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眾人因為林子月被傳送進處刑室而陷入糾紛時,她卻在白光中,感覺自己落在了某種很柔軟的東西上麵。林子月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堆灰色的枕頭上,而這個房間鋪滿了這種柔軟的灰色枕頭,頭頂的天花板並沒有像其他房間那樣亮著白光,反而是淺藍色的彩色燈光,自己就像是直接躺在了天空底下一樣。


    一瞬間林子月有種穿越了的感覺,接下來身邊響起的甜美的女聲,她迴過頭去看向聲音來源,更讓她有種穿越的感覺。


    “怎麽是你呀?”這個美麗的女子,有著如陽光般金黃的波浪卷發,碧藍色的眼眸顯得高貴而美麗,雪白的連衣裙更襯出幾分聖潔,她正用帶著幾分困惑得目光,看向同樣困惑的林子月。


    女子微蹙的眉頭看上去楚楚可憐,林子月不由得有幾分心疼,於是開口問:“請問您是在找誰嗎?”女子拋開自己懷中灰色的枕頭,在枕頭堆上向林子月挪近了點,用孩童般純淨的目光看向林子月,說:“是啊,我在找幾個到處跑的壞孩子,你看見他們了嗎?”


    在這種目光注視下,林子月都覺得臉上有點發燙,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實在是快閃瞎她的眼睛了,所以她不由得挪開目光,問:“我、我能幫上什麽忙嗎?”


    女子笑起來,用眼角偷瞄著看著她燦爛甜美的笑臉,林子月突然覺得,自己這一瞬間似乎死也值了。


    然後她聽到了女子的那句話。


    “那你就代替壞孩子,去體驗下絕望吧?”


    林子月呆呆得想著“什麽絕望”時,一陣刺痛穿過她的腦海,眼前的場景瞬間融化,她發現自己正坐在老家的沙發上,麵前坐著穿著黑衣滿麵悲戚的哥哥。


    “哥……?我……”林子月從沙發上站起身,看向對麵的林子雲。林子雲痛苦的將臉埋在雙手中,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對林子月說:“子月……爸媽……都走了……”


    林子月感覺眼前發黑,搖搖晃晃得向身後倒去,卻沒有倒在沙發上,而是倒在一片清風撫過的草地上,身旁還躺著一個人,林子月瞬間想起了什麽,痛苦得扭頭看去,那個男子一身夜行衣,半張金屬麵具遮去了半張臉龐,而眼鏡炯炯有神得看向她,帶著愧疚和惋惜。


    林子月從地上坐起來時,男子開口說話了:“對不起啊小月兒,我……果然還是要迴去二十四橋,我答應她,重新跟她在一起了。”


    男子溫柔的聲音落在林子月耳中,離這件事情發生,明明已經隔了很久很久,現在卻清晰無比得響在她耳邊。


    林子月不由得跟那時候一樣怒吼起來:“既然你要迴到她身邊,那麽之前提出跟我在一起做什麽!你是覺得很好玩嘛!”


    那個男人的迴答,也跟她痛苦得記憶中一模一樣:“是啊,我從來沒有對你認真,畢竟這隻是一場遊戲嘛。”


    林子月感覺自己在向下墜落,向無盡的黑暗裏墜落,接著她發現自己被人捂上了嘴,林子月下意識的掙紮起來,卻被某個冰冷的東西抵在太陽穴上,自己最親近的好朋友,正滿臉猙獰得笑著:“隻要殺了你,隻要扣下扳機……就能結束這一切了……”


    林子月感覺眼前漸漸模糊起來,自己好像不爭氣得流淚了。明明這些隻是,從自己腦海中提取的環境,是自己的記憶的重複……原來自己還記得這些啊?


    周身場景再一次變換,自己跪在高速公路邊上,身旁側翻的麵包車上,正燃起陣陣火光,有很多路人匆匆忙忙在她身邊路過,喊著趕快救人,接著一團更加猛烈的火光衝天而起,將那些離得稍微近了點的救援人員也吞噬殆盡。林子月顫抖得捂住自己的嘴巴,感覺自己隨時可能吐出來,火焰的溫度近在咫尺,就連那傳來的燒焦味都一模一樣。


    林子月閉上眼睛,淚水不斷落下,她已經不想再看下去了,她希望睜開眼時能發現這就是一場夢……但等她睜開眼睛時,她看到那個穿著鵝黃色毛絨上衣和白色牛仔褲的女孩,一邊哭著衝她揮手,跟她喊著對不起,一邊露出笑容從學校十三樓的天台上跳了下去。


    林子月的唿吸停滯了,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堵死在胸口,她的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不想再去看了,不想再去迴憶了,不想再經曆這種噩夢了。


    這就是絕望嗎?


