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一起的還有他們十幾個人,全都一動不能動。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拄著拐杖的公子向這邊走了過來,走近了他才注意到這公子腿腳好像根本沒有問題,那根拐杖甚至像是都沒有著地一樣。


    他正怔楞之中,那公子就撩開了門簾。


    他的手仿佛頓住了,就放在那裏遲遲沒有動作,奇怪的是,在場的沒有一個人敢出言提醒,現場成了一片死寂。


    還好在他受不了那種壓抑之前,那公子的身子探了進去,把裏麵的女子抱了出來,淡淡地看了他的屬下一眼。


    “遵命。”隨著一聲應下,他感到溫熱的液體自喉間噴湧而出,眼前變得模糊,漸漸地失去了意識。


    ……


    “公主,你醒了,”元舒臉上是難掩的驚喜,直到看見蘇闕睜開眼的時候才露出這些天來第一個笑容。“公主整整昏睡了兩日,我真是擔心。”


    蘇闕睜開眼看到是他的時候隻是微微一愣,並沒有太驚訝,因為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她首先問道,“宮裏怎麽樣了,我皇兄呢?”


    元舒眼眸微沉,似乎動了動嘴唇,卻沒有說話。


    蘇闕心裏一沉,一下子就坐了起來,急急問道,“我皇兄出事了?我母後呢?”


    “公主……都是我的錯,是我無能……”元舒低垂著的眼眸裏一片哀傷,帶著深深的自責,看起來竟然半點不虛,“我隻希望公主不要怪自己。”


    蘇闕皺了眉,沒理會他的話,掀開被子作勢就要從床上起來,元舒卻想阻攔她,拿過了一碗粥道,“公主兩天沒有吃東西了,身子撐不住,還是先吃點東西。”


    “我要進宮去!”蘇闕忽然用力甩開他的手,卻不想那粥灑了出來,男人的白皙的手上立刻出現了鮮紅的印子。


    “你沒事吧?!”蘇闕連忙抓起他的手,拿手帕擦了幹淨,抬眼卻見這個男人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仍然是一副帶著笑意的樣子,仿佛被燙傷的不是他自己的手一樣。


    那麽燙的粥灑在人身上,怎麽會不疼?


    蘇闕不自覺地放開他的手,元舒像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一樣叫人重新送來了一碗粥還有幾碟小菜點心,“公主吃一些吧。”


    蘇闕沒有虐待自己的愛好,也沒想跟他對著幹,便拿起筷子,將點心和粥菜都吃的差不多了。


    元舒看起來很高興,叫人收拾了東西,“公主想進宮,我這就安排馬車。”


    蘇闕知道急也不急這一會兒,便道,“你是從哪裏找到我的,還有那些賊人,詩兒現在好不好?”


    “公主放心,詩兒和公主一起到了這裏,現在她也應該醒了。”


    蘇闕“嗯”了一聲,正要說什麽,一個模樣熟悉的人就低著頭從外麵走了進來,走近了蘇闕才看出是王鶴。


    王鶴先對她行了個禮,然後道,“爺,外麵有事商議……”


    “不是說不要進來麽?”元舒冷淡的聲音裏聽不出怪罪。


    王鶴退了一步,竟然一言不發地跪伏在地,讓蘇闕微微驚訝地抬起了眼。


    元舒沒迴頭看他,對蘇闕笑了一下,道,“公主,我出去看看。”


    王鶴對蘇闕又行了個禮,跟在元舒身後垂著頭靜靜地出去了。


    蘇闕注意到他沒有拿手杖,走得比正常人還好看。


    蘇闕的內心是冷靜的,隻能說她在勉強維持自己的冷靜,好讓自己顯得不是那麽沙比。


    “國不可一日無君”好像有人說了這樣的話,蘇闕走出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句話,幾個大臣看見她的時候不免有點尷尬。


    可是他們說得又是事實,便複又挺直了脊梁,弄得場麵挺好笑的,但蘇闕笑不出來。


    元舒都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一句話也沒有說,他似乎除了跟蘇闕在一起,其他的時候都不怎麽說話。


    他看到蘇闕楞楞地站在那裏看著那些大臣,不由得蹙了眉,他還未開口,蘇闕就跑了出去。


    元舒沒空理會那些大臣,立刻就追了出去。


    “公主,對不起,對不起,公主……”元舒站在她的不遠處,他收緊了手指,纖細的指節分明在顫抖。


    梁建燁再怎樣沒有帝王之才,可她皇兄從來也沒有虧待過她。


    在太後壽辰上鬧了那麽一出,她本以為他會像太後那樣怪罪她,可是他卻隻說自己為什麽不早點告訴他。


    他甚至在最後的時候還是選擇了讓禁衛軍把自己送出城去。梁嫻玉十幾歲就嫁人了,因而她對梁建燁沒有太多形印象,之後每次與他見麵,這人說起話來都不怎麽著調,以至於蘇闕總是能躲就躲,根本沒有想過他。


    她不知道自己對於他這樣的重要。


    蘇闕站著沒有動,想到他曾嬉笑地說過要給她換個好點的駙馬,不禁噗嗤一笑,眼眶裏似乎有些光芒在閃動,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奪眶而出。


    元舒一愣,立刻不管不顧地朝她過來,握住她的雙臂,沒有用力手背上卻已然青筋浮現,一雙幽黑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她。


    蘇闕的眼淚最終並沒有掉下來,她看出元舒竟然比她還要激動,心裏歎道真是有點不可思議。


    她輕輕推開了元舒的手,嘴角不自然地微微勾起,“幹什麽?”


    “公主……”元舒仍舊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似乎蘇闕萬一要尋死覓活了,他就敢先行一步去跟閻王打個招唿。


    蘇闕心裏歎了口氣,隻好開口道,“在我昏迷不醒的時候已經迴京了啊,既然如此,那麽多大臣,你還是去好好跟他們商討一下吧。”


    徐亮不知什麽時候從後麵走了過來,躬身一禮道,“公主深明大義,微臣敬佩。”


    元舒沒看徐亮,一直盯著蘇闕的臉,終於微微鬆了口氣,徐亮看了他一眼,便對身後等著看結果的大臣們使了個眼色,招了招手,大臣們彼此對視,從各自的眼裏都讀出了喜悅。


    包括徐亮自己在內,所有人都即刻跪倒在地,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頭,聲音迴蕩在宮門:


    “臣等——拜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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