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月抱著烏鴉跟便利店的阿姨交班時,被調笑說“帶著這麽獨特的寵物,說不定可以增加銷售量哦”,林子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明明半夜沒什麽客人會來的,阿姨這是在告訴自己她不介意吧。烏鴉聽完那話,倒是一臉得意地抬起頭,羽毛都快翹到天上去了,林子月拍了拍它的頭,它不滿得叫了幾聲。


    “哈哈,今晚也拜托小林了,注意點身體啊,前天出事我還有點擔心呢,那我先走了。”


    “恩,拜拜!”林子月衝阿姨揮了揮手,然後將烏鴉放在了櫃台上,自己俯下身來與它對視著。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呢?烏鴉烏鴉……”林子月輕聲念叨著,嘴角不知不覺翹了起來,烏鴉被她盯得有點坐立不安,幹脆將頭低下埋在了翅膀裏。


    “烏鴉好不吉利啊,記得以前梅寶寶就特別……唉。”林子月歎息了一聲,雖然眼光注視著烏鴉,但是思維卻開始往過去飄,腦海中漸漸劃過各種走馬燈。


    “啊、啊、啊。”烏鴉抬頭喊了幾聲,打斷了林子月漸漸湧起的愁緒,林子月迴過神來,在它頭上彈了下,然後笑了起來。


    “你還知道安慰我啊?”


    烏鴉翻了個白眼後,轉過身留了個尾巴衝著林子月。


    “嘿你居然還生氣,倒是謝謝我啊!”林子月一邊說一邊戳著烏鴉的後腦勺,但是烏鴉似乎下定決心懶得理她了,於是她隻好打開手機無聊得刷起論壇。


    時不時有客人進來買點零散的東西,大概過了幾小時後,淩晨兩點多時,門口的自動門突然開了,與此同時烏鴉衝著門口叫喚起來。


    “怎麽了?”林子月抬頭看去,心裏一陣疑惑,然後她看見上周那個瘦高男子正站在門口沒帶帽子的他露出了滿臉傷疤,林子月眉毛跳了下,說:“您又來買優酸乳了是嗎?你別叫了,又說不上是什麽壞人,就是奇葩了點嘛。”林子月說完還拍了拍烏鴉的頭。


    男人走進來,神色陰晴不定望著櫃台上的烏鴉,然後對林子月說:“三瓶常溫優酸乳,一包玉溪煙,三瓶罐裝的冰可樂。”


    林子月驚疑不定看著他,自己……認錯人了?這家夥看上去就是個普通顧客吧?不是上周那個問東問西挑釁她的死變態吧?


    男人在林子月愣愣的目光下轉過了目光,敲了敲櫃台說:“麻煩你了,謝謝。”


    哇塞還帶了敬語,林子月一邊用看外星生物的眼光多看了男人幾人,然後走去後邊幫男人找可樂和煙去了。


    男人趁著林子月走開的目光一把掐住了烏鴉的嗓子,傾下身子在它眼前低聲說道:“你就是安朵斯是吧?不過你現在在這樣軟弱的身體裏還打算做什麽?給我閉嘴。”


    烏鴉狠狠地啄在男人的手上,男人吃痛後悶哼一聲,但是並沒有鬆手,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烏鴉的眼珠漸漸暴突出來,舌頭也從喙中一點點伸出來拉長。


    接著一瓶優酸乳被砸在男人頭上,男人手頓時一鬆,烏鴉從他手中軟軟地滑落掉迴櫃台,像是一個破布偶一般毫無動靜地橫在上麵。


    “我真是受夠你們這些虐待動物的神經病了!東西我不賣了,麻煩你在我打給當地治安員前離開,不然我能以深夜闖入商店試圖偷東西的名義讓你吃點苦頭!!”林子月將烏鴉摟在懷裏,發現烏鴉還在唿吸,她不由得鬆了口氣,一邊輕輕拍著它的後背,一邊對男人怒目而視。


    “那不是什麽動物,不是什麽烏鴉。”男人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說著,“那是個惡魔。”


    林子月衝他翻了個白眼:“我還是六界審判者呢,我來自深淵馬戲團你怕不怕?你們這些人是不是玩遊戲看小說弄魔怔了?!”