    把自己所有的噩夢般的經曆活生生重現……這就是絕望嗎?


    林子月眼前一花,場景再度變化,她正坐在輝煌的舞池中央,身旁是人們的屍體,她腳邊還有血液緩緩流淌,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噩夢,發生在現實的噩夢,但是這又不是現實,而是一個全息網遊裏的副本……?


    林子月的思維徹底混亂了,淚水止不住得滑落,她的腦海中滿是疑問,卻無法思考。


    “真可憐啊。”男人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響起,林子月抬起頭,說話的男子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她最先注意到的卻是男子手中的骷髏手杖,然後才是男子深紫色的燕尾服、他胸口的黑玫瑰和他淩亂的黑發,以及他臉上化著小醜般的妝容。


    林子月的眼淚仍然不斷往下滴落,所以男人的容貌和身影,在她眼中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她擦了擦淚水,想努力看清男人的樣貌。


    “你是惡魔,且為我所有。”


    聽到男人這樣低聲說道,林子月疑惑得抬起頭,然後男子將左胸口那支玫瑰向她遞來,林子月伸手接過,看到男人淺淺的笑容裏帶上一絲悲傷。


    “黑玫瑰的花語……是吧?”林子月端詳著手中黑色的玫瑰,這樣妖豔的人造存在,本來並非自然產生的顏色,最終在人類越發接近造物主的創造手段中誕生。


    男子俯下身來,悲傷而溫柔得看向她:“如果你還想追尋我的腳步,就去深淵馬戲團吧,不論從何地都能通向那個地方,去馬戲團告訴他們,你在找我吧,l,記著我的字母,c。”


    兩人所在的舞池大廳震動起來,似乎隨時都要崩塌了。


    “c,我是不是見過你?”林子月感覺到時間不多了,慌張地跑前幾步拽著男子問道。


    男子隻是帶著淺淺的笑意,看向她。


    還沒等林子月得到任何答複,大廳裏的水晶燈炸裂開來,她的眼前瞬間隻剩下了一片黑暗,而手上男子的衣袖觸感已經消失不見,林子月在這片黑暗中掙紮了幾下後,猛地一陣劇痛從腹部傳來。


    “嗚哇啊啊!!!”林子月睜開雙眼,感到有什麽沉重的東西從自己身上掉了下去。


    炎鴉拽著一劍跳進了空間裂縫時,並沒考慮到落腳點的問題,而一劍的落腳點跟炎鴉差了半步距離,炎鴉踩到了一堆灰色的枕頭裏,而一劍感覺自己似乎踩到了什麽特別軟的東西,好像比枕頭軟了那麽一點——接著那東西翻動起來,一劍自然而然得就失去平衡,倒翻在邊上的枕頭中,然後與林子月打了個照麵。


    “一劍你好沉啊!踩得我疼死了……”林子月唏噓著揉起肚子,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沒有恢複,她仍然覺得被踩到的地方隱隱作痛。


    “抱歉。”一劍尷尬得推了推眼鏡,瞪了炎鴉一眼,炎鴉無奈得聳肩說:“你的落腳點還怪我咯?那咱們在邊擱咯?”


    林子月奇怪得看向炎鴉:“惡魔你這是哪兒的方言?還是什麽口音?總覺得耳熟……”


    “好了好了,這裏到底是哪裏?月影你還好嗎,真的沒事嗎?”一劍打斷了林子月的話,不安得上下打量起她,看上去似乎沒有任何生理上的傷痕……那麽心理上的傷痕越發值得擔憂了。


    林子月腦海中閃過剛才經曆的一切,先是輕微顫抖了幾下,然後那個自稱c的男人的身影在腦中閃現,林子月便冷靜下來,迴道:“我沒什麽大礙,沒什麽大礙了。我也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剛才發生了些詭異的迴憶場景重現,現在似乎迴到正常了。”


    “你真的……沒事嗎?”炎鴉臉上也有了幾分驚訝,“難道儀式沒有進行下去?”


