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願意誓死效忠王後娘娘。”剩下的所有副將齊齊下馬跪下,表達了立場。


    陳參軍滿意的看著大家的反應,這才將注意力從這邊轉移到了戰場之上。


    戰場的廝殺還在繼續。


    沈傾歡所帶的暗衛還剩下十一人,而且每個人都掛了彩,就連她自己身上也有好幾處因為措不及防而被刺到的傷口。


    雖然避開了要害,卻也傷的很深。


    而這時候,城門在望,越過黑壓壓的趙軍人海,看上去不過幾十米的距離,卻如同隔著天塹一般。


    沈傾歡一身浴血,臉上都是腥臭的,也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被她砍殺的趙軍的,小七在離她最近的位置,幾次幫她把最危險的殺招化解,而他自己的左肩卻因此中了一劍,看他揮舞著招式越來越遲鈍和費力,沈傾歡也知道那一劍一定傷到了要害,而她兼顧自己都已經十分吃力,根本就無暇兼顧小七那邊。


    最初交戰起來,砍殺趙軍完全如同砍瓜切菜,但這麽長時間磨下來,所有人的手臂都已經猶如千斤之重,每抬一下,都要拚上自己全部的意誌力。


    每個人都是踩著堆積的高高的屍骨在前行,而那些趙軍卻似殺也殺不完。


    再這麽耗下去,恐怕還沒到城門口,所有人就已經累極而亡。


    沈傾歡心底也開始著急起來,手上的招式越發淩厲,根本也不看對麵的人是什麽個出手,直接劍劍斃命,就在這時候,一個不同於其他所有跟他們交鋒的趙軍士兵一樣的人。如同鬼魅一般的閃現在小七的身邊,而他所處的位置,恰巧又是小七的死穴。


    小七正忙於應付麵前的人,根本就沒有留意到這個鬼魅一般身手的士兵何時靠近了他,沈傾歡卻用眼角的餘光看到了。


    眼看著那人提劍就向小七的腹部刺去,沈傾歡反應極快,抬腳對著他提著劍的手就是一踢。順利的踢掉了他手中的劍。這一瞬間,小七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同死神擦肩而過。


    然而,讓他們沒有料到的是。那個被沈傾歡踢掉劍的士兵卻突然腳腕以超乎尋常人的扭力,一轉,一撲,直接撲到了沈傾歡的麵前。而他的左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原來殺小七隻是掩護,真正的目的是要刺殺她!


    沈傾歡這時候反應過來也已經晚了。除了後背,三麵都是趙軍,根本避無可避,而若是她這時候往後退。退到暗衛們的包圍之中自己的性命自然可保無虞,但是這就變相的等同於將暗衛們的後背交到了這個人的手上。


    他這一個殺招,必然就落到了她身邊其他幾個人的身上。


    要是要用其他暗衛的性命來換自己的安好。沈傾歡想都不會往這個方向想。


    所以,幾乎是沒有任何懸念和遲疑的。她提劍,迎著這人攜帶著劍氣的殺招而上。在即將觸碰到那匕首的時候,沈傾歡手腕一轉,改為去削那人的手腕。


    若這個時候,他再繼續下去,那麽刺中沈傾歡的代價就是他的一隻手腕。


    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這麽做。


    但是!這人卻明顯是個不怕死不正常的不惜犧牲自己都要刺中沈傾歡的,明知道沈傾歡這一削的力道足以廢掉他整個手腕,卻依然對著沈傾歡的胸口就是惡狠狠刺下!


    刀進,血出。


    在噴湧而出的鮮血灑了對麵的他一臉的時候,他那握著匕首的手腕也被沈傾歡毫不留情的一劍斬斷,不等他反應過來,沈傾歡抬腳對著他的腹部就是一踢,又補了一劍。


    當即就將已無生機的他踢飛了出去,不等沈傾歡查看自己的傷勢到底如何,被他之前的招式擋住的趙軍又蜂擁一般朝著她這裏撲了過來。


    “姑娘!”小七的聲音幾乎是帶著聲嘶力竭的哭腔,其他混戰在一起的暗衛也都才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麽,放緩了手中的動作,將注意力再度集中到沈傾歡身上,然而這才稍微慢了半拍,趙軍士兵的殺招紛紛而至,幾個暗衛險些中劍。


    “我沒事!沒有傷及要害!大家小心!”沈傾歡一腳踢飛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準備偷襲的趙國士兵,同時對著因為她而有些分心的暗衛們喊道:“大家加油!”


