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膏是她在七、八歲時跟著她娘學來的,但凡蚊蟲咬傷、燙傷、外傷出血、皮膚幹癢、長疹子、起皰疹、皮膚皸裂等都可塗抹。因為裏頭多加了幾味藥材,比起一般的紫草藥膏療效來得更好。


    九歲那年,她索性建議娘,不如多做一些,悄悄拿去藥鋪賣,私下裏賺些銀子。


    因為她們的紫雲膏比外頭那些藥膏更好用,賣得不錯,這幾年來讓她和她娘暗中賺了不少銀子。


    「那裏頭是什麽藥材?」君媚兒又追問道。


    「麻油裏的是當歸、紫草,要熬到變硬才能撈起來,再加入其他的藥材。」這幾日墨清暖發現這厲鬼性子雖然肆意而為,但並沒有再像那夜般突然暴怒,因此對她少了幾分懼意。


    看著墨清暖站在爐灶前熬煮著藥膏,君媚兒模模糊糊的想起以前彷佛也曾看過有人做同樣的事,她緊蹙著眉心,努力思索著那人究竟是誰。


    見君媚兒不知在想什麽,墨清暖沒理她,待當歸和紫草熬得差不多後,她撈起藥渣,用細網過篩,濾出藥汁,再加入冰片、甘草,加熱繼續攪拌均勻,最後放入黃蠟,待其融進藥汁裏,趁藥汁尚未凝固前分裝進小藥罐裏,等藥膏放涼凝固後,便能上蓋收起。


    君媚兒想了半晌,什麽都想不起來,見她做好藥膏,突然想到自己是為什麽過來找她,興匆匆的開口道:「對了,丫頭,你知道那夜容央要求娶你們墨府那位六姑娘的事嗎?」


    這事是她方才過來時,無意中聽見她嫡母與身邊的婆子提起的,聽那語氣,似乎很不滿意這樁婚事。


    「是嗎?」墨清暖有些意外,夜容央竟要向六姊提親。


    君媚兒賣著關子再道:「你可知道這夜容央是誰?」


    「知道,他是敬忠侯的次子。」墨清暖簡單迴道。


    這京城裏一定有人不知道當朝幾位尚書的名字,但是絕對沒有人不知這位皇上麵前的寵臣。


    「哎,這些事誰不知道,我是問你,你可知那晚我調戲的男子就是夜容央?」


    墨清暖輕點螓首,那晚她透過慶王世子幾人的對話,就隱約猜到為她解圍的男子正是惡名昭彰的夜容央。


    「哎,丫頭,我瞧這夜容央長得人模人樣的,家世也不差,你想不想嫁給他?你若想,姑奶奶我可以替你想想辦法。」她對這丫頭有著莫名的好感,又瞧夜容央的長相頗為順眼,一時興起想做媒人撮合他們。


    墨清暖驚得急忙搖頭,「我沒想嫁給他,你可千萬別亂來。」他橫行霸道的事跡,她沒少從清荷那裏聽說,壓根不想嫁給這樣的人。


    君媚兒沒好氣的啐罵她一句,「你這丫頭胡說什麽,姑奶奶像是會亂來的人嗎?難得我看你順眼,好心替你的終生大事盤算,依那夜容央的出身,你若能嫁給他,這輩子不愁吃喝,否則以你這庶女的身分,可是許配不到什麽好人家。」


    墨清暖心忖這幾年靠著她和娘賣那些藥膏賺來的銀子,隻要不揮霍無度,已足夠她不愁吃喝了。但是這位姑奶奶的性子跋扈不羈,這樣的話她可不能說,要是惹得君媚兒一個不高興,說不得真會亂來。


    她好聲好氣的哄著君媚兒,「多謝姊姊關心,但我不過是墨府一個小小的庶女,是高攀不上敬忠侯府這門親事的,您就別為我費心了。」她又趕緊岔開話題,「對了,姊姊可有想起仇人是誰?」


    「沒有。」吐出兩個字,君媚兒意味深長的瞥她一眼,穿牆離開。


    她離去前的那個眼神,讓墨清暖無端打了個寒顫。


    她不會真的胡亂插手吧?


    向墨清雅提親的不隻敬忠侯府一家,還有靖國公世子杜向崇。


    論身分,杜向崇是高過夜容央的,墨之應和錢氏也更中意靖國公這門親事,卻礙於夜容央這些年來深受聖寵,性子又喜怒無常,他們壓根不敢得罪。


    就在兩夫妻正苦惱著不知該如何委婉退掉敬忠侯府的提親時,靖國公府竟主動取消提親之事。


    就連靖國公府也不敢招惹夜容央,墨之應與錢氏沒得選擇之下,隻得應下敬忠侯府的親事。


    但一心盼著嫁給靖國公世子的墨清雅,萬分不願嫁給夜容央,來到母親房裏哭訴道:「娘,女兒不嫁給夜容央,求您和爹退了這門親事。」


    錢氏心疼的勸道:「娘又何嚐願意如此?但夜容央這人咱們實在招惹不起。兩個月前,紹郡王世子不知何故惹怒了他,他一鞭子就將對方從馬上給抽下來,導致紹郡王世子重傷至今未愈。紹郡王進宮求皇上作主,可你看皇上連罰他都沒有,你說咱們若真退了他的親事,他一怒之下會不會跑去抽了你爹,或是找你大哥他們撒氣呢?」若是可以,她也想替女兒退了這門親事,無奈他們墨府招惹不起那煞星啊!


    墨清雅聽完這話,更不願嫁給夜容央,「娘,那夜容央這麽可怕,女兒真嫁給他,以後若不慎惹他不快,他是不是一鞭子就抽死女兒了?」


    「這……以後你小心些,別惹怒他就是了。」她不是不疼惜女兒,而是在丈夫和兒子女兒之間,她隻能先顧著丈夫和兒子這邊。


    墨清雅不敢置信的看著素來疼愛她的母親,「娘,您這是要女兒犧牲一生的幸福,來保全咱們墨家嗎?」


    錢氏不舍的替女兒擦了擦臉上的淚,「娘哪裏舍得你,但你是咱們墨家唯一還未出嫁的嫡女,咱們府裏除了你,沒有人可以代替你出嫁了啊。」若是可以替換,她早就安排其他的庶女嫁了。


    墨清雅靠在母親懷裏抽抽噎噎的啜泣,錢氏憐惜的哄著她。


    母女倆絲毫沒有察覺,這寢房裏還有其他「人」在。


    不久前一時興起跑來錢氏屋裏的君媚兒,此時玩味的勾著嘴角,驍著腳坐在桌上,看著她們母女相擁而泣。


    她托著腮,悠哉的輕啟粉唇,「瞧她們這模樣,既然不想嫁,不如我好心的來幫幫她們。」


    半晌後,墨清雅紅著眼走出母親住的跨院,君媚兒也穿牆而出。


    墨清雅走在迴自己寢房的路上,突然被墨清菊給攔下。


    「六姊,你讓丫鬟們們先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墨清雅冷淡的迴她一句,「我現在沒心情與你說話。」


    墨清菊走上前,在她耳邊低聲道:「是關於你的婚事,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讓你不用嫁給夜容央。」


    墨清雅驚疑的看了她一眼,略一沉吟,揮手屏退丫鬟們,顧不得追究她是如何得知自己不想嫁給夜容央的事,心急的問道:「你快說你有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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