    林子月突然想到,說不定炎鴉作為惡魔,可能聽過那些超脫正常範圍的東西,於是問:“炎鴉,我記得你是叫這個係統名稱……你知不知道什麽深淵馬戲團?”


    “深淵馬戲團?!!”炎鴉和一劍同時高聲喊道,並且同時各後退一步,似乎林子月開口說出這個名稱後,就會在她身上引發什麽事件一樣,然後兩人注意到自己反應過度了,互相交換眼神後,還是一劍走到林子月身邊。


    “一劍?你也知道?”林子月看向眼神閃爍的一劍。


    一劍點點頭道:“恩,這其實是,額,先正式自我介紹下吧,我本名叫孟離,是幻世編輯部的副部長,這次遊戲裏預料之外遇到你,也是抱著研究下異常數據的心態進行觀測,畢竟異常數據的存在,在我們幻世裏公司中頗為棘手,大家都或多或少有幾分好奇……在幻世裏確實有一個陣營的設定,之後也策劃了推出的陣營對抗之類的事,不過這是玩家接近滿級時才有的任務,最起碼要八十級以上才有相關劇情,你是怎麽知道的?”


    林子月想到那些奇怪的場景閃現,並沒有迴答一劍的問題,卻反問道:“幻世……能發掘人的記憶嗎?”


    一劍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似乎想到了什麽,卻不太願意說。


    “小月兒算了吧,他這樣的身份肯定有什麽保密協議,不然一個製作人員來到遊戲裏,豈不是花樣逆天了嗎?”炎鴉打了個哈哈,扯開了話題,“咱們先離開這裏吧,待在這個地方我總覺得心底不踏實。”


    林子月覺得先離開也好,於是加了一劍長夢的好友,一劍也接受了,然後告訴她在角色界麵右上角有個副本窗口,選擇離開就好。


    傳送的失重感傳來,落地的瞬間林子月聽到了一串係統提示聲:


    叮,您獲得經驗獎勵,您已升到14級。


    叮,恭喜您完成了特殊任務,“匣子裏的怪物”,完成度73%。


    叮,您獲得任務獎勵裝備“暗夜貓眼的守護”,任務獎勵技能卡“九龍戲珠”。


    叮,您獲得任務獎勵金錢,21金幣10銀幣35銅幣。


    叮,叮,叮,您獲得、得道具……“黑色玫瑰”。


    最後係統提示音傳來的幾聲重疊的雜音,令林子月疑惑了下,但是還們等她打開背包查看,一個人已經撲了上來,結果兩人一起重重得栽倒在地上,掉了幾點體力值。


    “包子!!你鬧什麽!!”林子月詫異得抬起頭,看到包子紅紅的眼眶時愣了愣。


    “月影你是有夠白蓮花的啊?幹嘛把自己往裏搭?!!就是個遊戲他被懲罰了也不會死吧?!”包子又開始拚命搖著林子月肩膀,也不知道是遊戲加成還是她力氣真的特別大,林子月感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別……別搖了,我不就一時腦抽了下嗎,我們終歸是隊友,之前他在黑暗中戰鬥,我一點忙都幫不上就暈過去了,我心裏有愧,所以就一時腦抽,你不也說了是遊戲嗎,那麽認真幹嘛……”林子月攔下拚命搖著她的包子,感覺胃裏不太舒服。


    “天哪我簡直擔心死了,都怪我沒看好你啊,不知道為什麽你的召喚生物居然叛變向了他那邊……咦,對了,你是怎麽出來的?”


    於是林子月簡略向包子說了下一劍帶著炎鴉把自己找出來的事情,不過隱瞞了自己經曆的迴憶片段與一劍的真實身份,然後笑著拍拍包子:“所以說你們錯怪他了,他就是為了去找我,但是又沒辦法跟你們一起行動通關,所以讓你們先出去免得副本又發生隨機變化,炎鴉大概是覺得他站在營救我的角度來判斷,那麽你們就構成了威脅,所以係統也允許他出手了……”


    聽到這裏包子突然想起了什麽:“對啊,月影你趕緊看看自己的殺氣!”