    勝利在望!


    一直緊張的盯著城下戰況的秦照業狠狠的捏了一把自己的心髒,下麵全是趙軍的喊殺聲和刀劍交雜聲,完全聽不到沈傾歡說了什麽,但他用肉眼看到沈傾歡胸口上的匕首確實是偏離看心口半寸的時候,他握著劍柄的手掌緊了又緊。


    而不遠處,冷眼看著這一切的陳參軍,嘴角邊慢慢的浮現出一抹嘲弄的笑意道:“沒用的東西。”


    一旁有副將諂媚似的迎合道:“雖然這楚國死士確實了得,但我們還有這麽多的人,絕對能保證在他們到達城門之前將他們擊殺在這裏。”


    “擊殺?”陳參軍突然轉過頭來,像看白癡一樣的目光看著這副將,冷笑道:“你拿什麽擊殺?你沒看到城頭上的衛軍……”


    話音未落,隻聽城頭上響起了轟隆隆的聲音,而在聽到這聲音的一瞬間,陳參軍的臉色就已經有些不好看了。


    而那些不明情況的趙軍尚未來得及反應那聲音的來源,就感覺到頭頂上一股黑壓壓的氣壓鋪麵而來,頭上天色一暗,鋪天蓋地的石頭,大的小的,不計其數的從天上掉了下來。


    正好將奔上來追殺沈傾歡一行的趙軍阻攔在了射程範圍之外。


    而被石頭擊中的趙軍士兵,已經不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秦照業手中的劍已經出鞘,他在躍下城頭之前,轉過頭來對秦文吩咐道:“投石器不要停,你看準時機。還可以同時投放連環箭,一定要將後續趙軍阻斷在外麵,而我們才有機會救太子妃迴城。”


    “是!”


    不等聽到秦文的迴答,秦照業已經帶著一隊身手最好的士兵直接從城頭上躍下,朝著沈傾歡的方向狂奔而去。


    沈傾歡和僅剩下的八名暗衛被圍困的死死的,在城頭上投石器發揮作用的時候,將麵前的趙軍解決掉。才終於輕鬆了許多。至少,這樣連續不斷的漫天石頭,斬斷了後麵追過來的趙軍。而通向城下的麵前的這些人,在她們和從城內過來的秦照業兩邊夾擊之下,很快打通了匯合到了一起,秦照業一把扶住身子已經有些站立不穩的沈傾歡。關切道:“姑娘,辛苦了!”


    說話的瞬間。還斬落了三個從後麵偷襲的人。


    這個時候哪裏有閑工夫客套,沈傾歡咬著唇角,點點頭,就繼續加入了戰鬥。


    沒有了後續人肉盾牌的補給。通往城門的路斬殺的十分迅速,尤其是在臨到城下,迎接那些趙軍的。還有漫天射下來的連環箭雨。


    所以,不等趙軍穿過石頭雨林。即使是這一刻衛國都城的城門打開著,他們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沈傾歡等人平安無事的進了城,然後再度關了城門。


    那些好不容易衝殺到了城下的趙軍,五一不是死在了城頭上射下來的箭雨之下。


    而隨著沈傾歡等人進了城,城門關閉,城頭上的投石器也才終於停止了下來,那些被石頭襲擊抱頭鼠竄的趙軍也終於因為累極而癱軟在了地上。


    “陳參軍,我們要不要繼續追擊,我就不相信衛王都裏有多少石頭,這一番估計也應該到了損耗光了的境地,我們已經無路可退,不如就壓上所有,就這樣衝殺上去……”


    有副將紅著眼睛,滿臉怒氣的看著一片狼藉的戰場,咬牙切齒的向陳參軍提議。


    “區區二十個楚國人就把趙軍弄成這個樣子,你讓我怎麽迴去見王後?而且,天知道他們準備了多少石頭搬運進了城?要用士兵的命去耗盡那些石頭?我可不是肖放。”說著,他歎了一口氣,垂眸沉思了片刻,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嘴角已經露出了一抹笑意,隻聽他轉頭吩咐身後的一個親信道:“快馬加鞭帶話給肖雲飛將軍,就說肖統領在進攻衛王都的時候,不幸被楚國太子妃所殺……”


    吩咐完了這些,再轉過頭來看向這些副將的眸子裏,已經帶上了幾分得意和算計的光芒,隻聽他笑著吩咐道:“今日一戰,損傷慘重,將士們都累了,就先鳴鼓收兵吧。”


    “可是……可是陳參謀,今日一戰,不僅損失了肖統領,還損失了我們幾千人馬,怎麽能就這麽收兵……?”


