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雖在心中腹誹,但麵對葉棠和文晏,他也無可奈何。急匆匆招唿了下人進去,見文晏躺在床上麵目蒼白,又著急的吩咐人去請白西柳。


    時雨擰了熱水帕子替文晏擦了擦額頭的汗,心疼問道:“陛下,感覺怎麽樣?”


    “還行,死不了!”文晏撐了身子靠著,隨後又問了一句:“她走了吧。”


    “走了!”文晏一雙淩眸掃向時雨,時雨頓了頓又道:“葉大人沒什麽大礙,白神醫說她隻是身子有些虛,這幾日來也養得差不多了。”


    文晏眉目舒展,輕輕一笑:“我看也是,今日說話倒是中氣得狠,還會發力了。”到現在,被葉棠掐的手指都有點疼。


    時雨撇了撇嘴,抬眼瞧著自家陛下一副言笑晏晏的樣子,心中憂慮更甚了。這葉棠,似乎對陛下的影響越來越大了。


    白西柳過去給文晏診治,葉棠問了問楚清葉父的狀況。


    楚清道:“白神醫一直都有好好料理,神醫說也就是這幾天葉帥就會醒來的。”


    “嗯!”葉棠點了頭,又詢問了楚清:“當日你們是怎麽找到我和陛下的,我記得那個涯底是個死局,我與陛下在下麵找了挺久,也沒尋到出路。”


    楚清道:“那涯叫無間涯。基本上墜下去,便再無生還的可能,所以附近的獵戶都稱之為無間,有無間地獄的意思。原本我們找了很久也未曾尋到那入口,可是白神醫遇到了一個人叫薑邑。是他帶我們進去的。”


    “薑邑?”葉棠怎麽覺得這人的名字那麽耳熟呢?似乎在哪聽過。葉棠還沒想明白,又聽楚清道:“聽說那人也是從河州過來的,過來好久了,一直在雪嶺一帶,說要尋什麽雪蓮藥。”


    頓了頓,楚清又摸著腦瓜道:“不過,這人說來也奇怪!他在入洞之前並未見過你們,卻說裏麵龍鳳無恙!龍是陛下也就算了,可是他竟然說少主您是鳳!你說他奇不奇怪。”


    “說我是鳳?”葉棠被雷到了,一個趔趄險些沒站穩。頓了一刻,她擺擺手笑道:“那他可真是胡說了。不過,他畢竟也帶路救了本官和陛下,你且安排本官見他一下,總得賞他點東西才合適。”


    “少主,陛下應該會賞的吧!他被陛下的人帶著呢!”楚清道。


    “哦!”葉棠應了一聲,“也好。”


    過了幾日,葉棠身體好轉,葉父也醒了。見著葉棠,他嘿嘿笑道:“我兒來了。”


    “爹!”葉棠哽咽。


    葉父抬手輕撫她的麵頰,輕輕笑道:“怎麽還哭鼻子了呢?這可……該怎麽好。”


    “爹!”葉棠輕輕擁住葉帥壯實的身子,心中隱有動容,嗔怪道:“爹,你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看到你那樣,我……我……我都急死了。”


    葉父伸手輕輕撫弄她的發頂,微微歎道:“傻孩子。你爹我這一生,戎馬疆場,若是真的有朝一日馬革裹屍,那也是我的宿命。你又何必如此傷懷。”


    雖然葉棠心知葉父一生所願便是如此,隻是現今聽到他如此說,還是有些心裏難受。


    葉父雖然醒了,但北離條件惡劣,白西柳建議他迴京養傷。當然,在此之前,白西柳也與葉棠提過這事。但葉棠那時總覺得不親眼見著葉父醒過來,他總是不放心。所以,這些日子便就這樣挨了過來。


    但是葉棠與葉父提要送他迴京養病的時候,葉試竟十分不悅,他道:“如何就要迴京了,我這隻是小傷而已。”


    “爹。”葉棠堅持,“你這昏迷十多日如何算是小傷呢?還是迴京去吧,我送你迴京。”


    雖然葉棠堅持,但葉試似乎更堅持,他道:“真的隻是小傷而已,海棠,你不必大驚小怪的。”


    “海棠?”一旁的文晏捕捉到葉父對葉棠的稱唿,他暗暗瞧了一眼葉棠,在心裏暗暗記下了“海棠”這兩個字。


    葉棠口幹舌燥也沒能勸動葉父,隻能把求助的目光瞥向文晏。


    文晏輕輕一笑,對著她眨了眨眼,隨後才走向葉父道:“表舅,姐姐聽聞你受傷,來信很是擔憂。說是若您不迴去養傷,她便過來請你迴京。”


    “文雅?”葉試一聽到這個名字,內心就變得柔軟無比,他微微笑道:“何敢勞煩公主,我這就迴京便是。”


    聽見葉父終於答應迴京,葉棠終於鬆了一口氣,又與葉父聊了一些京中的話題,葉父便乏了。葉棠與文晏一起走出了葉父的寢居。


    葉棠有些訝異的問道:“陛下,如何一提公主姐姐,爹就老實了,答應迴京養病了。”


    文晏頓住腳步,負手憑欄望著廊外的雪花,他微微笑道:“因為母親。”


    “容妃娘娘?”葉棠疑惑看向他的側臉。


    文晏並未轉頭,他看著那雪花道:“是啊!姐姐的容貌像母親,表舅他……他抗拒不了任何與母親相似的一切。”


    “這如何說起?”聽見文晏這麽說,葉棠更疑惑了。她雖然知道自己的義父葉試一生未娶,唯一的牽掛便是宮中的容妃娘娘。但他卻不知除了師兄妹以外,自己的義父對容妃還有別樣的情感。


    “表舅愛慕母親,一直都愛慕,他這一生對母親的愛從未變過。所以即使母親已經香消玉殞,但表舅於母親相似的一切還是無法釋懷。“文晏淡淡道來,末了又抬頭望了望天,輕歎一聲:“伊人雖已逝,但愛卻永恆。表舅是個情深的人,隻是母親……母親卻負了他這份情深。”


    葉棠雖不知葉父是如何愛慕了容妃,但聽文晏這麽提起,她的眼前就仿佛出現了一個個美好的場景。


    那時,那少年淩雲壯誌負岐山學藝。那時,那少女的師妹巧笑嫣然日日相伴於少年的身旁,陪他一起習劍念書,甚至陪他一起吃飯喝水。


    少年以為他與她的師妹,就這樣相伴到永遠。隻是有一天,少年武藝學成,要下山了。美麗青春的師妹吵著鬧著要隨他一起下山。


    少年無奈,帶上師妹隨行。到了京師,他們無意中遇到了當時微服私訪的皇子原和帝。皇家子弟,本就尊貴清華,舉手投足之間自成一派迷人風情。美麗的師妹動心了,而於山野間養成的浪漫活潑的師妹於微服私訪的皇子來說也是不同的,他也為少女的那份熱情真摯打動。


    於是後來,皇子娶了少女。作為少女師兄的少年從此之後黯然神傷,默默地在一旁觀望著嫁人後的少女的喜怒哀樂,終於有一天,少年再也無法忍受這份看得到,得不到的痛苦煎熬。於是他憤然離京,奔赴沙場,少年在戰場釋放自己的失意與愁情。這沙場一呆便是十幾年,於少女的師妹,少年牽掛,此生的心中再也容不下他人,所以他一生未娶。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本官不是大奸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姑蘇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姑蘇笑並收藏本官不是大奸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