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體好點了嗎?”林家依脫口問到。


    駱克看著這個小女人,認出她就是那天在公園送豆漿給他的女人,但卻沒打算響應她的話,隻是居高臨下地冷睨了她一眼。


    她輕聲說道:“抱歉,我可能認錯人了。”


    因為長期待在服務業的緣故,她對於人的麵孔,有著超乎常人的辨識能力。不過,對方和她不過是一麵之緣,不認得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林家依迎著對方一瞬也不瞬的視線,迴以一笑後,自然而然地按住電梯開門鈕。


    “到一樓嗎?”她問。


    駱克點頭,看著她那一身類似faith飯店員工的標準打扮——


    但她穿的不是faith飯店的製服,這裏的製服是請設計師設計,利落的剪裁及布料質感自然不是一般衣服可比擬。


    “你是這裏的員工?”他看著她掛在胸前的簡易名牌——


    她叫林家依。


    “明天才正式上班。”林家依說到這兒,忍不住又露出粲然一笑。


    駱克冰冷黑眸盯著她的笑容,不明白她為何要笑得那麽開心,她是應征上董事長了嗎?


    林家依被盯得頭皮發癢,連忙閑聊似地問道:“你住在這裏嗎?”


    駱克點頭,雙臂交握在胸前。


    “你在哪個部門?”他問。


    “明天先在lord咖啡館實習。”她清亮水眸漾著一抹笑,小臉洋溢著光彩。


    先在“lord”咖啡館實習?代表她是這批新錄取的基層幹部?駱克心頭微顫了一下,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個看似弱不禁風,像是他單臂就能扛起的女人。


    她被放在飯店最老牌的lord咖啡館裏磨煉,代表所有人都認為她具有吃苦耐勞的特質。


    因為lord咖啡館的哈伯傑不但是餐飲部的副理,更是飯店的鎮店之寶。哈副理一生未娶,做事認真嚴謹不在話下,而整間lord咖啡館裏沒有一個低於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人。


    因為沒人能受得了哈副理的魔鬼要求,這個看似熱心過頭的女人應該也不會是例外。


    “你知道lord咖啡在飯店裏的價值嗎?”駱克的目光望著她細致的五官,渾然不覺自己已經打破了這些年來,目光從不在女人身上停留太久的慣例。


    “我知道lord咖啡代表了飯店把客人當成家人關懷的優良傳統,我也有自信可以勝任。”她迴以一笑。


    駱克方正下顎一抬,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


    林家依鼓了下腮幫子:“我會撐過去的。”


    “我不信。”他說。


    超無禮!林家依倒抽一口氣,紐扣般的圓圓黑眼珠瞪得更亮了。


    “無話可說了嗎?”駱克驀地傾身向前,縮短彼此距離,鎖住她那對黑白分明的大眼。


    他的厲眸讓林家依頭皮發麻,她立刻往後一縮,後背貼到電梯牆壁上。


    “關……關你屁事。”她努力擺出最兇惡的樣子。“你離我遠一點。”


    駱克看著這支無辜的白兔被逼入絕境的模樣,寬唇似笑非笑地往旁邊一咧。


    林家依看著那抹柔化了他剛硬視線、也讓他的黑眸性感地微眯的笑意,她無預警地怦然心跳了起來。


    這個男人真的好“男人”啊!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安全。


    當。


    電梯門打開,駱克才大步走出電梯,便聽見他身後那隻小白兔飛奔離開的聲音。


    鈴鈴鈴鈴……


    他的手機在同時響起。


    “我是駱克,伯母有事找我?”駱克對著手機說道。


    “駱克,你一定要幫大媽的忙,韓斯居然和一個咖啡廳服務生在交往,還到她家吃飯!而且那個服務生原本就有一個男友,關係亂得不得了!我們家是什麽身份地位?他隨便娶一個女人進來,要我們的臉往哪兒放……”


    駱克不是首次接到韓斯的大媽打來的這類電話,馬上打斷她的話。


    “伯母,我現在有事要處理,我有空會去注意一下,你把那個女人的名字,還有你調查的資料給我。”


    “那個女的叫林家依。”


    駱克停下腳步,眯起黑眸,粗聲問道:“那個女人現在在哪裏工作?”