    那副將質疑的話語被吞迴了嗓子,因為這時候陳參軍已經涼涼的朝他看了過來:“你怎麽能這麽死腦筋呢!既然肖雲飛得了消息,那踏平這衛王都,還用的著你我出手?就把這個湯山芋交給他好了,橫豎咱們今日這一丈,要擔負責任的肖放也死了,大王和王後怪罪也不可能怪到我們頭上來,倒是借機剪除了肖雲飛的羽翼,還可以得到王後的嘉獎。”


    聽他這樣一番說來,那些沒有弄明白狀況和立場的副將也都完全清楚明白了,當即勒馬,吩咐自己的屬下鳴鼓收兵。


    而沈傾歡和幾名暗衛,在被秦照業帶迴城,在城門關上的那一刻,幾乎就已經渾身散盡了力氣,癱軟在了地上。


    身重數劍,尤其是胸口上那離心口不過半寸的一刀,讓沈傾歡疼的臉色都有些發白。


    所有的精神力在這一刻終於耗盡,所以再沒有什麽支撐的她直接暈死了過去。


    而被沈傾歡點了穴道醒的秦夫人,這才剛醒過來,急的鞋子都沒有穿直接從將軍府一路飛奔過來正巧看見了沈傾歡踏進城門暈倒的一幕,再看到她那一身傷痕和血跡的時候,秦夫人的淚水再也止不住,直接朝著她撲了過去:“歡歡——”


    平時都叫她姑娘,礙於身份,隻有在心底裏這麽喊的秦夫人,在這一刻終於沒有忍住,帶著飛奔的淚水直接哭喊了出來。


    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力氣,秦夫人直接一把把沈傾歡打橫抱了起來,直接奔向城東的方向,“大夫!大夫!快點——大夫……”


    大夫都在那邊。


    這而這時候,因為放不下沈傾歡的城內自發組織等候在城門下的百姓也都十分配合的讓出了一條路,給秦夫人和大夫留出了一條路。


    留守在城內的暗衛裏,有擅長醫術的也已經以最快的速度飛奔到了秦夫人和沈傾歡麵前,幫著秦夫人將沈傾歡帶迴了將軍府。


    一番診治下來,總算抱住了小命,隻是失血過多,又因為累到了極點,整個人才會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況。


    而沈傾歡這一昏迷,就是兩天。


    等到她醒過來的時候,看著頭頂上已經有幾分熟悉的帳頂,一時間生出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覺。


    等到斷了片的腦袋休息了片刻才終於想起來,自己是從戰場上下來就暈倒了。


    沈傾歡揉了揉痛的要裂開似得腦袋,覺得很多記憶都開始淩亂了,有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慌緊緊的攥著她,至於是什麽,她也說不上來,每次一細想,想要抓住什麽的時候,腦袋就跟要炸裂了一般的疼痛。


    這時候,門外響起了腳步聲,伴隨著吱呀一聲開門的聲音,門口轉出秦夫人一席月白色裙衫的身影。


    一看到沈傾歡已經醒了過來,還自己坐了起來,秦夫人臉上先是抑製不住的欣喜,但旋即臉色一沉,帶著幾分責備和埋怨道:“傷的那麽重還不快躺下!”


    一聽到她語氣裏沒有了平日的溫婉,隱隱還帶著怨氣,沈傾歡就知道還在為自己將她打暈的事情生氣。


    可是在那樣的情況之下,她完全是沒有辦法,一想到那情形,沈傾歡斷片了的腦袋才反應過來,她暈了過去之後,城外又發生了什麽?趙軍有沒有繼續攻城?


    可是如今看到秦夫人的表情,以及自己還安然無恙的睡在將軍府養傷,看樣子,應該沒有什麽大礙才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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