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著他的侍衛被嚇住了,葉棠漸漸逼近,隨即抽了一把侍衛的劍跨入了滿朝文武所在的金鑾大殿。


    原本正討論朝事的文武大臣,在看到葉棠持劍而來的那刻都瞬間安靜了下來。


    文晏坐在上位,靜靜地看著她麵色黑沉的向自己而來。


    “葉棠!”他試著讓她冷靜下來,可是葉棠未理他。


    龍椅越逼越近,終於葉棠抬劍指向了他脖頸。


    “大膽!你敢弑君?”下麵有臣子喊道。


    “禁衛軍,禁衛軍!”


    不到一刻,蜂蛹而至的黑甲帶刀侍衛團團圍住了金鑾大殿,圍住了葉棠。


    文晏靜靜地看著她,然後他從龍椅上站起。


    “海棠,天降雷火!……”文晏輕輕拿下她的劍尖,可是葉棠一使勁,文晏已來不及說話,隻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劍,讓她不要刺到自己的脖子。


    文晏握得緊,又力氣十足,葉棠縱然憤恨難當,可是她敵不過他的氣力,不緊敵不過,她手中的劍還被文晏折斷。


    她看著手中的斷劍,一時悲憤,又奮力一擊,文晏向後一仰,葉棠撲了上去。斷劍刺入了文晏的肩頭。


    鮮紅的血順著寒涼的刀鋒流下,底下的臣子才反應過來。


    立馬有人將葉棠抓了起來,而文晏抬手抽出了那把斷劍,瞬間他的肩頭又血流如注。


    段琴趕了來,看到此時大殿的場景,特別是文晏肩頭流出的血。那不是鮮紅,那是一種豔紅,奪人眼球的豔紅。那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血液。


    他急忙對著底下的薑邑喊,“薑大人,快,快。陛下——快扶陛下迴宮醫治。”


    薑邑看了一眼段琴,點了點頭,才上來。此時時雨已經扶著文晏下了龍椅,他憂心道:“陛下傷口很深,薑大人,趕緊隨老奴走吧。”


    文晏的臉色慘白,他血流了很多,但還是撐起身子看了一眼被押住的葉棠道:“找人帶她迴朝華宮,端碗薑湯給她,她的身子受不得涼。”


    “嗯!陛下。”


    皇帝受傷而走,葉棠被押迴了朝華宮。


    太極殿的寢房裏,文晏的臉色蒼白,額頭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淌了下來。


    “薑大人,陛下怎麽樣了?”段琴著急道,他隻知道文晏得了一種病。不能受刺激,一手刺激就會發狂。


    當日從無間涯底迴來以後,他醒來便交給他一粒藥,讓他化在葉棠的茶水中喝掉。


    他不放心文晏的藥,於是他拿著那顆藥去找了白西柳,白西柳看不出那是什麽東西。段琴也沒告訴他這個東西的來曆。


    後來,段琴拿了那個藥去找了薑邑。薑邑說,那是移蠱的藥,原本有兩顆,一個移蠱,一個定蠱。


    移蠱的藥被中蠱的人喝下之後,同時定蠱的被另一人所食。那麽中蠱的那人體內的蠱便轉移到了另一人體內。


    也就是說,葉棠隻要喝了移蠱的藥,那麽她體內的蠱便就都轉移到了文晏的體內。


    薑邑覺得這是個大事,便與段琴一起找到文晏。


    他們一起跪下看著那笑意盈盈的帝王道:“陛下,一定要這樣嗎?”


    文晏道:“朕在暗城的時候,遇到懷恩。原來懷恩都沒有死,他在暗城裏,他竟然是那暗城裏的冰靈族的帝王。他告訴我,他在葉棠的體內種下了蠱,他給她種了蠱。他說,隻要他幫他收複了地麵的天下,隻要他幫他讓地麵的人都歸順冰靈族,那麽他就替她解蠱。朕原本都想相信他的話了,可是朕想起皇家的密卷裏,記載了冰靈族人為禍天下的事跡,便心有猶豫。冰靈族是一個可怕的民族,他們天賦異稟,不僅能得先知,而且到了地麵還不知道是一種怎樣的狀態。所以,朕不敢那整個地麵的生靈去堵,即便是為了葉棠,我也不能拿天下的人去與他堵。所以,朕想尋求另外的方法。還是在那地下暗城,朕從那些廢棄的古籍裏,偶然得知了這對移蠱定蠱的藥,所以就千辛萬苦拿了迴來。隻是我沒想,當我要帶著軍隊出暗城的時候,懷恩帶著整個暗城的族人與我們作戰!誓要將我困在那裏,但我那時候哪裏肯被困暗城。地麵北牤軍隊就在北離城的對麵虎視眈眈,而且葉帥還深受重傷。然,我最擔心的是,我並不知道葉棠體內蠱毒何時會發什麽危險。我害怕懷恩無時不刻會催動蠱毒,所以,我帶著軍隊殺了他。當然,暗城的抵擋的民眾也沒有被我的屬下手下留情,他們一心想著為懷恩報仇,擋我去路。我憂急,殺戮愈發瘋狂。但他們不依不饒,我沒有辦法。剛剛要下令屠城之時,他們一個個都殉了懷恩,我連阻止都來不及。”


    “段琴,薑邑,這是暗城之戰的始末,我希望你們保密,當然,段琴,我心意已決,這天下再沒有更合適的人能為葉棠移蠱了。暗城的密卷裏說,定蠱之人一定要是這世間的至尊才行。而我,便是唯一可以給葉棠解蠱的人。你們去吧,不要讓她知道。我希望,這件事,這一輩子她都不要知道。”


    “是。”薑邑與段琴伏跪拜禮,各自目光深深地看著床上那還虛弱至極的年輕的少年君王。


    也是自那以後段琴天天都往薑邑那跑。名為學習機甲燉術,其實隻有他知道他想和薑邑一起看看有什麽辦法能夠緩解文晏的蠱毒。


    也是在葉棠離開之前叫他去文晏身邊保護他,而他心甘情願,義無反顧的原因。


    跟著文晏的日子越久,段琴越發對這個少年君王的佩服至極,當然這種佩服不隻是文晏驚世卓絕的文韜武略,也是因為帝王的那份人世間難得的至情至性。


    段琴看著流血不止的文晏,腦中已是心思百轉。陛下的血是越來越豔紅了,到底該如何辦呢?還有陛下,到底是出於何心思要燒了複羽宮的宗室呢?


    隻是他已經來不及想這些了。文晏的狀態不好,連薑邑都有些皺眉了。


    “薑大人。”段琴著急喊了一聲,薑邑道:“不忙,應該沒事。止好血,在換些藥就好了。隻是……”


    “隻是什麽?”時雨也憂心道。


    薑邑看看他,又看看段琴,他擺了擺手:“沒事。”


    薑邑給文晏換了藥,讓他躺好。這時候文雅來看他,薑邑和段琴便退了出來。


    “隻是什麽?”段琴走在薑邑的身邊,抬頭盯著他問。


    “陛下的血,越來越豔,在下甚是擔心啊!”薑邑攏了攏袖道。


    “薑大人沒有奇藥嗎?”段琴皺眉問道,“大人該知道的,陛下,陛下不能出事。”


    “在下知道。”薑邑道,“段統領,還是加緊尋找白西柳,白神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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