    就在這時,林子月懷裏的烏鴉咳嗽了幾聲,然後**著:“本爺……沒死啊,還以為……會被……”


    林子月沉默了幾秒後,一甩手將懷裏的烏鴉拋到了櫃台上,從身後貨架上摸過一個酒瓶,緊張兮兮得時而對著男子,時而對著還暈乎乎的烏鴉。


    烏鴉搖搖頭,似乎被摔得清醒了點,然後看著林子月,“啊、啊”叫了兩聲。


    林子月心中忽然靈光一閃:“你丫炎鴉?!!”


    烏鴉吐了吐舌頭:“你很遲鈍這點有人跟你說過嗎?”


    林子月覺得自己有點腳軟,酒瓶又指向男人:“你剛才說的居然是真的?能看穿惡魔的話,你到底是什麽人?”


    “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炎鴉咂咂嘴說道,然後轉向男人,“既然能用語言交流我就直說了,這是我靈魂契約的對象,麻煩你離我們遠點,也叫你身後那個用個人喜好行事的老大安分點,她,我保了,雖然很不情願保這麽個三無雌性人類,但是算我倒黴,這破事兒攔到了我頭上。”


    男人笑起來,臉上的疤痕也扭曲起來,看著越發可怖:“你確定要這麽做?不惜與自己過去的組織為敵?七宗罪的力量你難道沒見識過?”


    炎鴉揮了揮還能自由行動的那隻翅膀,說:“你們沒有可能,也沒種把我從冥界救出來,但她跟你們不一樣,她有那個身份,有那個能力,甚至有著超乎你們預計的某係東西。你迴去吧,從我被關進冥界的那一刻起,草莓老大還是老大,但是七宗罪卻早就不是我所在的七宗罪了。”


    林子月聽著這謎一般的對話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看著高個男人轉身要離開商店,她喊住了他:“等等,你的東西!”


    男人並未迴頭,隻是擺了擺手,然後在走出店門的瞬間身影便消失不見,就像是融化在空氣中的黑影裏了一般。


    林子月頭又疼了起來,她揪著炎鴉的尾巴,怒氣衝衝道:“你最好給我個解釋!”


    炎鴉烏溜溜的眼珠中一道紅光燃起,然後他兩眼間浮起一小團火焰,就像是開了第三隻眼睛一般。


    “就是召喚獸啊。”炎鴉眨眨眼。


    林子月彈了下他的鳥嘴,炎鴉才再次委屈地開口:“我在人界醒來後就這個形態了啊,我也想知道為什麽啊。”


    林子月無力地趴在櫃台上,痛苦地**起來,她覺得自己的生活越來越一團糟了。


    “別擔心,本爺保你啦,別人不敢來找你啦。”炎鴉抬頭說道,林子月覺得一隻腦袋著火的烏鴉,用這種語氣說“保你”,非常沒有說服力,尤其是這隻烏鴉一隻翅膀被人開了洞,剛才還差點被直接掐死。


    “關於昨天那個酒鬼……你知道什麽嗎?”林子月一邊用手機跟大學後就很少見麵的顧絮聊起天,一邊問著炎鴉。


    “啊,那家夥大概是隱元會在這個地區的維護者,類似於巡邏員的身份,隱元會的家夥跟惡魔可是勢如水火,雖然也有巡邏員會網開一麵,但也有責任心強的會毫不留情。”


    “恩?惡魔一般都是很壞的存在吧?總覺得光是這個名字就十惡不赦了。”


    “看魔咯,不過我可是毀滅過很多生靈的啊哈哈哈哈……”在受到林子月鄙視的眼神後,炎鴉不笑了,羽毛都萎靡了幾分看向她,“你就不能表現得害怕點啊?我看你除了一驚一乍時容易慌外,怎麽連點對於超自然的恐懼都沒有?”


    林子月的嘴角抽了抽,目光飄迴手機上,發現顧絮正在討論自己愛情曆程的新進展,不由得撇撇嘴:“我怕個鳥啊?”


    “我好歹現在也是烏鴉,象征死亡啊恐懼啊等等的烏鴉?!你有點正常人類的反應吧?”炎鴉在櫃台上跳來跳去表示憤慨。


    林子月聽到這話,抬頭瞄了眼炎鴉道:“你覺得玩了幻世,遇上一群亂七八糟的東西後,我真的還有那種情緒嗎?”


