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月釋放出來的魔力,本身是經由黑月杖轉化而成的,加上月盾的同頻在她和貝拉之間構成了橋梁,所以在貝拉允許之後,林子月才能借由共鳴使用貝拉的力量,但僅限於這樣釋放產生頭銜力量的魔力,並沒有其他功能,這十分雞肋的能力是林子月和軒轅彥還有孟離一起試出來的,此時用出來的效果遠超她自己的預料。


    貝拉縮在月盾構成的“蛋殼”裏,也是非常震驚,她雖然覺得林子月讓她油然而生一股親切感,但是卻沒想到林子月對於頭銜力量的認知都這麽熟悉,甚至還能通過共鳴借用,但是又沒有對自己產生過多負麵影響,還維持著理智。


    貝拉下意識猜測起林子月是不是跟其他七宗罪有關係,所以才會來這裏救她,貝拉雖然因為怠惰的關係不愛言語顯得很遲鈍,但是能成為七宗罪頭銜持有者,她本身並不愚鈍。


    局麵雖然僵持起來,但是那些鋼珠旋轉的速度驟然加快了,林子月狠狠地瞪著對麵的魏宗主,但是她能動用的怠惰魔力基本有限,已經無法再給對麵兩人施壓了,至少確保不會出現被堵死的情況,早點離開山洞去到開闊點的地方,林子月斬破結界直接用月盾飛走都沒有問題。


    那些弟子渾渾噩噩地散了,神情委頓地離開了山洞,讓外麵的人也是一頭霧水,隻能將這些精神有異常的人統統控製起來,用繩索捆住分出人手都帶走。但是山洞裏麵也久久沒有傳來九淨門門主要他們進來增援的傳音,讓外麵的人一時間不敢妄動,因為邊上鏡花山莊的人正泰然自若地待在一旁。


    本來九淨門門主帶隊先行進去把他們排擠在外,就讓鏡花山莊帶隊的宋長老很不滿了。此時感應到裏麵有能量波動,宋長老知道是發生了戰鬥,當然樂得看著這些弟子不讓他們立刻增援,讓裏麵九淨門門主自己倒黴去。於是九淨門門下的人隻能焦慮得盯著那像是深井般幽深的隧道口,雖然心裏煩躁,卻無法擅自進去探查個究竟。


    山洞裏麵,魏宗主努力用精神操縱那些鋼珠,但是加快速度的同時,他自己也因為使用靈力道具而透支著遊戲統計下的hp,這樣驟然讓攻擊勢頭變猛烈,他自己的血皮也掉得飛快,但是為了讓自己的神識不透支,隻能采取這樣轉嫁消耗的手段。


    林子月一瞬間就收迴了那外放的魔力,既然對這兩人沒有太大的效果,那麽她自然要改變手段,林子月在切斷跟貝拉之間的共鳴連接前,將那些通過頭銜攝取到的魔力全部反轉到了貝拉身上。貝拉有些詫異,不過仍然抓緊這份被迴饋的力量,不斷修複著自己身體受到的傷害,以免自己再陷入被動的沉睡。


    然後林子月豎起的一隻手,沒有去看從混沌中收斂神智的丁早,而是望向魏宗主,嘴角漸漸揚起弧度,讓丁早和魏宗主都是警惕叢生。


    兩人幾乎同時向前,魏宗主手中居然又揚起了一把珠子,但是這一次統統都是木頭質感,隻是上麵不知用了什麽材質的紅色塗料,讓整個珠子透著股詭異的紅豔,而丁早的四肢膨脹起來,手上的汗毛都透著火紅色,他的手腳瞬間變得像是某種野獸般,讓他的速度先魏宗主一步,握著拳頭就要砸下來。


    因為任誰都能看出來,那月盾馬上就要破了!那些鋼珠隻差一點壓迫就能鑽開最裏層的防護了!


