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巴蒂.克勞奇已經停止了說話,腦袋也低低的垂了下去,似乎再次了陷入昏睡之中。然而在辦公室,沒有誰因為他不再開口而挪轉自己停留在他身上的視線。


    德拉克怔愣的看著那個依舊被緊緊的綁在椅子上的男人,心底在感到厭惡的同時,卻也不由自主的對他的頭腦和行動力發出由衷的讚歎——如果不是當事者親口的講述,他還真的想不到有人居然能將一件事情做的這麽周密。那層出不窮的計劃和手段,難怪連知道一些曆史進程的他和哈利,都被他糊弄了過去。


    很可怕的一個人。


    而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死心塌地的跟隨著伏地魔的腳步……


    再加上今晚發生的這些事,以及他聽到的這些話……想到這,德拉克眼中不禁滑過一抹憂慮。


    這時,沉默良久的鄧布利多終於打破了滿室的寂靜,出聲吩咐道,“盧平,麻煩你送幾個孩子迴一下他們的寢室吧。納威,我需要你再留一下。”


    說完,他看了看納威四人一眼,又轉向了小天狼星和斯內普,說,“小天狼星,多找幾個人來看好小克勞奇,而你去幫我通知一下福吉和詹姆斯。西弗,請把卡卡洛夫和馬克西姆夫人請來一下,我有些事需要和他們商量。”


    眾人一聽到他的吩咐立刻就行動了起來,而無論德拉克、赫敏以及羅恩表現的再不情願,他們也隻能乖乖的跟著盧平離開了鄧布利多的辦公室。最後,德拉克隻來得及聽到鄧布利多對納威說了句“在聽到這麽多事情後,我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就被隔絕在了那個空間之外。


    走在迴宿舍的路上,德拉克、羅恩和赫敏始終保持著沉默,因為他們實在不知道現在他們還能說些什麽——在聽了那麽多令人震撼的事後,他們的腦子已經快轉不過來了。


    “好了,孩子們,精神一點。”見到三個孩子臉上抑鬱的神情,盧平忙露出了一個笑容,故作輕鬆的說道。“事情還沒那麽糟糕。有鄧布利多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是啊,還有鄧布利多。這麽一想,羅恩和赫敏的臉色稍微好了些。正好這時他們已經走到格蘭芬多塔下,兩人便和德拉克以及盧平打了聲招唿,獨自走上了塔樓。


    而在和好友道別後,德拉克也再次抬起腳步,亦步亦趨的隨著盧平向地窖的方向走去。


    “對了,今天怎麽沒看見約翰遜,我記憶裏平時你們總是一塊出現的。”像是漫不經心的,又像是為了調節他們之間不知何時有些凝重起來的氣氛,盧平在他們走過地窖裏一條極為寂靜的走廊時忽然朝德拉克問道。


    幸好德拉克一直提著全部的心神以便應付這個精明的男人,猛的聽到這個問題,他也隻是怔了怔,然後便用一種斯萊特林特有的語調,又不乏擔憂的說,“哈利?啊……教授您可能不知道,他已經病了好幾天了。聽納威他們說他考完試後就在宿舍裏休息,連我比賽都沒能來看。”


    說完,德拉克就安靜的低下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沒人知道,在他這幅鎮定得連個停頓都沒有的表象下,他的心跳快到了何種地步——這個讓哈利推崇備至的長者,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哦?我記得龐弗雷夫人的藥效果挺不錯的,怎麽會拖這麽久。”極為自然的看向身邊的男孩,盧平繼續問道,語氣裏恰到好處的帶上了一絲好奇。


    德拉克當然不會傻到真的以為盧平是在擔心哈利的身體,所以他隻能讓自己的臉上露出一種叫做無奈的情緒,帶上一絲極細微的溫情說道,“那小子最討厭吃藥了,所以病情也總是斷斷續續的。”


    “這就難怪了……”了然的笑了笑,盧平沒再繼續追問下去,因為他們此刻已經站在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門口。“那你好好休息吧。”


    聞言,德拉克忙躬身一鞠,而盧平則是帶著臉上的笑容離開了地窖。


    看著盧平遠離的背影,德拉克的臉馬上陰沉了下來。但這裏顯然不是思考好地方,轉過身帶著一絲焦急的說完口令,他一陣風似的向宿舍衝去。


    這個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穿過空無一人的公共休息室,德拉克“嘭”的一聲打開了自己宿舍的門。


    房間裏還亮著微弱的燈光,但他並沒有在沙發上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隻見到了滿地在燭光下閃著微光的玻璃碎片。掃了眼那些帶有些微弧度的碎片,德拉克的眉擔憂的皺了起來,最終他的視線落到了正緊閉著的浴室門上。


    浴室裏沒有傳來水聲,德拉克想了想,還是抽出魔杖對著一地的碎片點了點,“reparo(恢複如初)!”


    然而那些碎片沒有任何動靜。顯然,被摔壞的一個被施展了不可還原咒的物體。


    這時浴室的門打開了。穿著睡衣的哈利從裏麵走了出來,看到德拉克想要對付地上那些殘渣,他淡淡的說道,“隻有scourgify(清理一新)才對它管用。”


    “scourgify(清理一新)!”


