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師傅,我不走,我不走……”


    熊熊大火肆虐在佛堂之內,劈裏啪啦的聲音響徹於耳,火舌洶湧撲麵而來,熱浪令人皮膚上傳來陣陣灼痛,小沙彌的手死死的拽著佛堂中那老僧的袈裟,淚流滿麵,在其身後,兩位師兄抱著他的身子,可卻沒將之拉扯下來。


    “阿彌陀佛!”


    老僧盤坐的身子不為所動,口中高頌佛號,他的眸子忌憚的盯著佛堂之外,在那裏,火舌繚繞間幾道身影正信步走來。


    “走!”


    老僧身上的袈裟無風自動,一股磅礴的氣勢自他周身湧動而出,那股氣勢,令得四周洶湧的火舌,都是朝著一旁散去,而在這股氣勢之下,小沙彌緊攥老僧袈裟的手,也是被震開。


    “哼,想走?一個都走不掉。”


    火舌縈繞間,一道森然的話語傳出,話語中的陰冷之意,仿佛能令得大火熄滅,緊接著,一股帶著寒霜的氣浪,便是朝著正欲離去的眾人席卷而去,那氣浪所過之處,洶湧的火勢,驟然變得萎靡、幾欲熄滅。


    瞬間,佛堂中被火浪吞噬之處,便是空出了兩片區域,而這兩片區域,正以極快的速度朝著一起合並。


    “阿彌陀佛。”


    就在那攜帶著寒霜之氣的氣浪即將抵達眾人身前之時,盤坐於蒲團之上的老僧,緩緩探出了一隻手,在他的手掌之上,散發著耀眼的金光,金光之內,蘊含著至剛至陽的氣息,比之佛堂中熊熊大火所散發而出的灼熱感,甚至還要熾盛。


    嗤!


    金光與之蘊含著寒霜之氣的氣浪撞在一起,兩種不同屬性的力量頓時出現了消融,佛堂中陡然彌漫出一陣白霧,頃刻間便是充斥於佛堂之內,而這白霧,令得那能夠吞噬一切的大火,驟然熄滅。


    不過,整個佛堂此時也是消失不見,仿佛此處從未有過佛堂一般!


    所有的東西,都在白霧之下,化作了湮粉。


    ……


    “師傅,我不走,師傅……”


    令狐家的廂房中,沈文無意識的搖著頭哭腔著說道,他的眼角殘留著淚水,淚水中夾雜著一絲絲血跡,在其身旁的令狐萱,滿臉焦急的拿著溫熱的毛巾,擦拭著他眼角淌落而下的血淚。


    此時的天色,已是深夜時分,天空中一輪皎月懸掛於半空,滿天繁星在其四周擁簇著,點綴出一副美麗的夜空,不時有著一道流星劃過,令得美麗的夜色,吸引著萬物舉頭相望。


    但,這如此美麗的夜色,也比不上令狐萱那令得皎月都失去幾分色彩的容顏,隻不過,這美麗的容顏之上,現如今愁容密布。


    “小文,如果,你有了不測,我定會讓歐陽睿謙為你陪葬,舊仇新仇,一起算!”令狐萱怔怔的望著沈文的臉,內心自語,似乎下了某種決定一般,粉嫩的秀拳緊緊攥起,在手中的毛巾上留下深深的指痕。


    咚!咚!咚!


    正當令狐萱發怔的時候,門口傳來了三聲輕輕的敲門聲,敲門聲令她陡然迴神,冷冷的開口道:“誰?”


    “是爹,萱兒,把門打開!”


    門口處傳來令狐辰渾厚的聲音,令狐萱將手中的毛巾放入盆中後,便起身為其開門,身後帶起一陣香風。


    吱!


    大門打開之後,令狐萱讓開身子,讓令狐辰進入屋內,隨即又把門關上,怯生生的喚道:“爹,這麽晚了,您怎麽還不睡?”


    “你這丫頭,這麽晚了,你又是在做什麽?”


    令狐辰寵溺的摸了摸令狐萱的頭發,將視線移到木床之上,歎了一口氣,朝著床邊走去,問道:“怎麽?小文還沒醒來的跡象?”


    令狐萱搖了搖頭,望著令狐辰寬闊的後背,道:“爹,我答應了!”


    令狐辰正朝著床邊走去的身子為之一怔,體內似乎驟然被抽走了一股精氣神兒一般,寬闊挺直的腰身葛然顯得有些佝僂,沉默片刻,便是坐在床頭,望著麵色蒼白的沈文,歎了一口氣,語氣低沉的說道:“萱兒,令狐家,還沒到那種需要女眷站出來的窘境。”


    “爹,雖然不能讓令狐家重新迴到當初鼎盛的時期,但是,現在的令狐家也不是一般人能夠肆意欺淩。”


    “今日之事,歐陽家必須得給我一個交代,不然的話,令狐世家多年的威嚴,就會在我手中喪失殆盡……”


    令狐萱望著父親花白的雙鬢,眸中盡是心疼,與之平時在外的冷名,有著巨大差異,她沒想到,小時候在自己眼中無所不能的父親,現在竟不覺中蒼老了這麽多。


    一想到父親麵臨的壓力,令狐萱拳頭微微攥起,內心愈發的堅持自己的決定!


    令狐家,已經需要女眷站出來了!


    而這個女眷,隻能是她自己!


    也隻有她,有那個機會,有那個為家族做出貢獻的能力!


    令狐萱輕咬著嘴唇,眸子灼灼的望著令狐辰的背影,語氣堅定的說道:“爹,我答應了!”


    “此事你務需再提,爹說了,令狐家,不需要女眷站出來!”令狐辰沉聲道,他的身子從沈文床邊站起,便是朝著門口走去。


    打開門走出去時,腳步微微停滯,開口道:“萱兒,時辰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爹……”


    望著稍稍有些弓背的父親,令狐萱眼圈一紅,眉心微低,略帶愁容,輕咬著紅唇,內心滿是悲苦之意,蓮步輕移,從沈文的房中離去,臨走時,輕輕的將門帶上。


    床頭上,昏迷不醒的沈文,似乎覺察到了什麽一般,指頭微動,隨即緊緊的攥在一起,在他右手纏繞的繃帶上,一絲絲鮮紅的血漬滲透而出。


    在他體內,那道淩厲的氣機雖然是被令狐辰祛除,可是,當時所承受的傷勢,卻一時間難以修複,這也是之所以他現在昏迷不醒的原因。


    歐陽睿謙何等的強橫?


    可以說,年輕一輩人中,能在其手中走上三招,都足以自傲,更何況是體內毫無元氣波動的沈文?


    若不是體內當時蘇醒過來的力量抵住了那致命一擊,恐怕,沈文早就魂飛魄散,不過,現在的情況也是不容樂觀,要是沒能蘇醒過來,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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