    “偵探說她應征到你們飯店工作,所以我才特別打電話給你……”


    “我知道了,如果沒事,我掛電話了。”駱克切斷電話,轉身看著那個正逃向飯店另一端的林家依。


    原來,她根本不是什麽兔子,而是一隻擅長偽裝成白兔的狐狸!


    駱克眼裏閃過一道原始的掠奪光芒,他一個箭步上前,憑著人高馬大的優勢,幾步就追到她的身邊。


    “你……”林家依嚇得跳了起來,再度防備地拉開距離。“你要幹嘛?”


    “我明天會到喝lord咖啡。”他說。


    林家依倒抽一口氣,用力搖頭,大力搖手,白皙小臉瞬間脹得通紅。


    駱克看著她滿臉不自在,差點就要被她的純真模樣給欺騙過去。


    韓斯大媽對於韓斯的交往對象,或者有些太過神經緊張,但是她總是有憑有據才會打給他求救,這是不爭的事實。


    駱克眼眸一眯,雙臂交握在胸前,等著看她還能演成怎麽樣。


    “我……我跟你說我在lord咖啡上班,不是那個意思。”她急得跺了下腳。


    “哪種意思?”


    “啊……就是你想的那種意思。”她捂住發燙的耳朵,感覺它們就快冒煙起來。


    “我什麽意思都沒有,隻是告訴你,我是lord咖啡的常客,好讓你有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什麽?林家依圓睜著眼,看著他毫無一絲柔軟的臉龐,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不安感。


    “喔。”她呐呐地說道。


    駱克從眼尾餘光發現兩個跟她一樣穿著白衣黑帽的年輕女人,正對著他們的方向窸窸窣窣地說著話,而他猜想她們應該是和她同批應征進來的幹部。


    “很高興我們達成共識了。”駱克拍拍她的肩膀,對著她一笑。“明天再聊。”


    林家依還能說什麽,隻能點點頭,茫然地看著那個男人轉身大步離開,然後用力地思考——


    他們之間究竟達成了什麽共識?


    是……他對她沒有意思嗎?


    當天晚上,駱克找了住在他對門的韓斯到家裏小酌。


    兩個認識超過二十年的好友站在黑色小吧台前,交換著彼此家族及企業間的近況。


    駱克用威士忌和苦艾酒替韓斯調了一小杯曼哈頓,自己則拿著方杯啜著純威士忌。


    “你迴國都快三年了,這裏怎麽還是這麽冷清?”韓斯看著這間以黑色大理石為主基調,任何時候過來都讓人感覺到寒意的百坪豪宅。


    “該有的家具都有了,哪裏冷清?”駱克不以為然地說道。


    “至少可以擺點照片、隨手放些書、雜誌,好讓屋子有點人味。”


    “照片我不需要,書和雜誌都收在櫃子裏。”不喜歡淩亂的駱克,滿意地看著沒有一絲多餘贅物的空間。


    百坪屋子隻隔出一間睡房、一間衛浴、一間客房,其他空間全數采開放式設計,沒有一座牆壁擋到他的視野。


    “真希望老天爺盡快替你找到一個能夠融化你這塊鋼鐵的女人。”


    駱克喝了口威士忌,麵無表情地說道:“把我扔進焚化爐才有可能融化我。”


    韓斯大笑出聲。


    “是是是,你對女人沒有生理之外的需求。”


    “沒錯,所以我才不明白你對林家依的感情是怎麽一迴事?”駱克雙臂交握在胸前,強調了他那一身上班族少有的結實胸肌。


    韓斯推了下眼鏡,無奈地一笑。“難怪你找我喝酒,我大媽又找人調查我了?”