    林子月臉上那突然冒出來的奇怪微笑消失了,她抬起月杖架在頭頂,準備好迎接丁早的攻擊!


    丁早率先衝到林子月近身,雙拳重重錘在月盾外側,他用著這樣近似於克羅黎山門獸人般狂化的攻擊手段,明顯是東升這些年在接納克羅黎山門的存在後,有不少人在暗地裏進行了探查,而也展示了九淨門的“不凡之處”……因為至今沒有哪個山門在明麵上會宣稱自己對獸人有了研究成果,因為這種研究,必定會以犧牲某些獸人的生命作為代價!


    月盾在這樣的錘擊下,終於發出了不堪負重的破碎聲,隨之而來的是接連不斷的狂暴錘擊,仿佛丁早在感受到那月盾的堅硬程度後,更要直接這樣把林子月錘碎,才能讓他心裏各種沸騰的負麵情緒平穩下來。


    魏宗主那些紅色的珠子卻隻能隨他本人移動,似乎沒法離開他太遠,所以他才必須得自己靠近林子月,這就是他剛才留下神識的原因,就是為了動用這些豔紅的木珠!丁早在前方攻擊,魏宗主隻能偏轉一些角度,從側麵貼近林子月,那些紅色的珠子都在顫抖,似乎顯示出他內心的緊張與興奮。


    鋼珠鑽碎了最後一層的月盾,紛紛揚揚的細碎光片像是禮花般灑落一地,丁早麵露狂喜,雙手化拳為掌拍了下來,想要直接落到林子月肩上,丁早勉強用理智給自己腦中那些暴亂的情緒加了層枷鎖,他還是想要抓住林子月而不是直接殺掉她,畢竟不管是作為人質還是籌碼,一個活的“歧宗林氏”那價值,自然遠遠比死去的大。


    林子月腳下一滑,用之前從沒展現出的敏捷速度滑向一旁,不說丁早那更加緩慢的拳頭,就是那些在魏宗主全力施為下的鋼珠,都因為魏宗主分神去動用那紅色木珠而慢了半拍,居然都沒能直接打穿林子月的身體,隻是在她扭身中堪堪在她身上擦出了血痕,其中一粒更是在林子月臉上刮出一道細縫,上麵立刻開始滲血。


    林子月的身體幾乎就是貼著地麵,違反物理規則般飄飛出去,不過在這裏,物理法則從來都是用來限定人們想象力的,所以這種場麵雖然讓丁早和魏宗主不耐煩,但卻並沒有出乎他們的預料,畢竟林子月神態一直都勝券在握的樣子,她身上看不到絲毫絕望,作出掙紮當然是正常的。


    “都是徒勞!”


    魏宗主臉上終於也出現了他一直壓抑的狂熱,自從林子月借用貝拉的怠惰頭銜之後,魏宗主和丁早內心的黑暗都拚命湧起,渾渾噩噩地跟他們的理智糾纏著,但是魏宗主卻強自壓抑許久,居然沒有表現出來,直到現在看著林子月閃避的方向居然朝向在側麵的自己,他當然喜不自禁地獰笑起來。


    林子月的眼中一點波動都沒有,月杖輕響,弦月隱匿,褪鞘展劍芒!


    那細劍看著又脆又軟,來得卻極快,魏宗主不敢冒險,那所有的木珠往劍尖一聚攏,就那樣被細劍挑碎的瞬間,魏宗主腳下一點,身子也倒滑出老遠的距離,直到撞到山體才停下,在灰塵中咳嗽起來,遊戲麵板受到的傷害反饋到他的表現上,讓他的臉色蒼白了許多,“神識”也被吸空了,魏宗主直到自己已經沒力氣再參與後續的戰局,但是林子月……應該沒有對付這招的辦法吧?