    炎鴉閉嘴了,林子月這句話還真的讓他無言以對。


    幾小時後換班,林子月抱著烏鴉向公寓的路上慢吞吞走著,有點心神不寧。


    “你幹嘛?一天到晚不高興似得,你現在還是人類,這不很值得高興嗎?”炎鴉察覺到林子月心不在焉,在她懷中低聲說了一句。


    “恩?恩?什麽意思?”林子月被炎鴉問道後,應了兩次才迴過神來,卻不懂炎鴉在說些什麽。


    “你……也對,你這麽遲鈍,大概沒意識到那群七宗罪的家夥要做什麽,他們想拉你入夥,你這樣殘缺不全的靈魂,是最適合成為惡魔力量的載體,正因為殘缺,才能更好地包容惡魔那種極具破壞性的力量。”


    “入夥?”林子月反應還是慢著半拍。


    “恩,被惡魔誘惑的人類,與惡魔定下交易,這簡化的流程你最起碼也從文學曆史裏有所了解吧?七宗罪的組織雖然繁複,但說根本也還是這種事兒。”


    林子月點點頭:“恩,確實呢,聽過不少,但是惡魔要人類的靈魂做什麽?”


    炎鴉輕聲笑了下:“哈,當然是奴役了,最愚蠢的惡魔才會迫不及待地吞噬人類的靈魂以強化自身,有點頭腦的家夥,都會把人類身為人類的價值榨幹盡後才吃掉,要知道相比靈魂,人類作為奴仆才更有價值。七宗罪……我倒不覺得他們打算利用你,你沒什麽價值,老大恐怕是打算重塑你啊。”


    “重塑?”林子月愣了下,腳步都頓了半拍。


    “重塑當然就是讓你接受惡魔的洗禮,成為惡魔呀……所以我說你現在還是人類,很值得高興啊。”


    炎鴉的話讓林子月有種顫抖的衝動,變成另一種生物?她從沒想過在現實世界會發生這種事,即使現在懷裏抱著一個“惡魔”,但是一想到自己很可能被弄成怪物,就不由得心生寒意,自己竟然麵對著那麽可怕的組織嗎?惡魔果然還是惡魔,不是什麽可以親近的存在啊。


    “不過要我說你幹脆成為惡魔算了,你的潛力那麽大——啊啊!住手!本爺的尾巴都快被你拔光了!”


    林子月放開炎鴉的尾毛,惡狠狠地說:“我不會成為惡魔!我是人類!作為人類生下來,就要作為人類死去!雖然以前也想過些中二的念頭,比如變成吸血鬼啊獸人啊之類的東西,但是我現在就想好好活著,作為人類活著,你聽懂沒!”林子月一邊說著,一邊晃著炎鴉。


    “好好,這隨你便!我又不能逼你就是了!別搖了!!”炎鴉慘叫起來,被林子月晃得頭昏眼花,林子月倒是有幾分小得意,自己也有能晃別人晃昏的這天,雖然這家夥不算人,隻能算個鳥。


    一人一鴉扯皮一路上了樓,走到門口林子月卻聽到屋裏傳出了爭執聲,她拿出鑰匙開了門,發現除了蘇九九,還有一個穿著長風衣的青年在房間裏,從麵容上來看似乎與蘇九九有幾分相似。


    “姐你這樣是給家裏找麻煩啊!當年那件自殺事件,本來就是當地維安為了保全大多數人做出的交換,有人自願做出替代那是跟你沒關係的事情吧!你這樣追查下去會牽扯到我們跟六……”突然看到門口的林子月,青年閉上了嘴,瞥了眼一言不發的蘇九九後,臉上神色變得陰鬱。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來辦,讓那群老東西少嘰歪,東天的名頭快給他們敗光了!委曲求全?我們一直信仰的難道是這種苟且偷生之道?!你走吧,我不會迴家的。”蘇九九走到門邊,拉開不知所措站在門口的林子月,指著門對青年說道。


