絲散落在臉頰邊,今天她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色短袖,要是平日裏,他肯定嘲諷她穿得寒磣,這下卻覺得看起來說不出的順眼。


    很慵懶,很安逸,很舒服的感覺,秦少淩此時看著蘇牧的感覺,就像是小的時候洗完澡在院子裏玩鬧渾身舒爽的舒服,像是疲累的時候抱著散發著淡淡清香的棉被的安逸。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秦少淩沒有打破這一份安逸,醫院到了,司機看了一眼蘇牧,見她完全沒有要醒過來的感覺,便叫了一聲:“蘇小姐,醫院到了。”


    蘇牧這才醒過來,揉揉眼睛,發現已經到了醫院了,她看了看手機,發現才過去半個小時,怎麽今天這麽快就到了醫院?


    昨天明明是坐的士一個多小時才到的啊,蘇牧一愣,她不會是被那個的士司機坑了吧?想到這裏,蘇牧氣不過地罵了一聲:“我去!”


    坐在後麵的秦少淩聽到蘇牧在罵髒話,皺了皺眉,又聽蘇牧說,“昨天那個司機居然騙我,硬是繞了一個多小時才將我載迴去!”


    原來是這樣,聽清楚蘇牧說的是什麽事情,秦少淩嘴角不由得彎起了一個幅度,“要怪便怪你自己蠢。”


    雖然是被秦少淩數落了一句,蘇牧仍然在為昨天晚上秦少淩遞出去兩百塊錢而心疼,如果那個司機昨天沒有繞路的話,她當時身上的錢是完全夠的,後來也就不會發生這種糗事了。


    秦少淩見蘇牧的表情仍是憤憤,反常地寬慰了她一句,“好了,一點錢不打緊。”


    旁邊的司機看著這兩個人的互動,心裏也是許多小想法,怎麽看都覺得像是兩個意識到自己想法的荒唐,司機打住沒有再想下去,可是怎麽都覺得老板這樣的說話很奇怪。


    要是換做平時,秦少淩遇到這種事情,根本都懶得評說,隻覺得市儈氣濃,這下居然還跟蘇牧探討了起來,真是天方夜譚。


    蘇牧也察覺到在秦少淩麵前糾結著兩百塊錢似乎有些不妥,隻好喪氣地擺了擺手,“可千萬別再讓我遇上那個司機。”


    說著,她解開了安全帶,跟秦少淩和司機道了聲謝謝,便下車了。


    秦少淩看了一眼車窗外蘇牧遠去的身影,讓司機繼續開車。


    大概是因為調養,而且得知蘇牧平安沒有事情,蘇母的身體狀態看著好了許多,臉色也紅潤了些,她看著一大早又跑來醫院看自己的蘇牧,無奈地說:“你這孩子,媽都說了沒事了,你怎麽又給耽誤了上班,跑來醫院了呢?”


    見蘇母提到上班的事情,蘇牧隨便打了個哈哈敷衍了過去,她那是為了安撫蘇母才說的,她現在麻煩事情纏身,正事又沒得做,簡直就是大閑人一個,哪裏要去上班。


    不過蘇牧自然不會告訴母親她不用上班,要是母親得知了,又得瞎擔心了,對身體也不好。


    “對了,媽瞧著現在身體也舒爽了,想迴家了,你差不多便將我的出院手續給辦了吧。”蘇母對在一旁忙活著的蘇牧說。


    “不行,你才在醫院住了幾天啊,醫生都說要靜養觀察著了,哪能就這麽出院。”蘇牧聽蘇母說要出院迴家,堅決不同意。


    蘇母的態度也很堅決,“反正我不理,你看我都好好的沒事,呆在這醫院整天躺著整個人也蔫蔫的,在這裏哪有家裏舒服啊。”


    蘇牧心裏知道,蘇母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其實是在心疼住院費,她們現在的經濟狀況的確不好,也支撐不了昂貴的住院費用。


    蘇牧在心底低歎了一聲,說到底還是她這個當女兒的沒用。


    但是不管費用夠不夠,母親的身體蘇牧是絲毫不會大意,也不會去節省住院費用的,不過她的語氣沒有那麽堅決,擔心蘇母情緒又波動起來。


    她隻安慰著蘇母:“媽,你說這醫院不舒服迴家可以,但現在醫生說要觀察,你先住著,等醫生說沒問題了,我一定二話不說就帶你迴家。”