    林子月聽到這裏楞了一下,然後打開人物麵板,殺氣那裏赫然掛著一個鮮紅的10。


    “在副本中惡意傷亡隊友的話,殺氣值會是平常的五倍,是不是把你的召喚獸殺的人,都算到你頭上了……”


    林子月哭笑不得地點點頭,問:“這東西怎麽辦啊?”


    包子的情緒冷靜了幾分,迴答道:“你現在有三種選擇,一個是在線掛機,一小時消除一點,第二你可以去接勞改任務,在主城的監獄門口有npc可以對話,任務都是隨機的,不過大部分都會要你在城裏幫忙,第三你可以去城中‘傭兵行會’,可以在那邊通緝名單上選擇被通緝的玩家,不過那邊隻提供玩家的編碼和大致坐標以及殺氣值,你殺掉的人帶著多少殺氣,你就能消除多少殺氣,被殺掉的玩家就會被送進監獄關著,在監獄裏關上12小時……”


    林子月鬱悶得歎了口氣,便在包子的提議下,跟著包子去領勞改任務。


    “畢竟你先做點任務把殺氣值降一降吧,不然這麽高的殺氣被賞金獵人看上就不好了,有的玩家因為個人愛好,會專門找通緝任務做,畢竟殺氣值越多,係統獎勵的經驗和金錢就越豐厚,等你殺氣降上4、5點,之後咱們慢慢掛機就好了。”


    林子月跟著包子走過大街小巷,來到一座陰森森的石磚房門口,在門前站著兩個無精打采的係統衛兵,正蹲在監獄門口數地上的螞蟻。


    “啊,兩位有什麽事嗎……哇!!是來自首的罪犯嘛!”其中一個衛兵抬起頭跟兩人打著招唿,看到林子月的瞬間從地上蹦了起來,然後滿臉充滿期待得盯著她。


    另外一個衛兵懶洋洋得抬起頭,說:“湯姆你瞎的啊,沒看是審判者大人嗎?肯定是來勞改的啦,像審判者這麽特殊的人,哪有時間坐牢啊……嘿,你輸了!這裏有37隻螞蟻,超過了30隻!快點給錢!”


    “傑瑞你就不能認真點!發布勞改任務也是我們的工作!”湯姆恨恨得將兩個銀幣拍在傑瑞臉上,傑瑞笑嘻嘻得摸著兩枚銀幣,轉身進了監獄。


    “兩位稍等一下,那貨去幫這位審判者大人拿資料去了。”


    林子月點點頭道了聲謝,卻被包子拍了下胳膊,在耳邊低聲說:“他們說的審判者……是你嗎?”


    還沒等林子月迴答,那個叫湯姆的侍衛先開口了:“嘿,您不用這麽大聲說悄悄話,貓耳朵是很靈的,這位小姐達到了六界聲望友好,所以她的身份對於我們六界平民來說,就是審判者,雖然在她之上的大人物還有很多,但他們不會經常滿世界溜達不是嗎——所以審判者就相當於那些大人物的直屬手下,可有著麵見大人物主宰六界平民世事的權力,不過大多數審判者因為私人原因,並不會公開自己的所屬者,所以我猜這位審判者也不可能對小姐您講什麽細節啦。”


    林子月還想說什麽,卻突然收到一條密聊。


    一籠肉包子:嘿,等會兒再聊,幻世的人工智能npc有他們自己的設定,跟玩家不一樣,咱們等下換個地方你再解釋吧


    林子月迴了一個“好”,就在這時,那個名叫傑瑞的衛兵也拿著個小冊子出來了,衝她笑著揮起手中的小冊子:“嘿,審判者大人,這是您的任務通行證,您一定要收好了,您可以去城主府進行接下來的任務了,如果沒有什麽事兒的話,我還想再從湯姆身上摳幾個錢子兒出來……”


    “嘿!你個潑皮!今天下班你請客,我非得灌醉你不可!!”湯姆又是一巴掌糊在傑瑞臉上,從傑瑞手上奪過小冊子,恭恭敬敬得用雙手遞給林子月。


    林子月跟包子對視一眼,結果小冊子,係統提示音又響起:


    叮,您獲得道具“六界通行證”。


    叮,您接受了任務“城主、女巫與繼承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幻世傳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LIn子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LIn子邪並收藏幻世傳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