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忠馗和大波斯貓走了,留下一個對魏宗主和群英集可能采取行動的警告,對他們的立場來說,這樣來通知林子月有些破壞道義,但是卻是符合他們本心正義感的選擇。


    歧宗眾人也沒有了再待下去的興致,誰知道還會不會有這樣不長眼的過來煩他們,所以眾人又分散成了小隊,各自去城裏溜達了。


    不過出於安全著想,蘇九九還是跟著魚傾蓉和湯靈靈了,將二人世界留給林子月和軒轅煜,炎鴉被孟離夾在胳膊底下帶走了,那隻烏鴉不幹不淨地罵了一路,引起路人頻頻側目。


    “我們也去走走吧。”軒轅煜拉住了林子月的手。


    兩個人並肩而行,仿佛很久以前便該是如此,眾生芸芸,轉頭卻能看到彼此。


    最終她和他被往來的人群淹沒了背影。


    那些心懷不軌的探子見到幾人散開,也分了隊伍分別跟了上去,結果沒有多久,居然三組都跟丟了,這讓他們無比鬱悶。


    那天傍晚,一群人才各自晃迴落腳的小院。休息兩天後才是百強的戰鬥,海選便如此不輕鬆,那之後更會是接連的苦戰了。


    百強的前一天晚上,林子月捧著小林曼在院子裏乘涼,這個小院子裏修了個涼亭,環境比之前那個一直暴露的住所還要好,院裏種了不少灌木,但是沒有什麽大樹,一抬頭就能看到幻世的星空耀耀。


    軒轅煜端著兩個杯子走了過來,遞給林子月一杯,是蘇九九熬的冰糖雪梨水,已經給軒轅煜晾溫了,甜而暖的味道滑下喉嚨,讓人格外舒暢。


    林子月用手指從杯中點了一些,給林曼喂著。


    林曼作為曼陀羅,身上並沒有動物完整的消化係統,但是簡單的素食和糖分它還是能吸收的,對它而言就相當於額外的肥料,林子月今天試過不少東西,發現林曼對於甜食格外偏好,此時正跟小奶貓一樣,一邊吸著林子月手上的糖水,一邊發出“咕噥”的撒嬌聲。


    “明天就是百位淘汰賽了。”


    “嗯……其實我也很緊張呢。”林子月揉了揉林曼的頭,神態輕鬆,跟她話裏說的一點都不符。


    軒轅煜學著林子月的樣子揉了揉林子月的頭,林子月沒有如平時那樣拍開他的手,而是安靜著沒有說話。


    “其實你隻是因為計劃而緊張吧。”軒轅煜自己收迴了手:“我能感覺得出來。”


    “我不知道……我覺得我還是把九九拖下水了,還有靈靈和布魯,傾蓉倒是隨時都能抽身,對於炎鴉我更多是感激,至於你哥跟孟離本來就是策劃者這一方的,我倒不會有歉疚。”


    軒轅煜喝了一口自己杯中的糖水,卻覺得有些澀:“大家都是自願的,你不要自責,因為我們選擇陪你一起走,就知道你在前往哪裏了。”


    “未來本來應該是混沌的,但我總有種越走越深的感覺,像是在步入陷阱,掉到某種東西的計劃中。”


    軒轅煜望著林子月的目光嚴肅了很多:“就像是蛛網?命運這東西跟蛛網也差不了多少,沾上一點因果,當然就數倍產生聯係和改變……所以你更要堅定自己的選擇,我們可以有遺憾,但不能後悔。”


    林子月望著星空,好像看到了極度遙遠的諸多世界:“命運之書和主係統之間肯定有貓膩,不過七宗罪另外幾人還是得找到……這個任務必須得進行下去。”


    軒轅煜問出了他一直以來的小疑惑:“為什麽你會執著於命運之書給你的這個任務呢?”