    蘇母一聽便知道蘇牧的意思還是不同意她出院,但是看到女兒也是為了自己好,蘇母也很無奈,隻淡淡歎了口氣,“行,先聽你的。”


    見蘇母不再執拗要出院的事情,蘇牧也放下心來,陪在母親旁邊,偶爾陪她說說話,累了便扶著她躺下。


    在醫院陪了蘇母一天,因為吸取了時間晚在這裏等不到公交車的教訓,蘇牧今天提早便離開醫院去等車了。


    去公交站的路上,蘇牧看到有拖著小車的商販在賣刀削麵,聞著這股味道,蘇牧頓時被勾起了食欲,剛才在醫院陪著母親用完飯,她其實沒有吃多少,這下也是真的餓了。


    蘇牧走向賣刀削麵的小攤子,“老板,給我來一份刀削麵。”


    老板熱情地應了一聲:“好嘞!就做好。”蘇牧站在旁邊等了一會兒,老板便將做好的麵打包好遞給她,蘇牧提著麵,本想找個便利店坐著吃完再迴去,一轉眼便看到一輛公交車開過來。


    她也顧不上這麽多,忙提著麵小跑到公交站,坐上了公交車,蘇牧想,既然在外麵沒法吃,那就直接當夜宵帶迴去吃好了。


    搭公交車比坐車要慢一些,將近五十分蘇牧才迴到秦少淩家。


    蘇牧脫鞋的時候發現秦少淩此時還沒有迴來,可是玄關處卻多了一雙女式的單鞋,一時間有些奇怪。


    走進客廳,才發現秦少淩家的確來了客人,沙發上坐著一個女孩,穿著米黃色的蕾絲刺繡裙子,妝容精致,看著比蘇牧要年輕幾歲。


    蘇牧進來的同時,坐在沙發上的女孩也發現了蘇牧的存在,她有些奇怪地問了一句:“你是誰?怎麽會在這裏?”


    這個女孩是什麽身份蘇牧不清楚,但是聽口氣應該是跟秦少淩關係很好的人,她問的這個問題,其實蘇牧也不知道如何迴答,隻能說:“我這幾天在秦總家裏暫住。”


    聽言,女孩從頭到腳地打量了蘇牧一眼,她的眼神讓蘇牧有些不自在,尤其是,當她的視線轉移到蘇牧手中提著的麵的時候。


    她嗤笑了一聲:“這種東西也帶進秦家來。”


    蘇牧不明白,為什麽她一進來,就覺得這個女孩對自己充滿了敵意,這下子她說這話,很明顯就是有在瞧不起蘇牧的意思,蘇牧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第一次見有人連吃的也要分三六九等。”


    女孩聽見蘇牧這樣反駁自己,顯然很不滿,她站了起來走向蘇牧,“人貴有自知之明,這種地方很顯然就不是你這種人適合待的,你憑什麽在這裏自以為是!”


    蘇牧都懶得跟她費這麽多口舌,在她的眼裏,隻不過又是一個蠻不講理的富家小姐,這種人她見的也不少了,很清楚麵對她們的時候,不說話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女孩見蘇牧不理會她轉身欲走,脾氣更是上來,她一把拂向蘇牧手中的麵,蘇牧一驚,麵已經被打到了地上,灑了出來,弄得地板到處都是。


    蘇牧看了女孩一眼,越發地覺得她無理取鬧,女孩卻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雙手環抱住,不屑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殘渣,嘟囔了一句:“真髒!”


    剛才這個女孩說她她就忍忍便過去了,可是現在,明明是她無理取鬧將她手中的麵打翻在地上,卻還要嘴上不放過她。


    看著如此打扮如此精致的女生,說出來的話卻是如此的傷人,蘇牧冷漠地說了一句:“你真的很無聊。”


    蘇牧說完,頭也不迴地便轉身上樓了,沒有再理會原地氣得直跺腳的女孩,她甚至有些好笑,該氣的不是應該是自己嗎,她有什麽好氣的,也沒有理那一地的殘渣。


    歐陽楚妤厭惡地看向那地上的垃圾,趕緊叫傭人過來清理了


    蘇牧迴到樓上的房間,不由得有些煩躁,剛剛迴來的時候的好心情一下子便被毀得一幹二淨了。想來這個女生一定是秦少淩什麽關係密切的妹妹吧,如此地驕傲蠻橫。


    傭人清理到一半的時候,秦少淩迴來了,他一進門,便看到了氣鼓鼓地坐在沙發上的歐陽楚妤,走進客廳一看,又看到了傭人在清理著地上灑出來的湯麵。


    因為湯麵灑了,客廳裏的氣味也有些難聞,秦少淩皺了皺眉,看向歐陽楚妤,問:“怎麽迴事?”