    木珠破碎,細劍劍鋒上便隨之纏上了數道紅色的絲線,其中透著血淋淋的怨念,仿佛是用冤死之人的靈魂煉製而成的,那些怨念爆發開來的瞬間便讓林子月感到毛骨悚然,她仿佛聽到了無聲的悲慘尖叫。


    林子月不再考慮損耗,數道因果之線擰成的細繩從她掌間彈出,瞬間跟那些紅色的怨靈絲線糾纏在一起,但是當林子月從那些紅線的糾纏中抽迴安朵斯之劍的時候,她發現上麵居然都出現了被腐蝕的痕跡,而且沒辦法自我修複,所以林子月在第一時間又召喚出月杖,將劍身藏迴了劍鞘內。


    還沒等林子月對自己這個輕敵感到懊惱,一股巨力便擊中了她的腰腹,丁早的獰笑也出現在林子月視野內,但是林子月腳下一折,不僅沒有受到重傷的樣子,還借著這股衝力往後退開,本來偏轉想對魏宗主出手的她,又重新迴到了貝拉身前。


    還沒等丁早再度轉來追上林子月,他腳下的地麵就顫抖起來,瞬間有數道流光般的月色湧起,跟尖刺一樣刺穿了丁早的雙腿,傷口卻沒有任何血液流淌出來,仿佛那些月刃根本不存在一樣。


    可是丁早卻覺得痛徹心扉,那根本不是生理上的傷害,而是直接作用在他靈魂上的攻擊!他發出了野獸般的怒號,望著林子月的眼睛猩紅一片,卻根本無法前進一步。


    “雖然我很想問問你們還有什麽後招……”林子月擦了擦自己臉上那道傷痕,上麵淌著血讓她覺得發癢,她任由自己袖口染上紅意,像是暈開的口紅,但是那道傷口卻在她的手掌撫過後漸漸愈合,飛快得結了痂。


    林子月站起身,僅是這一個動作,就讓丁早臉上瘋狂的神情收斂起來,但是他被那些詭異的月刃死死穿透靈魂,根本動彈不得,無法往前,也無法往後。


    林子月麵帶驚恐看著那些紅色的絲線,偏頭望向魏宗主:“其實差一點你們就得逞了。”


    緊接著,她又得意地笑了,剛才那些略帶驚慌的緊張神情通通不見了:“當然,這話也是逗你們的。我男朋友來接我了,拜拜!”


    這個話撂在這場麵裏,突兀,極其不真實,像是失了智,一般你的敵人會覺得你是在發瘋撒潑了。


    但是林子月笑得那麽自信,她說出這話的同時,身上所有的戰鬥痕跡,從塵沙到裂痕,統統都消失了個幹淨,灰燼自己沉到地麵上,衣服的線頭自己織成了一片。仿佛她從頭到尾都隻是站在那裏,安靜地停在貝拉身前護著那月盾組成的防護蛋,從來沒有跟人交過手,也沒有被魏宗主或者丁早逼得異常狼狽。


    就在這時,整個山洞忽然劇烈顫抖起來,林子月頭頂多了一張月盾擋住了那些崩落的石塊。一道一人高兩人寬的空間裂縫出現在她身側,像是有人在空氣中拉開了拉鏈一樣,不出十幾秒,那道裂縫就徹底擴大,一個人從裏麵擠了出來,看到林子月的瞬間鬆了口氣。


    軒轅煜衝林子月伸出手,雖然注意到她的笑容太過燦爛,但沒心思在這個關頭多加詢問:“快走,他們這裏那個空間結界被我摧毀,鬧得動靜太大山洞要塌了。”


    “我找到貝拉了!”林子月隻來得及匆匆說這麽一句,就立刻揮散了用來保護貝拉的層層月盾,還沒等貝拉有何反應,林子月就一把挽住了貝拉的臂彎,然後月杖一收就用右手拽住了軒轅煜。