    “因為七宗罪的身份和v有關,而c給我留下來的遺書裏,講到無字使,也有七個人。”林子月的眼中倒映著漫天星辰:“想要麵對v,我需要跟無字使們構成緊密的關係,才能完全發揮無字訣的力量,甚至使用那一招一直沒領悟的神戍。”


    軒轅煜神情凝重起來:“你之前在戰鬥裏轉換兩色月杖似乎已經很流利了。”


    “嗯,兩種效果月刃效果不同,月盾防禦和月旋吞噬都很順手,不過還是差了更穩定的防護手段,月盾還是會破損。不過月刃和月盾的轉換我現在很熟練啦。”林子月有些得意地昂起頭,在軒轅煜麵前她便不用再掩飾自己任何微小的情緒,盡情放鬆地表達自己。


    軒轅煜神色也輕鬆起來:“沒事,到時候我就拖著你們跑,能跑到哪就跑到哪。”


    “你的情況怎麽樣?”


    “唔,雖然還做不到像眾生行間那樣隨時隨地能開啟門,但是能直接進行大距離跳躍,從這裏到海角城轉兩站都可以,而且消耗不算大,但是到艾撒塔那邊就不行,好像幻世上有空間斷層。要去的地方還是得我去過的地方,不然沒有定位。”


    “厲害了我的阿煜!”林子月笑了起來,越發得意了。


    見她這樣,軒轅煜點了點林子月的額頭,望著她懷裏的林曼抱怨起來:“為啥不姓軒轅嘛。”


    林子月翻了個白眼:“醒醒!你想得夠美的!”


    林曼看看林子月,又抬頭望了望軒轅煜,最後還是窩在林子月臂彎裏不動彈了,這時候好像沒有它多插足的餘地啊,怕被對麵那個有些怨氣的大佬給教訓。


    隔天早上,一行人又早早前往城外,今天百強的對手上午要結束戰鬥,下午進行二十五強和十四相的角逐,都有規定好相應的抵達時間。


    歧宗百強的戰鬥倒是很順利,似乎是因為見識過了林子月的實力,那些東升的山門沒有在對手上動手腳。


    而林子月的運氣一如既往的好,抽到的對手是個很普通的小山門,也偶然看到過歧宗第一天的比賽,就算排在百強中也屬於比較末尾的那種,跟歧宗這邊異常誠懇地打招唿,求林子月這些人一定手下留情,千萬不要下狠手,他們隻是友好切磋。


    所以那些來看歧宗擂台的人不免有些失望,因為從頭到尾都沒什麽看點,甚至歧宗的人連幾次“大招”都沒放,反而像是普通的武道切磋,都是歧宗這邊劈裏啪啦幾下就把人打下去了,對麵還感恩戴德一臉僥幸,無比開心地下了場。


    單對單最後一局孟離上場的時候,對麵的弟子都快被孟離的冰塊臉嚇哭了。


    林子月一聲長歎,鬱悶自己為什麽沒有讓蘇九九上去,至少場麵不會這麽難看。對麵那個弟子就差抱著孟離的腿求饒了,要不是他師父嚴厲怒斥他不允許認輸,恐怕這人根本連擂台場都死皮賴臉不要進去了。


    結果兩方打完,歧宗獲勝,要走的時候那個弟子膽子倒是大了不少,居然湊過來歧宗這邊跟孟離和軒轅彥要簽名,說是要拿迴去送師妹。


    一整個活寶。


    後麵第二場就是晉級二十五強的抽選對戰了,歧宗依舊順風順水,似乎那些心懷不軌的人都懾於他們前幾天的表現,心生顧忌,不打算再在東升大比上使絆子了。


    這讓林子月稍微鬆了口氣,接下來抽到的對手也不算很強,她的運氣真的很不錯,居然跳過了上一屆東升大比百強晉級選手,抽到了一個比望海觀還要遜色一些的中等山門。


    對方見是歧宗,臉色不太好看,不過可沒有之前那個小山門那樣走個過場的意思,還是竭盡全力想爭取勝利。


    不過這一次歧宗單對單的時候,軒轅彥那一場居然敗下陣來,對方那個葫蘆法器收起他的白煙毫不含糊,讓他吃了個大虧,為了止損,他索性直接認輸了,被炎鴉狠狠嘲笑了一番,但是軒轅彥卻用“戰略性撤退”這種說法鄙視了炎鴉的淺薄。


