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3日)倒計時第98天


    c市以西15公裏。


    一條山間公路的盡頭連接著一座幾乎被時光遺忘的小鎮。


    小鎮即是水木鎮,自西向東,像一艘彎彎的船靜臥在山穀。一條青石板路長約3公裏,從船頭延伸到船尾,構成小鎮的主街道。


    青石板邊角光滑,磨損嚴重,無聲記錄著時間流過的痕跡。偶爾有石板不翼而飛,像幾塊難看的補丁散落在街道上。一樓一底的鋪麵高高低低,臨街而立。茶鋪、理發鋪、日雜鋪、飯館應有盡有。鋪麵清一色木質結構,底樓做營生,上樓住家。幾間鋪麵的門板上,還殘留著紅色時期的標語,什麽什麽萬歲、語錄之類的白字依稀可辨。其中一間鋪門緊閉,一根手指粗的鐵條橫在木板上,兩端各掛一把鐵鎖。鐵條和鐵鎖鏽跡斑斑,和殘缺的標語一起,固執地停留在時間的深處。


    沿著青石板路斜斜向下,盡頭處有一棟二層木質小樓。木樓即是小鎮的船尾,在樹林中半遮半掩。再往後,就逐漸過度到山穀的密林深處,和翠綠山色融為一體。


    木樓建於清末,曾是小鎮有名的豪宅,為一個中醫世家所有。文//革期間,豪宅被抄,中醫世家散落他鄉。幾年前,一個富商偶然發現這棟破敗的小樓,買下來按舊貌修繕一新,以為偶爾度假之用。後來富商舉家移民海外,富商的女兒請她大學時期的好朋友代為照看木樓。


    富商女兒的好朋友正是從c市突然人間蒸發的姚曉菲。


    姚曉菲此時就站在小樓院門口。


    這是她第二次來到水木鎮,好友移民前邀請她來過一次。姚曉菲還勸好友把小樓賣掉。好友說,賣掉就好像和這個小鎮,和c市斷了聯係,斷了念想,“萬一在美//帝//國主義那邊混不下去了,迴來還有個窩。”


    眼下身陷險境,這棟小樓成了姚曉菲最理想的藏身之所。


    她打量了一會兒,推開院門。連接院門和一樓大門的過道兩邊種滿了花草。花草疏於照顧,蔓延到了過道上。她小心穿過過道,打開大門。


    和飽經風霜的外觀不同,小樓室內裝各種現代化設施一應俱全。大廳中央擺放著一張可隨時撤移的條桌,可供10多人同時用餐。大廳左邊連通廚房,現代化餐具、廚具齊備;右邊連通衛生間,馬桶、浴缸等洗浴設備一樣不落。


    大廳正麵的牆壁上,一幅巨型油畫占據了牆麵的一大半,格外顯眼。油畫是達芬奇名著《蒙娜麗莎》。當然,這是仿品無疑,真跡在巴黎盧浮宮呢。數百年來,全球成千上萬的人都試圖解讀出蒙娜麗莎,或者說解讀達芬奇隱藏在這幅油畫中的密碼,至今仍然無人探究出全部真相。


    姚曉菲站在油畫麵前,默默注視著蒙娜麗莎的微笑,似乎要通過畫中人那雙隱藏著無數秘密的眼睛,找到她想要的答案——出現在月半彎公寓命案現場的中年男人是誰,他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


    她看了一會兒,從大廳內置扶梯上到二樓走廊。走廊左邊是兩間客臥,右邊是一間主臥外加一間書房。每間臥室外帶一個衛生間,主臥的衛生間還用木板隔離出一間小小的桑拿蒸房。書房有暗門連通主臥和陽台。陽台是緊靠書房向右飛出去的一個4平米空間,通過二樓走廊也可繞到。一套木質座椅擺在陽台一角,落滿灰塵。食指一抹,一條劃痕清晰地留在桌麵。


    檢查完房間,她來到院子門口,在門板背後的橫架上放置兩個空酒瓶,然後盡量保持通道上花草的原樣,進入大廳關好大門,把旅行箱帶到二樓,通過主臥的暗門進入書房。


    她打開書桌上的台式電腦,輸入密碼,從一個隱秘的文件夾中找出相關資料。根據資料提示,順利啟動小樓監視係統。這樣端坐書房,整棟樓房裏裏外外她都可以盡收眼底。如果把監控係統和手機連接,她還可以對小樓實施遠程監控。


    她正想這麽做,好像又想起了什麽,停了下來。


    坐在這個隱秘小鎮的一個隱秘小樓的一個隱秘書房裏,她稍稍安了點心。


    經曆了大半天的驚險逃亡,肚子不失時機發出抗-議。她取出上午擺脫跟蹤車輛後采購的食物,一邊吃一邊盤算著得抽空去小鎮上多買些吃的,日用品也得添置一些。她不知道還要這裏藏多久,她相信那個男人要想找到她並不容易。“我知道你還有個妹妹,叫姚曉依是吧”這句話她不敢去多想。妹妹才是她的軟肋,一塊藏在心底隱隱的痛。


    她把零食一把塞進嘴裏,打開新聞網站,搜索月半彎公寓命案的進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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