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屬下先去探探,見著了,屬下便把他帶過來見少主。”燕雲毫不猶豫請命道。


    葉棠搖搖頭,說道:“不,我隨你一起去。”


    子夜,一輪朦朧清淺的彎月玄掛在黑幕的天空裏,顯得孤寂清冷照耀著黑夜裏沉冷的河州城。青雲客棧後廚一間廢棄的柴房裏,薑邑頭發淩亂,衣衫染血,一條沾滿灰土的粗麻繩將他白皙清瘦的手腕勒出道道紅腫的血痕。他似乎是被折磨得疲憊極了,合著雙眼瑟縮在牆角。


    破爛門扉格擋的牆外,站了兩個凍得全身發抖的仆從,正哆嗦著身子靠在門邊打著盹。


    夜已經很深了,葉棠帶著燕雲摸著黑翻進了青雲客棧,沉冷的黑夜裏,青雲客棧靜悄悄的。葉棠一路暢通無阻,找到關押薑邑的柴房。


    葉棠走上前輕輕推了推那門,輕微的響動驚醒了一個打盹的仆從。他站起來揉了揉霧凇的眼,迷蒙地看著黑夜裏的兩條人影,他忽然警覺道:“誰?你……”


    他話還未說完,燕雲閃到他後麵,從他脖子一個砍手刀,他想迴頭,結果一個白眼還來不及翻就倒了下去。


    燕雲不管他,直接將他踢到了一邊,才看向葉棠輕聲道:“少主。”


    葉棠對著他點了點頭,燕雲一甩佩刀砍掉了門扉上的鎖。葉棠推門而入,薑邑已經睜眼了。


    他縮在牆角氣定神閑地看著這兩個人,沒有說話。


    葉棠有些奇怪他的反應,但也沒多管什麽,還是先把人救出去再說吧。


    葉棠上前走了兩步,看著薑邑輕聲解釋道:“先生,我們是來救你的。”


    薑邑站起身來,打量了一圈麵前的這兩個人,拱了拱手道:“我已然算到,雖今日頗多磨難,但總歸有驚無險,原來是你們兩位,薑邑在此多謝了。”


    葉棠對著他點點頭,然後又瞥向燕雲道:“解綁,出去再說。”


    燕雲點頭,上前給薑邑鬆了綁。又扶起他,跟著葉棠走出了柴房。


    葉棠原本想放一把火,但想想還是算了,隻把柴房邊上的窗戶砸爛了。


    葉棠他們幾人趁著黑夜,摸出了青雲客棧。


    出了客棧,薑邑便向葉棠辭行道:“多謝二位俠士出手相救,後會有期。”


    這就要走?葉棠有心想問一下他知不知道文雅,便開口挽留道:“先生,可知今日我為何要救你?”


    薑邑默了默看向葉棠道:“在下測出該是故人之恩,但卻不知到底是哪位故人。”


    “故人?”葉棠有些疑惑,怎麽說是故人?難道他不知道文雅的名字?


    葉棠問道:“先生可知文雅?”


    薑邑倒是疑惑了,文雅?他並不知道啊!他搖了搖頭,茫然的看著葉棠。


    葉棠一驚,果然,這人根本就不知道文雅。看著雖然衣裳狼狽,但眉目依舊清俊的薑邑,葉棠皺了皺眉,他不知道文雅,那她救他幹嘛。


    隔著朦朧的月色,薑邑仔細打量著眼前這位妖豔非凡的女子。看了她一會,他皺了皺眉道:“在下觀閣下乃不凡之人,但見閣下額中黑雲,近日,閣下怕是有血光之災。”


    燕雲聽見薑邑的話,已經眉頭微皺,眼神不善地看著他了。這人,少主剛剛才救了他,他怎麽還詛咒上少主了。


    “血光之災?”葉棠有些好笑,看著薑邑更是不喜。這人果然就是個江湖術士,坑蒙拐騙胡說八道一流。


    葉棠隻是笑了笑,並未多言,顯然她也是不把薑邑的話放在心上的。對此,薑邑也沒有再說些什麽,他與這兩人萍水相逢,她救他,他給她一句忠告,她不聽,他也沒辦法不是嗎?


    薑邑告辭離開了,葉棠看著他在清暉月光下越走越遠的背影,有些無奈歎道:“不過一個術士,倒是有些後悔救他。”


    對此,燕雲也覺得有些後悔。


    兩人忙活了這大半夜,葉棠有些疲憊,趕緊帶著燕雲迴了自己預訂的客棧房間睡覺了。


    葉棠在河州逛蕩了兩天,也緩和了疲憊的身體。她派燕雲去青雲客棧查探了一下,文淵果然沒有離開,還賴在客棧裏。而且,對於葉棠救走薑邑的事,文淵似乎並不關心,隻是過問了一下,那守衛的仆從怕擔責,對文淵撒了謊說是薑邑那個江湖術士瘋了,砸了窗戶逃跑了。


    文淵對此隻是罰了兩個守衛餓一天,再沒有其他動作。葉棠不知道這人到底賴在河州幹嘛,他所謂的好寶貝也得到了,怎麽就不離開呢?葉棠想不通,打算親自出馬去與文淵廝混幾天。


    青雲客棧緊挨著河州著名的煙花柳巷玉香樓,而天性風流浪蕩的文淵這段日子更是廝混在此處。


    葉棠帶著燕雲來到玉香樓的時候,文淵正摟著一名身材曼妙的舞女親親我我。那女子纖細腰肢,多情眉眼,眼窩有些深,似乎不像是中原的女子。


    葉棠有些奇怪,便多看了兩眼那女子。那女子比起青樓裏的其他姑娘並不算十分絕色,葉棠倒是有些懷疑文淵的眼光了。莫不是這女子床上活計好?葉棠怪怪地想。


    葉棠望過去的一瞬間,那女子也微微向她望了一眼。眼底有些驚豔,嘴唇微張了一瞬,但又很快地撚起了自己的情緒。


    葉棠覺得這女子有些意思,倒是不同於青樓裏一般的姑娘。


    文淵看到葉棠過來,忙站起來與她打了聲招唿:“玉棠兄,玉棠兄。”


    葉棠走過去,坐到他案桌的對麵,笑了笑道:“文淵兄好興致。”


    文淵眯起眼睛笑道:“人不風流枉少年嘛!”似乎覺得說這話與自己年齡不符,他又尷尬的嘿嘿一笑道:“雖然在下已不是少年之齡,但這少年之時遺留下來的習性倒是改不了了。”


    葉棠哂笑,文淵看了看葉棠,站在這滿院鶯鶯燕燕中,她眉眼溫笑,狹長眼尾微微一撩動更顯其妖豔嫵媚。


    看著葉棠,文淵有些意動,喉嚨幹渴,捏在懷中女子腰上的手不由自主的緊了緊,那女子吃痛,趴在他胸口嬌嗔了一下。


    文淵反應過來,摟緊懷中的女子又對著葉棠尷尬的笑了一下道:“媽媽,過來。將你們樓裏的姑娘們全都叫過來給玉棠兄挑挑,有看上的便留下來陪玉棠。今兒玉棠兄一切消費,我請客”。


    隨著文淵的一聲喊叫,他身後的老鴇很快就叫來了整整齊齊穿紅黛綠,眼眉風騷的姑娘。有的膽大的姑娘瞧見葉棠麵目妖嬈俊俏,就忍不住直接要貼到葉棠的身上,還好葉棠身邊的燕雲陰沉著氣息拿佩刀擋住了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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