    “你每次拒絕你大媽中意的相親對象時,她就會做這種事,你應該已經習慣了。”


    “這種隱私被幹擾的事,誰會習慣?”韓斯歎了口氣。


    “你從沒把這些事放在心上過。你由著你的大媽、二媽、小媽管東管西,隻是讓她們彼此製衡,好讓你還是隨心所欲地過你的生活。”駱克瞄他一眼,舉起酒杯敬他。


    韓斯看著好友,沉穩地說道:“既然這麽了解我,那又何必找我談家依呢?你該懂我這人看上就是看上了。”


    “這麽認真?”駱克看著韓斯堅定的眼神,他隻是一挑眉,無意識地搖動著方杯裏琥珀色的酒液,腦中浮現的卻是林家依的雙眼——


    她的眼珠顏色較一般人為淺,配上那張巴掌小臉、細致五官及太陽般的笑容,確實讓人很難忘……


    駱克板著臉說道:“林家依已經有論及婚嫁的男友了。”


    “我可以等。”


    駱克劍眉一皺,手裏酒杯重重地往吧台上一放。


    “她如果對你有意思,早該和她男友分手了。”他粗聲說道。


    “她早晚會知道我比她男友適合她。”韓斯低頭掩去眼裏一閃而過的算計笑意。


    “林家依知道你對她的心意?”駱克頰邊肌肉抽搐了一下。


    “當然。”


    “這種腳踏兩條船的女人,也值得你這樣?”駱克一想到林家依為了拉攏韓斯而裝出的天使模樣,剛硬臉龐變得更加無情。


    “她值得。”


    “你值得更好的。”駱克斬釘截鐵地說道。


    韓斯笑著拍拍朋友肩膀說道:“你說得好像所有女人都該買我的賬一樣。”


    “當然。”駱克嚴肅地說道。


    比起他的冷硬剛厲,韓斯儒雅的外貌及翩翩風度,更加容易讓人親近,自然是許多女子中意的類型。


    想當然耳,韓斯的這種特質,自然也會成為拜金女的頭號選擇。


    “我可不這麽認為。其實,你身邊的女人們都在用最不動聲色的方式,想要接近你,是你流露出來的疾言厲色逼走了她們。”


    “我無所謂,最好她們全都別來吵我,我樂得清靜。”駱克冷哼一聲。


    “等你遇到像家依那麽好的女人之後,你就會改觀了。”韓斯笑意溫柔,像遇見她是天大的美事一般。“對了,家依應征上你們飯店的基層幹部,已經開始上班了,替我好好照顧她。”


    “我會的。”駱克唇角往旁諷刺地一抿。


    他看人幾乎不曾看走眼,也已經很久沒遇過這麽有挑戰性的事情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韓斯大媽的那通電話,他也差點就要認為林家依是個難得一見的天使女孩了。


    連他這一關都差點瞞過了,向來好心的韓斯自然沒法子逃出林家依的手掌心。


    駱克仰頭將威士忌一飲而盡,決定為了讓韓斯徹底死心,他要不動聲色地接近林家依,然後——


    狠狠地抓住她的狐狸尾巴!


    隔天下午四點,駱克走進lord咖啡館,迎接他的是哈伯傑副理。


    “今天怎麽有空來喝下午茶?”年約五十歲,但頭發已經灰白的哈伯傑上前招唿道。


    “今天基層幹部上線,我到每個單位看看狀況。”駱克麵對這個從小就看著他長大,逢年過節還會寄卡片到國外給他的長輩,語氣和緩地說道。


    “你創下的這個半年實習製度很好,這些新人在各個部門實習過一輪後,就知道自己能耐到哪裏。如果沒有鋼鐵意誌,是不可能在忙碌的飯店業裏生存的。”


    哈伯傑看著這個兩年前迴國接下faith飯店集團,如今已經成功地將老店打響新名號,成為歐美及潮流男女最愛的奢華飯店的孩子。


    “希望這批新人撐得下來。”駱克往餐廳裏看了一眼,發現林家依正在餐廳最內側為客人點餐。


    哈伯傑順著駱克的視線看去。“她叫林家依,是這批新人之一。”


