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謂的出去走走,自然不是出了凝心閣在王府內走走,而是要出王府走走。


    熏衣見她又是這樣,明明很難過卻假裝像個沒事人一樣,她便更是心疼,紅著眼眶,狠命的點頭,語氣哽咽:“好……小姐想去哪裏,奴婢都陪小姐去。”


    顧卿顏突然轉身,看向自己背後的某一處,她微微泛血絲的雙眼中突然帶上了一絲銳利,甚至有些慎人,她嘴唇輕啟,像是瘋癲了一般開口道:“我警告你們,別再跟著我,否則,你們見到的是我的屍體。”


    不遠處的層層疊疊的綠葉,像是被調皮的風兒給吹動了一般,輕輕地左右晃了晃。


    顧卿顏說完後,沉默著,慢慢的爬上了榕樹,借著榕樹彎曲的長到了府外的枝幹她笨拙的爬了上去,穩穩的踩在了圍牆上,冷然的看著麵前幾人高的距離,微微眯了眯眸子,隨後縱身一跳,躍了下去。


    落地時,除了心中泛著疼痛,身體上便沒有其他的感覺了。


    見自家小姐都爬上去跳了下去,熏衣隻好硬著頭皮爬了上去再閉眼跳下去。


    幸好外牆牆角下是一堆綠油油的小草,兩人跳下去剛好摔在草地上才不至於受傷。


    主仆二人像是飛出了牢籠的鳥兒一般,飛快的離開五王府。


    暗衛被顧卿顏警告一番後,真的不敢上前繼續跟蹤了。


    他實在是拿捏不住這王妃的脾性,便急匆匆的找上東皇鈺。


    東皇鈺知道顧卿顏以前是顧府大小姐時,就有經常會翻牆出去玩的習慣。


    暗衛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次後,東皇鈺除了沉默,還是沉默,隻是有些頹然的擺了擺手,讓暗衛離開了。


    東皇鈺揉了揉眉心,還是來到了那顆高大的榕樹下,看著這顆榕樹粗壯的枝幹,腦中想到那女子倔強的往上攀爬的模樣,不由得歎氣,眼中慢慢了爬上了一抹無奈。


    顏兒,本王該拿你怎麽辦?


    熏衣緊緊的跟在顧卿顏的身後,生怕自己跟掉了。


    她本以為小姐是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走,卻沒有想到,小姐一路越走越遠,然後直接來到了西街那一家名滿都城的酒樓——飛月樓。


    顧卿顏腳上的步伐沒有一絲的猶豫,領著熏衣進了酒樓,找老板要了一間包間之後,便沉默的上樓了。


    熏衣掃了眼包間上掛著的“翠微居”三個大字,總感覺有些許的熟悉,細細的想了想,總算是想了起來。


    這不是小姐以前和沈將軍經常來的地方嗎?


    他們每次一來都會選擇翠微居的包間。


    想到沈將軍,熏衣腦海中便一下子浮現出了沈將軍和小姐曾經的一幕一幕。


    那時小姐舞劍,沈將軍彈琴,畫麵不知道有多和諧,多美!


    再拿小姐現在在鈺王府的一幕一幕做比較,熏衣突然覺得有點替小姐難過!


    二人在房間中沒有等多久,小二便將顧卿顏點的吃食和兩壇酒端了上來,安靜離去。


    顧卿顏倒沒覺得什麽,她麵不改色的扯著熏衣坐下,隨後將其中一壇酒給打開來,先是給自己的酒杯中斟了滿滿的一杯,隨後又看向熏衣,眼神中帶著詢問。


    熏衣趕緊搖頭,將桌上另外一壇酒搬了下去,她有些擔憂的看著她,隨後勸解道:“小姐,你別喝太多酒了,酒傷身子,小姐若是喝醉了,奴婢會心疼的。”


    “嗬嗬,熏衣,也就隻有你會心疼我了。”顧卿顏悲涼的笑了一聲,輕輕的抿了抿酒,一股衝鼻的辣味一下子竄入,她有些難忍的皺了皺眉頭,很快又舒展開來。


    她晃了晃小小的酒杯,一口將酒給悶了下去,感受著肚子中的翻滾,心中竟有些莫名的舒坦,她手指微抬,繼續往自己的酒杯中斟酒。


    熏衣微微動容,她勸解道:“小姐,不止奴婢心疼你,沈將軍若是看見小姐這般,指不定要比奴婢心疼小姐百倍。”


    是了!疏樓哥哥,她的疏樓哥哥。


    她對疏樓哥哥的感情一直很純粹,亦如疏樓哥哥對她也一樣,是那種無條件信任和依賴的兄妹情。


    正因為如此,疏樓哥哥為她付出了太多了。


    又是一杯烈酒下肚,她的目光開始渙散起來,蒼白的小臉有些泛紅,她喃喃開口道:“是啊,疏樓哥哥……可是他現在不在。疏樓哥哥若是在的話,一定會陪我不醉不歸的。”


    “今日,疏樓哥哥不在沒關係。我一個人喝也是一樣的。”


    顧卿顏說完,端起酒杯一口飲盡。


    “人生得意須盡歡,今日即便疏樓哥哥不在,沒有陪我同醉的人,那我獨自大醉一場又何妨?”


    說完,她拿起酒壺為自己滿上一杯,又是一口飲盡。


    熏衣在一旁看著有些著急,見自己勸不了小姐,便將桌上的那壇酒端了起來,往自己的酒杯中倒,等到烈酒溢了出來後,她便放下酒壇。


    顧卿顏接過,目不斜視的盯著自己麵前的酒杯,熏衣趁她不注意,便將自己那杯中酒給倒到了花盆中,又開始重複這一舉動。


    既然勸解不了,那就把酒減少!


    沈疏樓自在她大婚那日偷偷返迴帝都看了一眼後,又匆匆趕迴麓州處理西玄難民一事。


    經過這些天,他和東皇清沒日沒夜的處理,難民已妥善安置好。


    在五日前,他們便從麓州啟程返迴帝都。


    今日,剛好抵達帝都。


    沈疏樓和東皇清一行人策馬進了帝都,在經過飛月樓的時候,心中有股強烈的感覺催促著他往飛月樓望去。


    沈疏樓抬眸有些期待的望去,卻什麽也沒有,心中好笑,隻覺得自己是太過於思念,這才會連曾經和她一起出現的地方都會忍不住看看。


    看清了身側男子所望的地方,想起了離去時的一個小插曲,東皇清清泠的眉梢輕輕揚了揚,他嘴角處哧著一抹淺薄的笑,他緩緩道:“將軍可是想去這酒樓上小酌幾杯?”


    沈疏樓輕輕的搖了搖頭,微微扯了扯韁繩,往前走去。


    可離酒樓幾丈之後,他心中那一股莫名的急躁感又竄了起來,空落落的,像是丟失了什麽一般。


    他眉頭緊鎖,一言不發,隻是扯著韁繩促使馬匹轉了方向,朝將軍府的方向而去。


    東皇清微微轉眸,見沈疏樓略微失神的樣子,不由得失笑,眼底的光芒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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