    瞬間,地上所有的殘片都隨著德拉克的動作消失得幹幹淨淨,而德拉克在地上再也看不到任痕跡後,才轉過頭來確認到,“那些碎片……是預言?”


    點點頭低低的應了一聲,哈利走到德拉克身邊一把將他抱住,德拉克這才發現他全身冰冷得不可思議。忙緊緊的迴擁住哈利,他明白那個預言絕不會和他們知道的那個一樣了。隻是不知道是什麽內容,竟讓哈利這麽失態……


    就像是知道德拉克在想什麽似的,將臉頰埋在德拉克肩窩處的哈利輕輕的彎了彎嘴角,淡淡的說,“其實和原來差別也不大,隻是有一點小小的區別而已……”


    “小小的區別?”


    “是啊……”深深的吸了口氣,哈利迴想著自己從那個玻璃球裏聽到的內容,“還是有人會成為黑魔王的死對頭,出生在七月末,兩人不死不休……”


    “然後……?”


    “然後,提到了一個和被標記者完全相反的孩子。”


    “相反?”


    “嗯,相反。”


    “隻是相反?”


    “隻是相反。”


    “我不懂。”


    “我也不懂……所以,你沒什麽好懊惱的。”


    是的,他不懂。他完全不明白那個預言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做“而那個和被標記者完全相反的孩子,亦在同時降臨”……


    也許……隻有時間能給他答案。


    “想不明白就暫時別想了……”就在他被濃濃的不解包圍時,德拉克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聞言,哈利先是怔了怔,然後明白了德拉克的意思。抱住德拉克的手又用了用力,他忍不住微微一笑,“嗯……倒是你,給我說說小巴蒂.克勞奇是怎麽做到的吧。我到現在還有些想不通。”


    “好。不過你最好先窩到被子裏去,你簡直成了冰塊。”


    德拉克和哈利將談話的地點從冷冰冰的沙發旁轉移到了他們溫暖的大床上,用大大的被子裹住他們的身體,兩人一邊相互依靠著,一邊說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而我們看不見他們的名字,是因為蟲尾巴。我記得你說過,他曾是你父親他們的朋友。”


    “沒錯,是最好的朋友……”從德拉克口中聽到蟲尾巴幾個字後,哈利就明白自己出現了什麽樣的盲點。果然,他還是太依賴自己原來的那份記憶了,以致於他居然忘了蟲尾巴也是“活點地圖”的製造者之一。在經曆了去年那場完全一方倒的比鬥後,那個謹慎到了極點的男人怎麽可能不做任何安排就讓小巴蒂.克勞奇潛入霍格沃茲呢……


    想到這,哈利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原來放走蟲尾巴,是想讓他所知的曆史繼續下去,從而能夠讓他及時插手一些事情,避免導致不必要的犧牲。然而現在看來,他果然還是太稚嫩了。


    一開始,他就不應該放走那個男人,更不應該顧及什麽曆史的走向問題。因為這裏的曆史,早就已經不是他熟知的那個曆史了……


    可是現在說什麽都來不及了,伏地魔已經複活,而他,也麵臨著隨時暴露的危險。


    “德拉克。你說,你父親會怎麽做?”靠在德拉克懷裏,哈利緊了緊和德拉克相交而握的手指,輕輕的問道。是的,在曾經他記憶裏的那張戰爭中,馬爾福家確實在最後投靠了鳳凰社,並成為戰爭最終勝利的關鍵之一。然而此時此刻,在伏地魔剛剛複活的現在,在複活者已經換人了的現在,哈利真的不確定了——馬爾福家的曆史,還會是原來的曆史嗎?


    而不出意外的,他沒能得到迴答,因為就連德拉克自己,也不知道父親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滿室的沉默,滿室的壓抑,兩個男孩隻能緊緊依偎在一起,但他們沒有就此泄氣。


    “德拉克,有一件事我還沒告訴你。”沉默過後,哈利再次開口,而此時,他的語氣裏已經帶上了一抹堅定。


    “那就現在說吧。”


    “裏德爾,複活了。”


    “……”


    好半晌後,德拉克似乎才找迴了自己的聲音,但他沒有對哈利之前說的話發表任何疑問或訝然,隻是輕輕的說道,“哈利,我也有一件事還沒告訴你。”


    “那就現在說吧……”


    “盧平,開始懷疑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我已經做好被你們拍死的準備了……說什麽天雷的,狗血的……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預言出現了,雖然隻有一句話的描寫,但實際上在我看來已經完整了。妖不打算把完整的預言弄出來,因為沒必要花幾百字去說一個你們大家都耳熟能詳的語言,我隻是在後麵加了句很狗血的話而已……


    而至於大家是怎麽看待這個變種預言嘛,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啦~哈哈。


    (話說,由於某些親的提議,某妖很衝動的想寫赫敏番外……現在正在糾結中,是寫赫敏番外呢還是寫接下來的情節……真的很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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