    “才第一天就讓她上場?”正常應該隻讓她布置餐桌、擺擺口布、看看流程。


    “兩個服務生被流感擊倒,還好有她來支持,她有過餐飲相關經曆,人也勤奮,可以上場。”哈伯傑說道。


    “難得你會稱讚人。”駱克找了靠窗座位坐下,從哈叔臉上看到欣賞。


    駱克想著他之前要胡秘書從人事那裏拿到的資料——


    林家依學曆平凡到隻能應征服務員,英文能力也是勉強夠上及格邊緣,但她的口試成績卻是所有麵試者中的第一名。


    “真誠、有服務熱忱”出現在所有麵試官給她的評語裏,而她甚至才上工一天,就讓標準極高的哈叔另眼相待。


    看了他得費點心思,找出她的魅力所在,下迴才能更快看清這類女人的真麵目。


    “這個新人有什麽特別?”他問。


    “她讓我想到以前的自己,充滿強烈學習意願,也不怕吃苦。”哈伯傑說道。“她今天提前了一個小時來上班學習,光是這點,我就替她加了很多分。”


    “也許她很會做表麵功夫。”駱克淡淡說道。


    “我對我看人的目光有信心。”哈伯傑堅定地一點頭。“我讓她過來替你點餐,你自個兒端詳看看吧。”


    “不用特別交代我的身份。”駱克說道。


    這間faith飯店是他們集團的本店,曆史最悠久。資深員工當然認得他,但他要求他們除非是在公事會議上,否則務必將他當成一般客人對待。


    “那個女服務生真的很貼心,聽出我感冒鼻音,馬上就推薦我喝花草茶,還多附了一杯蜂蜜水。旅遊手冊沒推薦錯,lord咖啡的服務訓練真的很好……”


    一對香港夫妻走過他桌邊時,年輕妻子興奮地說道。


    駱克板起臉,不明白為什麽所有人對她的觀點全都和他南轅北轍。


    他昨晚剛看完韓斯大媽要人拿來的私家偵探報告。


    林家依確實已經有了論及婚嫁的男朋友,現在又和韓斯在交往,韓斯甚至還開過一張二十萬的支票給她。


    韓斯大媽說她問過韓斯,韓斯隻說對方是個值得交往的好女孩,卻絕口不提對方跟他要錢的事。


    韓斯小時候因為要救他而溺水,導致後來身體出了狀況,因此從小到大都備受保護。所以,韓斯不會知道外頭女人隱藏著許多高明的偽善者。


    駱克一忖及此,眼色更凜,他定定地看著林家依,等待著她的迴頭。


    “請您稍候。”林家依點完餐,才轉身,冷不防地對上一雙鋼鐵般的冷眸。


    天,她在電梯裏遇到的那個男人真的來了,而且還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


    雖然他很快收迴不友善的眼神,但她現在很肯定這個人真的不是對她有意思,他比較像是來評估她的,而她的第六感向來很準。


    隻是,她不喜歡和人對立的感覺,也不打算為他破例。


    林家依將點菜單放到出餐口後,她把唇角的笑容揚得更高,就像戴著一張日本福神麵具似地走向他。


    她又沒做錯事,有什麽好怕的!


    “午安,您好,這是我們的菜單。”她把菜單送到他的麵前。


    “我們昨天見過麵了,有必要裝得這麽不熟?”駱克往後靠在椅背上,打量著她穿著白襯衫搭配黑色背心製服圍裙的模樣。


    她很適合這樣的打扮,氣質清新的她盤起發髻後看起來既清秀又端莊,是那種讓男人想接近卻又不會感覺到有負擔的女人。


    這就是她以小家碧玉之姿,能腳踏兩條船的原因嗎?


    她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們才見過一麵,算不上很熟。”


    “我剛才突然想起來我們似乎在公園見過一麵,你就是那個留了豆漿給我的長發女人,對嗎?”駱克緊盯著她的眼說道。


    “你想起來了喔?”她仍然笑著,隻是這迴的笑意真誠了許多。心想他剛才的冷厲表情,是在沉思吧!


    “你總是那麽愛心泛濫?”駱克拿起菜單,也不翻閱,猜測著若他不提起這事,她會在多久之後才向他邀功。


    “你的肚子叫得那麽大聲,我如果喝了那瓶豆漿會有罪惡感。”她笑出聲來。


    “我有手有腳,肚子餓了會自己找東西吃。”


    “我知道,隻是猜想一定是有什麽讓你煩心的事,所以你才會顧不得肚子餓吧!”林家依沒追問什麽,隻是用一對柔黑眼眸靜靜凝望著他。


    駱克的心髒驀地揪痛了下,他別開眼,雙唇緊閉成一直線。


    她以為打出這種溫情牌,就可以像她征服韓斯一樣地征服他嗎?