    “好,至於另外那位,麻煩你有點自知之明,窩藏戴罪惡魔很可能被某些組織盯上,到時候麻煩你不要連累到我姐,謝謝。”青年冷著臉打量了下林子月懷裏的烏鴉,然後陰沉地走了出去,蘇九九在他身後狠狠地把門摔上。


    “真特麽鬧心,我就出去幾年,那幾個老東西就把鳴鳴教成了走狗,好,夠好,等解決完事情迴去,你們一群人都等著,我不把東天翻個底朝天我就不是九九!”蘇九九臉上露出了少有的兇殘之色,林子月記得上一次自己看到這表情,還是在當年梅瑩的葬禮上,蘇九九也是站在梅瑩墓前,惡狠狠說著要找出真相。


    “九九,你沒事吧?”林子月擔心地伸出一隻手,貼在九九前額上。


    “我……沒事,抱歉剛才那個沒禮貌的小鬼,是我弟弟來著,家裏人讓他來找我麻煩。”蘇九九歎了口氣,拽開林子月的手,稍微擠出一個微笑,“我之前訂的外賣你要一起吃嗎?值班一夜累不累?把那魂淡放下吧。”她指了指林子月懷裏的炎鴉。


    “啊,他有點行動不便,等會我也喂他吃點吧。”林子月揉了揉炎鴉的脖頸上的羽毛。


    “本爺還不至於要人類喂!幫我單獨拿個碗就行。”炎鴉咂了咂嘴。


    蘇九九詫異地看了看炎鴉,又看了看神色如常的林子月,林子月看到蘇九九不明所以地神情,剛想開口解釋炎鴉隻是會說話的烏鴉而已,蘇九九卻苦笑起來:“啊哈哈哈……結果一直以來瞎操心的是我啊,算了算了,人各有命,隻要你還安全,養個惡魔也算不了什麽大事,我不管了,這都什麽人啊一個個的,我不管了……”


    蘇九九煩躁地嘟囔著,然後走進廚房拿了個空碗和外賣的飯菜出來,她不滿地掃視了炎鴉一眼:“但是先說好,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許動她,別人隨便,你不許進書房,其他隨便,要是違背了任何一條,我不介意跟單細胞的小月撕破臉,你懂嗎?”


    炎鴉翻了個白眼:“我現在除了會說話,真的就是個普通烏鴉,你擔憂個什麽,我還能吃了她不成?”說完他真的向林子月胳膊上啄了幾下,接著被林子月一巴掌糊在頭上後才安分下來。


    三人,或者說二人一鳥,氣氛詭異地吃了頓飯後,林子月和蘇九九都重新登入了遊戲,炎鴉鬱悶得對林子月說:“你多召喚我啊,我不想老在這兒當鳥啊……”


    林子月沒好氣得說:“帶個人形跟寵滿大街溜達?抱歉我才沒那癖好,而且我覺得你惡魔的身份不是很受歡迎,會給我帶來不少麻煩,你看啊,我來給你分析下……”


    “停停停!不召喚就不召喚!你別磨叨!我最受不了這個!”炎鴉說著把頭往翅膀底下一埋,鐵了心裝死了。


    林子月樂嗬嗬得小勝一局,開心地鑽進遊戲艙登陸了遊戲。


    結果上線眼前剛亮起,腳邊的草地就被幾道魔咒炸裂開,林子月趕緊繞了半圈躲到樹後,空地中央夏洛和她的那個朋友正與魔杖閃光和灰蒙蒙互相攻擊著,企鵝男都不在,繃帶君正抱著女朋友縮在一塊石頭後頭,她女友似乎是被什麽魔咒擊中了,一直昏迷不醒。


    耳邊不斷響起係統提示聲:


    叮,玩家北極的企鵝、魔杖點火死亡,兩名玩家出局,請幸存玩家繼續尋找並抹殺鬼。


    叮,玩家咕嚕咕嚕十二小時期限到,視為自主棄權,該名玩家出局,請幸存玩家繼續尋找並抹殺鬼。


    影子動手了?可是夏洛那兩人為什麽與灰蒙蒙她們打了起來?難道她們那兩人中有人是鬼嗎?如果按照剩餘玩家4人時普通玩家失敗的設定來看……鬼最起碼有兩個嗎?


    ——大家好,這裏是單身狗,祝各位跟我一樣的單身狗們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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