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側王妃呢?”渲染突然想起來了那個從骨子裏都透出嬌柔的女子,不由得揚眉問道。


    在渲染的認知裏,如果說顧卿顏是東皇鈺心頭的朱砂痣,那麽,蘇憐心便是那一抹白月光。


    阿鈺以前做了那麽多傷害顧卿顏的事也是因為蘇憐心。


    可如今,阿鈺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也不見她出來打個照麵。


    渲染想想也覺得有些不對。


    整整三天了,蘇憐心一直都沒出現,這事有蹊蹺。


    雲隨聽這麽一提起也覺得奇怪,若是以前,王爺就算是沒有生病,蘇憐心也會想著各種法子的在王爺麵前討好,但是如今王爺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也不見蘇憐心來,這……


    心中已經有了一些計量,雲隨腳步加快了一些,來到了蘇憐心的院子——翠雲軒,同樣的死氣和寂靜。


    他眉心緊皺,直接將房門推開,往裏看,果然,人去樓空。


    渲染還在收拾自己的東西,便見雲隨匆匆去又匆匆來,他看向雲隨不由得問道,“怎麽,人不見了?”


    “是,她失蹤了。”


    渲染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頓時心中了然。


    如果那天不是他把監視蘇憐心的浮生樓成員撤去煙霞山救阿鈺,蘇憐心就絕對跑不了了。


    阿鈺早就知道蘇憐心不是蘇府的女兒,是西玄人,為了找出她背後的主子才留著她到現在。


    隻可惜,現在她背後的主子未查到,反而還讓她跑了,到時他又如何跟阿鈺交代。


    又是一夜過去,東皇鈺依舊沒有要醒來的跡象,而因為文途的叛變,鈺王府中可以撐起大局的隻有雲隨一人,雲隨一邊要打理著王府中的瑣碎之事,一邊又要照看著王爺什麽時候醒來,忙裏忙外的。


    渲染直直的坐在東皇鈺房間中的軟榻上,小酌一杯清茶,骨節分明的大掌上捧著一本醫書,身邊帶著隱隱的草藥味,突然聽見了一抹不一樣的聲音,本無波瀾的眼底劃過了一抹釋然,他放下醫書,來到了東皇鈺的床前。


    “阿鈺,你醒了。”淡淡的開口。


    東皇鈺眉頭緊緊的皺著,那一天的記憶像是狂風暴雨一般席卷了他的腦海,他有些狼狽的坐了起來,大喊道,“雲隨!”


    雲隨衝進了房間,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結果真的是王爺醒來,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開口道,“王爺有何吩咐?”


    “帶人去懸崖下麵找王妃。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極致的悲傷溢滿了冰冷的眸子中。


    “王爺,這些天屬下已經讓人在全力尋找了。”


    這些天?


    “本王睡了多久了?”


    “四天四夜。”


    “找尋的結果呢?”聲音嘶啞,眼底是濃濃的,不加以掩飾的痛。


    雲隨頓了頓,這才迴答,“一無所獲。”


    “那就給本王繼續找!”東皇鈺心中一痛,他在昏迷的時間裏,腦袋中渾渾噩噩的做著夢,重複著同樣的夢。


    同樣的懸崖,她滿是恨意的看著他,那充斥著刻骨之恨的眼睛就像一雙雙利箭,箭箭都射中自己的心。無論他怎麽唿喚,讓她停下,不要走,她卻恍若未聞,一步一步的向懸崖走去。


    而他無數次的想要去抓住她,卻怎麽都抓不住,就算是抓住了也隻是堪堪的拉住了她的衣袖,最終也隻能看著她如同墜落的風箏一般,墜下懸崖,而他的手上,也隻殘留下那一抹衣袖……


    一想到此,腦袋像是炸掉一樣的疼痛,東皇鈺有些無力的揉了揉眉角,奈何心中猶如刀割般,是止不住的疼。


    等到雲隨離開後,渲染趕忙抓起了他的手,輕輕把脈,勸道,“你心脈受損嚴重,想要徹底的痊愈,就少想些那日發生之事。”


    東皇鈺臉上劃過了一抹苦笑,“師兄,你讓我如何不去想?”


    “顏兒死了,她離開了我......”東皇鈺臉色發白,手抵住胸口,隻覺得喉中一腥,唇角溢出的血更是一滴滴地滴在了錦被上,聚成一塊塊的暗紅。


    曾經,她纏著他,全身心的愛著她,而他卻不屑一顧,對她除了厭惡還是厭惡。


    等到他總算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後,而她卻已不再愛他了,而且還永遠的失去了她。


    想起在懸崖上,她帶著絕望和滔天恨意看著他的那最後一眼,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死死的壓在了他的心口上,喘不過氣來了。


    本以為東皇鈺這樣涼薄、對任何人都冷漠無情的人,一輩子都不會動情,卻不想他終究是動情了,而且還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渲染抿了抿唇,轉移話題,“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杜寒蠱毒已解,神誌也已經清醒。”


    東皇鈺聞言,艱難的從一旁扯過自己的外衣,輕輕的披到了自己的身上,作勢要下床。


    渲染製止了他,眼底帶著不讚同,“此刻你需要的是休息。”


    “我要去找杜寒。”說著,東皇鈺不管渲染的阻止,自顧自的穿好了鞋。


    半年前,他讓雲隨將杜寒抓到了地牢來,卻不料杜寒中了蠱毒,神誌不清,如今清醒過來,他自然要好好的去問問,當時,究竟是誰讓他對顏兒做那些的。


    “我告訴你杜寒醒來不是讓你現在就去找他。”渲染眉心緊緊的皺在一起。


    他之所以此刻提及杜寒已醒之事隻是為了不讓他繼續沉浸在傷痛中,那樣,他的心脈受損就會更加嚴重。


    早知道他會是這樣,還不如一開始便瞞著他了。


    渲染見東皇鈺已經走出房間前往地牢,知道按照他的脾性,自己是勸解不了,隻得匆匆的跟在身後。


    而此時,雲隨恰好已經分派好了去懸崖底下找顧卿顏的人,見東皇鈺已經走出了房間,不由得擔憂,上前問道,“王爺,您這是要去哪?”


    “去地牢。”


    雲隨愣了愣,看向了身後的渲染,隻見渲染無奈的聳了聳肩膀,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他躊躇一番,勸道,“王爺您剛剛醒來,身體還沒有恢複,不如先休息休息,改日再去了?畢竟,地牢中的人也不會跑掉,王爺的身體最重要。”


    東皇鈺冷漠的眸子以往更冷,更冰涼,看了一眼雲隨,隨後便不再理會他,直接繞開了雲隨,直朝地牢方向走去。


    渲染拍了拍雲隨的肩,很是無奈,“跟上他吧,就他那脾性,就你我二人,是勸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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