    “給我一份法式三明治。”他把菜單往她方向一推,麵無表情地說道:“你來介紹一款咖啡。”


    林家依愣了一秒鍾,才笑著說道:“這款非洲的豆子,油脂分布細膩,口感偏苦,入口的喉韻很好,帶點迴甘果香,是清爽法式三明治的推薦搭配。”


    好險!她上場服務前,有先跟哈副理臨時惡補過這裏的食物屬性、咖啡種類,還有搭配方式,不然就糗大了。


    “好。”駱克點頭。


    林家依低頭振筆疾書,再度抬頭笑著問道:“還有別的需要嗎?”


    “有。”駱克點頭,看入她的眼裏。“你晚上有空嗎?”


    林家依手裏的筆掉到地上,小臉瞬間辣紅起來。


    她急忙蹲下撿起筆,乘機深唿吸一次。這個人昨天還說對她沒意思,現在卻問她晚上有沒有空。


    “我……我晚上要跟我男朋友出去。”她拾起筆起身,紅著臉看著桌子說話。


    駱克沒預料到她會直接說她已有男友,他以為拜金女會抓住每一個可能釣到金龜婿的機會。


    “你們論及婚嫁了嗎?”他敲敲桌麵暗示她抬頭。


    “是。”她用力點頭,乖乖迴答。


    那你又為何和韓斯交往?


    他沒把話問出口,因為他的腦子已經先迴答了問題——


    因為她喜歡韓斯,願意留機會給韓斯。


    因為騎驢找馬,才不會兩頭落空!


    駱克雙唇一抿,臉上線條顯得嚴厲了起來。


    “沒事的話……”怕他因為約不到人而翻臉,林家依努力地想退場。


    “慢著。”駱克命令道。


    “還有什麽事可以為您服務嗎?”林家依用最公事公辦的語調問道。


    “我的朋友不多,我不知道什麽樣的對話才算是在合理範圍之內。因為你幫過我,所以我才多問了一些。”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不想讓她升起防備。


    “原來如此。”她對他粲然一笑,肩膀這才放鬆地垂下。“抱歉,是我誤會了。”


    “沒事了,你可以去送單了。”駱克說道。


    她點頭,轉身離開。


    駱克看著她的背影,注意到lord咖啡館外不遠處有兩個女人正對著他們這邊竊竊私語地說著話,看來就像是昨天看見他與林家依說話的那兩個。


    他知道那些女人腦中可能會有的猜測,而他正希望讓她們那麽想。如果林家依的抗壓性不夠強,光是職場上的耳語就足以讓她被孤立。


    人,被逼到絕境時,會緊緊抓住離自己最近的一雙手。


    駱克冷肅的眼裏閃過一絲滿意,伸手招來哈副理閑聊似地說了幾句話,還故意伸手指了下林家依的背影。


    此時,在lord咖啡館外的一處休息間外,和林家依同期錄取被分派到中餐部的丁小佩和另一名新進同事咬著耳朵說道——


    “真的!我昨天又把副董唯一一次受訪的那本雜誌拿出來看,那個人真的是他!昨天不是我們眼花,林家依跟副董真的有認識……”


    “你看副董居然還特地來這裏看她,應該是來交代哈副理要特別照顧她。”


    “不要臉!明明是有關係,還故意裝得像是她因為有經驗才被錄取的。想想也沒錯啦,憑她那種學經曆,可以過得了關,一定是靠關說的。”丁小佩不屑地說道。


    “我最討厭這種偽善。”


    “我們把她的事寫在fb上!”


    兩人邊說邊往前走,丁小佩早已迫不及待地拿出她的iphone,開始飛快地打出文字。


    坐在lord咖啡廳裏的駱克記下了那兩人的麵孔,決定在基層幹部三個月的第一次審核時刷下這兩人。


    這樣的雇員太容易說長道短、太容易被風吹草動影響,完全沒有將保護飯店隱私當成第一要務,不是他們飯店所要的人才。


    她們隻適合當成讓他逼退林家依的棋子,用完即可拋棄。


    畢竟,對他而言,除了少數幾個值得他關心的人之外,他誰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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