    軒轅煜手上輕輕一帶,兩個人便隨著他一起進入了空間裂縫,徹底消失在丁早和魏宗主的眼皮底下。


    隨著林子月離開,困住丁早的月刃自然消散不見。


    丁早瘸著腿冷冷地往出口走去,身上獸化的痕跡消隱,本來恢複到中年的精壯外貌又變得垂垂老矣,丁早離開的時候頭也沒迴,根本沒有看邊上的魏宗主一眼。


    魏宗主嗬嗬一笑,看著頭頂一塊巨石砸下來,閉上眼睛化為一道白光。


    迴到自己設為“複活點”的酒樓裏,魏宗主在山門頻道裏發了個“計劃失敗,解散”的消息之後,他就直接登出幻世下了線,讓群英集的人想問他什麽情況都沒辦法問。


    魏宗主睜開眼睛,自己還坐在家裏別墅的書桌前,他摘下頭頂的遊戲頭盔,但是讓他越發不安的是,那種黑暗情緒被攪動的感覺居然沒有消散,還在他腦內糾纏著,甚至就連遊戲內動用的“神識”,都讓他的太陽穴跳動般發出陣陣痛楚。


    “搞什麽,這個垃圾遊戲……”


    魏宗主頭疼地扶著額頭,感覺背後有些寒意,自己好像登錄的時候確實沒有關窗戶……


    他迴過頭的時候,卻感覺自己背後冒出了冷汗。


    以自己這棟市中心頂樓雙層公寓的安保和門口的警報器,加上他自小入門修氣超乎常人的感應,居然都沒有發現身後有人?


    這個拄著蝙蝠手杖的男人乍一看麵目平凡,似乎與任何人都有種相似感,但是在看到這男子的那一刻開始,魏宗主隻覺得男人身上傳來的壓迫感幾乎讓他本就劇痛的思維徹底被凍結。


    似乎一切都變得混沌一片,仿佛世界在不斷地崩壞,但事實上,崩潰的隻有魏宗主的感知。


    男人踏前一步。


    “很好,我感受到了,你確實見過她。如此充滿憎恨和怨念,甚至這樣貪婪……怎麽,你很想長生不老享受人世間的生活?”男人說話的聲音有些磁性,卻讓人難以留下太深刻的記憶。


    魏宗主隻覺得自己腦海裏的東西翻湧得更厲害了,像是在被人翻找似的。


    男人又開口了,話裏有些嘲諷:“本來我還想跟你做個交易就算了,但是看你自己的記憶,你這人信譽可不好……也罷,直接控製你來得自然更方便。”


    接著男人鬆開了手裏的手杖,那手杖下方的白色長杆突然潰散成黑色的絲線消失不見,然而上麵的蝙蝠卻活了過來,紅寶石般的眼睛血紅而邪惡,撲向了渾身僵硬的魏宗主。


    魏宗主卻連一聲慘號都無法發出,隻能任由一對尖牙刺進了自己的脖頸。


    男子看著地上被蝙蝠吸成幹屍卻還活著的魏宗主,感受著這人身上傳來的劇烈恐懼和痛苦,笑著招手,喚迴了那隻蝙蝠。


    手杖重新出現,男子用手杖衝魏宗主輕輕一點,一道黑氣鑽進了魏宗主的前額,然後他幹癟的身體便像是氣球一樣被吹了起來,在略微膨脹幾秒後就恢複了原本的體型。


    魏宗主感到痛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種前所未見的魔意所化的力量,他深吸了幾口氣,才從地上爬了起來,靜靜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變化。


    那是種……不朽的黑暗力量。


    “你是……吸血鬼?”魏宗主下意識將腦海裏的混亂猜測說出了口。


    男子搖搖頭,眼神戲謔:“你不配知道我的名諱。”


    魏宗主的身體不由自主得顫抖著,在男子的無形威亞下表達著自己的臣服,由不得他心裏萬般悲憤。


    自詡除魔衛正道的人,因為貪圖長生與行之不義,居然變成了魔。


    魏宗主的眼眶漸熱,卻滴淚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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