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聽易涼這麽一說,她半信疑的問道,“你的意思是鳳女出現了?”


    “是。”易涼點頭道,“而且現在有人認為鳳女就是樓主。因為那晚的異象最開始是出現在凝心閣的上空。”


    異象出現的那晚,就是她失身於東皇鈺的那晚。


    “嗬嗬,還真是可笑至極。”她低眸掃了眼自己瘸了的右腿。


    自己若真是預言中的鳳女,又豈會變成現在這樣。


    所謂:鳳女降,天下亂;得鳳女,得天下。


    這個千年前的神機子預言,她以前以紅狐的身份遊走江湖的時候就曾聽人說過了。


    記得當時,還有些可笑的人甚至傳言說紅狐就是預言中的鳳女呢。


    不過,那個謠言傳了一段時間後,自兩年前紅狐消失後,也就被人遺忘了。


    怎麽現在又被人提及了。


    “鈺王府附近,現在多了很多不明身份的人,他們都是各國的探子喬裝打扮的,他們全部都是衝著你來的,所以你要多加小心。”


    怪不得,當時三國齊來賀壽時,她就覺得有古怪。


    因為四國一向很少有往來,除了北幽,近些年來,各國邊境磨擦不斷,而在東皇衍壽辰時,三國竟齊來賀壽,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來,他們是早就知道鳳女一事,現在逗留在帝都遲遲不肯離去的原因也在此。


    怪不得東皇鈺會在凝心閣外圍增加了弓弩手,看來除了截易涼外,更大原因也是在防範三國的人。


    “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顧卿顏慵懶的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眸子,輕鬆的笑道,“你也不用太擔心,若我真是他們口中所謂的鳳女,東淩絕不會袖手旁觀的。所以,我目前呆在鈺王府是安全的。”


    易涼聽後覺得倒有幾分道理,隨後想到了什麽,他“噗通”一聲,重重的跪在了地上,低垂著腦袋,“有一事還望請樓主恕罪。”


    自易涼成為樓外樓的左樓使以來,從未行過如此大禮,著實把顧卿顏嚇了一跳。


    她連忙說道,“易涼,你快起來,起來再說。”


    易涼站起來道,“為了保護樓主的安全,我不得不將樓主的真實身份告訴給了樓中的幾個核心人,還請樓主恕罪!”


    “這有什麽好怪罪的?其實,我應該早就告訴你們的我真實身份的,這樣也不會讓你們找了我整整兩年。”顧卿顏笑了笑。


    她對此事不在意,原因之一自己相信樓外樓的人,更重要的,便是她相信自己。


    見顧卿顏沒有怪罪自己,易涼總算是放心的離去了。


    “王爺,要不要攔下他?”凝心閣外麵,雲隨看著那從院內飛出的黑色人影,然後轉向旁邊與黑色融為一體的黑衣男子問道。


    “不用追了。”東皇鈺淡聲道。


    先前之所以想抓住易涼,是想找出紅狐的下落。


    因為易涼是樓外樓的左使,而紅狐是樓外樓的樓主。


    但現在,通過易涼和顏兒的接觸,以及曾經那個白衣女子說過的,紅狐的下落隻有顧卿顏知道。


    結合這些,他早就猜到顏兒就是失蹤了兩年多的紅狐。


    現在肯定顏兒就是紅狐時,他除了對顏兒越發看不懂外,更多的則是對她與日俱增的愧疚。


    不管是十二年前的小女孩,還是紅狐。


    明明要找的人就在眼前,可他一直不知道,還傷她至深。


    傷害已經造成,恐怕他用盡餘生也無法彌補了。


    東皇鈺就那樣靜靜的望著遠處房間亮著的燈火,許久,許久……


    直到燈火熄滅,他才離去。


    夜深人靜,方寸朦朧。


    躺在床上的人突然睜開眸子,平日裏清泠的眼眸突然變得銳利起來。


    沈疏樓從一旁扯過了自己的外衣,飛快的穿好,隨後突然側眸看向窗戶,他默不作聲,隨後輕輕一躍,上了房梁。


    就在他剛剛落腳到了房梁上時,一根在黑夜中也泛著銀光的針從外麵射了進來,剛巧落到了床上,牢牢的紮住。


    沈疏樓眸色一變,屏住了唿吸,靜觀其變。


    不多時,窗戶被推開,一個黑衣人從外麵輕輕地躍了進來,朝隆起的床走去,步步輕緩,像是夜中的貓。


    他欣喜自己可以偷襲得逞,可以迴去交差時,可就在他剛剛掀開被子的時候,卻恍然發現,這床上除了床褥和枕頭,還有他放進來的針,便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黑衣人一愣,心中暗道不好。


    一把泛著寒光的劍擱在了黑衣人的脖頸處,皓月般的男子悄無聲息的從黑衣人的身後走了出來,他如同地獄的修羅一般,睥睨的看向黑衣人,眸子中劃過了一抹寒涼,“為什麽想抓我?”


    黑衣人知曉事情已經破敗,明白自己已經是死路一條,隻好咬了咬牙,打算殊死一搏,可他這個念頭剛剛生出來,沈疏樓便已經抬手將他鉗製住,輕輕揚了揚眉,“誰派你來的?”


    黑衣人依舊不說話,沉默著。


    沈疏樓手上的劍輕輕的動了動,銳利的劍鋒便劃破了黑衣人的脖子,滲出了絲絲鮮血,黑衣人吃痛,微微的皺著眉頭,卻依舊不打算開口迴答。


    “嗬嗬,這麽衷心?”沈疏樓冷笑,說著,劍端又深了幾分。


    可突然,黑衣人的嘴角溢出了血液,他雙眼失去了焦距,身體也已經軟了下來,沈疏樓眸色一變,放開了黑衣人,黑衣人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為了保守秘密,他咬舌自盡了。


    咬舌自盡,一向隻有受過訓練的死士才會這樣做。


    而這個黑衣人到底是哪國派來的死士?


    看他的目的和迴府前那些攔截他的人目的是一致的,他並不是要殺自己,更像是要抓他。


    如果要殺他的話,銀針上應該是抹毒的,而不是抹上迷藥。


    沈疏樓拿過一旁的軟帕,將劍鞘上還新鮮的血液擦得幹幹淨淨,隨後微歎一聲,喚道,“來人,收拾房間。”


    沈牧還未睡下,他是習武之人,加上他的院子跟沈疏樓的院子離得並不遠,對於這邊發生的動靜,自然知道了。


    當他匆匆忙忙來到院子,見沈疏樓無事,這才放下心來。


    沈牧動了動唇,想要說什麽,最終隻化為歎息,囑咐道,“不管各國的目的是為何,現在他們都已經蠢蠢欲動了,你要多加小心,這段時間盡量少外出。至於,其他的事情,你暫時也不要去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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