    畢竟隻要其他比試都贏下來,確實沒必要讓一個人在上麵死磕。即使對麵占了單人戰首場的優勢,最終後麵都是歧宗拿下了勝利,終於進入了二十五強。


    等中午過後,好不容易東升大比的裁判組分出了對決名次,歧宗一行人還在商討出戰順序的時候,卻意外發現歧宗沒有對手,居然成為了二十五強中輪空的那隻隊伍,直接晉級十四相。


    這就有意思了,運氣好是一碼事,但是運氣好過頭,那就很容易有問題了。


    林子月往那些裁判組的人打量著,不過他們神色如常,也對,就算其中真有人動手腳,他們也不一定知道,畢竟他們沒有那個身份接觸真正核心圈子那些大山門……


    或者還不隻是九淨門,群英集那些玩家說不定也有所推波助瀾,林子月記得裏麵確實有來自不同山門的幾個人,說不定也有他們在那些山門裏遊說來著。


    分散成兩個小隊,歧宗眾人散在人群中看擂台場上麵的比試,想趁著十四相開始之前再收集些對手的情報。


    今天的戰鬥就比海選激烈了很多倍,基本每一個擂台場上都拚出了狠意,飛劍奇法並出,五花八門,跟之前歧宗遇到的那些對手們不相上下。東升大陸這個修道氛圍也確實很別致,更多像是在對仙道的訴求中,挖掘各個方向感悟天道、尋找自我潛能的上限,也難怪大山門不少苛刻的規矩,但還有不少玩家搶著往裏麵鑽,林子月單是往這方麵思考,都覺得很有趣了。


    幾人站在一個擂台場旁,上麵還是他們的老朋友,望海觀的人,那個身背劍匣的中年男子陸無滿正在與人戰得火熱,飛劍化形間,對麵卻用一把青色軟劍鋪出巨網般的劍光,兩者相鬥聲勢浩大間,一時陷入了膠著。


    軒轅彥看著擂台場,心思卻不在上麵:“看樣子有些人很期待我們進去鏡花山莊啊?”


    “大概吧。”見沒有人搭理軒轅彥,軒轅煜隻好給他老哥一個台階:“不過我們的目的本來也是進去……”


    炎鴉扭頭打量著周圍的人群:“不過說真的,到時候沒了這些吃瓜的,那些山門對我們的敵意就沒了最後一塊遮羞布……”


    林子月點點頭:“這也是我在意的一點,他們想從中獲得什麽好處?”


    “或者他們想獲得你。”軒轅煜的神情又凝重起來:“要是那個群英集的魏宗主跟他們說了什麽……我毫不懷疑他們對修道的狂熱,會讓他們做出很愚昧的事情。”


    孟離對東升的理解比幾人更加全麵:“不至於吧……對東升這些修道者來說,道心有礙很可能寸步難進的,他們哪會做這種自我毀滅的事情?”


    軒轅煜挑了挑眉:“居然還有這種設定嗎?”


    “你明明四舍五入也算是個製作人誒!倒是給我好好想想啊!”


    軒轅煜還是那樣有些不著調的語氣:“我又不是文案!隻是個架構!”


    兩人的拌嘴放到一邊,林子月低聲問炎鴉:“你跟孟離對惡意探測特別敏感,這附近是不是還有尾巴吊在我們後麵?”


    “廢話,你是想問群英集的人吧?”


    “嗯,有我們見過的玩家嗎?”


    炎鴉閉上眼睛,細細感應了一番,因為玩家身上的力量波動跟普通東升大陸的修道者不同,帶有分明的層次感,所以單純從靈力辨認還是很準確的。


    “沒有,跟著我們這麽久的尾巴裏我沒感應到玩家。”


    林子月心下便有了主意:“既然他們想搞事情,那我就陪陪他們好了……”


    軒轅煜本來跟孟離在爭論“程序員了解文案有毛用”這個話題,結果耳朵聽到林子月這話,立刻扭過頭來,眼神中不乏警告:“你要幹嘛?”