    歐陽楚妤反而絲毫沒有愧疚地說,“少淩哥哥,樓上那個女的是誰!”


    秦少淩反應過來歐陽楚妤說的是蘇牧,挑了挑眉,“怎麽?”


    歐陽楚妤氣鼓鼓地說:“她真是沒有教養!你怎麽會讓這種女人住進你家?一看就是個窮鬼,還把那種路邊攤東西帶進來,我看著就不舒服!”


    聽到歐陽楚妤一口一個窮鬼地說著,秦少淩不免有些心煩,怎麽看都像是她才是無理取鬧,沒有教養的那一個人。


    他看著地上的那堆垃圾,問:“那些是怎麽弄的?”


    歐陽楚妤撇了撇嘴,並不迴答她,秦少淩便問一旁在搞著衛生的傭人,傭人見歐陽楚妤也在一旁看著她,一時間戰戰兢兢,也不知道迴答些什麽好。


    可是見秦少冷漠逼視的神色,傭人隻好硬著頭皮地迴答:“剛才,蘇小姐跟歐陽小姐起了爭執,然後湯麵就灑了。”


    雖然傭人有些閃爍其詞,避重就輕,不過秦少淩很清楚蘇牧和歐陽楚妤的性子,隻需要隨便一想,便可以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他皺著眉迴頭,看著歐陽楚妤,“所以你是來這裏撒潑的?”


    歐陽楚妤見秦少淩就這樣就斷定是自己的不對,雖然這的確是她先動手,便覺得心有不甘:“你憑什麽要幫著那女的說話!”


    秦少淩懶得跟她費那麽多口舌,他這個表妹,真是一向驕橫慣了,他直接轉身上了樓,還不忘扔下一句:“你這副樣子,怪不得歐尚會煩你。”


    歐尚是歐陽楚妤的死穴,這下聽到了秦少淩如此一針見血的說法,歐陽楚妤頓時就安靜了下來,她氣得眼眶發紅,一言不發地拿起沙發上的包包就離開了,關門的時候還不忘將門重重地關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秦少淩上樓來到蘇牧的門口,卻又愣住了,他想要幹嘛?跟蘇牧解釋剛才的事情嗎?他說不出口。


    可是莫名的,他就走到了蘇牧的房間門口,他站在門口良久,都猶豫不定是否要敲門,門卻從裏麵被打開了,穿著睡衣的蘇牧一打開門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秦少淩。


    她嚇得往裏麵退了一步,說:“你站在這裏做什麽?”


    秦少淩掩飾性地咳嗽了一聲,他看著眼前的蘇牧,她的頭發就這樣披散開來,穿著淡黃色的睡裙。


    她的連衣裙下露出了兩條白皙筆直的小腿,還光著腳沒有穿鞋,淡粉色的腳趾像是一排可愛的貝殼。


    看著這樣的蘇牧,秦少淩心下一動。“剛才”秦少淩淡淡地開口,想要跟蘇牧說起剛才的事情。


    可是蘇牧完全不想跟他說歐陽楚妤,本來她的好心情就被她攪得全沒了,此時更是不想提起,她打斷秦少淩,“沒有,沒什麽。”


    秦少淩自然知道,蘇牧心裏肯定不是這樣子想的,他也知道這件事情的確是歐陽楚妤做得太過分了,於是他繼續說,“其實楚妤她這人不是有心的,你也不用跟她過不去。”


    其實秦少淩想表達的意思是,蘇牧完全沒有必要跟歐陽楚妤計較這麽多,因為她本身就是這個性子。


    可在蘇牧聽來,就完全不是這個意思了,剛才那個歐陽楚妤就是一口一個質問她憑什麽呆在這裏,而現在秦少淩話裏的意思,倒也是在為歐陽楚妤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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