    “沒什麽,就是想說再遇到他們別留情了嘛!”林子月半真半假地道:“我又不打算去跟人單挑!隻是說等之後遇到他們……”


    她神情有些惱火:“統統打掉級!”


    孟離嘴角抽搐了下:“那你還真是挺不留情啊。”


    軒轅彥倒是跟著點點頭:“沒事兒,打成空號就行……我不信他們一個個都空號還能維持戰鬥力,畢竟他們的靈力跟玩家等級直接掛鉤的。”


    軒轅煜還是半信半疑地瞪了林子月和炎鴉兩眼:“說真的,這計劃已經夠冒險了,你不要再把自己丟出去當餌,我不會允許的!”


    林子月的心思被戳出來有些不好意思,訕訕地笑了笑:“那你也別這麽兇嘛,我肯定有保全自己的方法才會去冒險啦……”


    然後她戳了戳軒轅煜的臉:“你就是我的保全方案啊。”


    軒轅煜剛才的兇樣瞬間消失了,換他紅著臉移開了目光,不過他眼中很明顯寫了幾個髒字。


    被吃得太死了,沒轍啊……


    孟離和軒轅彥稍微站得離這對打情罵俏的小情侶遠了兩步,狗糧又膩歪又噎人,實在吃不下去。炎鴉都被慪得飛到了孟離肩頭,鄙夷地看著林子月跟軒轅煜黏在一起,就差開始噴人了。


    不過很快,兩人一鴉就不用看著那對情侶泛酸水了,因為有人來了。


    望海觀那位身上有三足金烏血脈的商嬌就走了過來,明顯是有弟子注意到了這邊的歧宗幾人,然後通知了為首的甲掌櫃一群人,她是過來跟孟離一敘的。畢竟商嬌之前承了孟離那麽大的淬煉血脈、封印火氣的恩情,這時候看到幾人來觀戰,當然惦記著過來打個招唿。


    “孟公子,你們能過來看望海觀的對決,真是讓我都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們這樣心高氣傲的人不會在乎對手是誰呢。”商嬌一開口就有些冒犯人的傲氣,不過這也是她脾氣如此,歧宗這邊孟離之前場上與她交過手,所以眾人都對她這個跟火藥似的性格有所了解,要知道即使孟離有恩於她,但當時商嬌可是被孟離那張嘴氣得不清,現在還能這樣和氣爽快地打招唿,也是修養很好了。


    孟離點點頭,沒有說話,於是軒轅彥跟人嘮了起來:“我記得你也是一員主力啊,還特地跑過來跟小孟打招唿,待會兒你用不出場嗎?”


    “上啊,當然要打,瞧你這廢話,我們望海觀跟這個蹈火宗也算是有些淵源了,我要留到陣列戰跟他們四對四,所以單人戰就不上啦。”


    當然,說是淵源,其實大概就是彼此山門糾紛,有種世仇般的氛圍,互相排斥而已。


    林子月倒是湊了過來,將那個撩妹架勢的軒轅彥擠到了另一邊,她問商嬌道:“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們跟錢家是什麽關係啊?”


    商嬌當然直截了當就迴答她了:“錢家本來就是從望海觀出去的啊,這麽多年留在艾撒塔的一脈,我們當時也沒想到他們跟別人合夥弄那個商行會打出名聲。”


    “這樣啊,那錢升你有聽說嗎?我們來的時候就是借了他的光呢。”


    商嬌想了一會兒,才點點頭:“好像聽我父親提起過,似乎是下一任錢家家主候選?不過我不記人,倒是不認識他。”


    “這樣啊,本來還想讓你替我道謝的呢。”


    軒轅煜倒是知道林子月一直跟錢升有聯係,卻不懂她為何要提這麽一句,不過接下來商嬌的迴複,讓另外幾人心中明了不少。


    商嬌很痛快地笑起來:“哈哈這有什麽,放心,我迴去就讓我父親多提點那個小子一下,反正他迴來東升不會走那麽快,錢家每一任家主都要經過望海觀主的教導才能迴去東升的。”


    唔,這人上套真痛快。其他人在心裏嘀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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