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爸喜歡白白胖胖的小子,就管我叫了十幾年小白小白,最後我還真變白了!”倪白一臉得意,“二哥,你這名字什麽由來?現在這麽有錢,估計就是名字裏帶了金字兒吧!”


    “你還挺迷信。”江子釿一邊開車一邊說。


    “可不,我們家老爺子信佛,害,我肯定是被他傳染了,不過老爺子說了,這不叫迷信,這叫宗教信仰。”倪白說,“當然了,我不信他那套。”


    “小白,這件事麻煩你了。”江子釿說,“江淩如果找你麻煩,你不用看在我的麵子上給他客氣,該怎麽打怎麽打,不然容易露出破綻。”


    “知道,江淩那小子,看著就欠揍。”倪白說。


    江子釿迴了家,迴去的時候,宦齊銘還沒迴來。


    江子釿去廚房做了一頓簡單的兩人份晚飯,自己吃了起來。


    宦齊銘很晚才迴來,江子釿已經在洗碗了。


    “大哥,今天去哪兒玩了?”江子釿問。


    “哈哈,沒去哪兒,就到郊區那邊看了看煙花展,今兒不是中秋麽,湊個熱鬧。”宦齊銘說。


    “今天中秋?”江子釿才意識到,“也沒買月餅吃。”


    “不用了,我在外麵吃過了,二釿,我上去休息了。”宦齊銘沒有在客廳多待,就迴了自己的臥室。


    江子釿關掉水龍頭,洗盤子的手停頓了下,因為他明顯聽到了槍上膛的聲音。


    就要動手了嗎?


    江子釿失望之中帶著悲哀。


    他保持鎮定,將洗好的盤子擦幹,放入櫃子。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還有7分鍾到0點。


    江子釿想,如果大哥最終沒有行動,那麽他會原諒他。


    原諒他的一連多年音信全無,原諒他的拋妻棄子,原諒他的背信棄義。


    隻因他們曾是兄弟,隻因大哥曾是他的大哥,保護過他,激勵過他,在他還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年的時候,做過他的榜樣。


    江子釿關上廚房的燈,去了客廳。


    他將電視打開,放到晚間新聞的頻道,聲音放小,坐在沙發上。


    可以說是靜靜等待接下來的一切。


    江子釿是怎麽發現的呢?


    是宦齊銘的手機。


    他的手機是red軍工反間諜手機的試用機。


    這樣的手機民間很難得到。


    隻有江子釿在手機進入市場前拿了兩個試用機。


    一個他自己用,一個給了商歌。


    而這種軍工反間諜手機上裝有定位裝置。


    當然,不是時時刻刻的定位,而是一旦有人試圖拿出電話卡,手機會自動開啟及時定位,每30分鍾會將精確位置發送到主網絡。


    而商歌這部手機的主網絡在江子釿的手機上。


    江子釿的主網絡在商歌手機上。


    兩部獨一無二的手機互相承擔起定位尋找的責任。


    而在一周之前,也就是他在青岸旅遊的那段時間,商歌的手機向他發出了定位信息。


    位置,就在青岸。


    江子釿不至於會以為商歌來了青岸。


    他給商歌打過電話,知道她丟了手機,已經補辦了電話卡。


    那麽隻能是因為手機丟了。


    在海城丟掉的手機是怎麽來到青岸的呢?


    江子釿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偶然”遇到了多年未見的宦齊銘,和他手中的red手機。


    red的普通款和軍工款,在外形上沒有任何差別。


    而且這手機在世界各地都賣得很火,全世界每五個人裏就有一個人用red手機。


    但商歌的手機他能認出來,是白色的,右上角磕進去一塊。她曾經拿手機砸核桃,還說這手機質量真不錯。


    不過,還是磕出來一個凹陷。


    宦齊銘為什麽會拿到商歌的手機?


    江子釿從那時就開始注意他了。


    晚間新聞踩著點結束,時間到了0點。


    江子釿閉了閉眼,如果大哥這時候放手,他一定會原諒他,不計前嫌,依然和他做兄弟……


    但現實不是童話,願望不會總是實現,江子釿閉著眼,聽到樓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下樓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江子釿閉著眼,像是在沙發上睡著了。


    隻聽腳步聲在他身後停止,然後一個硬硬的東西抵上他的後腦勺。


    江子釿保持著閉眼的姿勢,沒有動,唿吸平穩有規律,大概是睡熟了。


    宦齊銘舉著槍,似乎在思考什麽。


    江子釿沒有催他,繼續睡著。


    電視上的新聞節目結束,開始播放夜間娛樂節目:相聲。


    罐頭笑聲時不時傳來,宦齊銘卻無比嚴肅,額頭上有汗水流下。


    不知過來多久,他終於輕聲開口,“二釿,不要怪哥,哥已經實在沒有選擇了,我這麽做,有我的原則。”


    他大概以為江子釿在睡覺,所以根本沒想得到他的迴應。


    江子釿開口說話的時候,宦齊銘驚了一下,手中的槍使勁往上推了推。


    “不,你有選擇。”江子釿說,“你可以依然做我的大哥。”


    宦齊銘意識到了什麽,目光中放才的片刻溫柔消失殆盡,眯著眼道,“你早就懷疑我了。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江子釿動了動嘴唇,“大哥,動手前,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江子釿這句話帶著些可憐,宦齊銘知道,他從小失去父母,沒什麽安全感。


    有一次被大院裏的孩子欺負,江子釿被人按在地上打,鼻子打出了血,他卻很冷靜,不哭也不鬧,隻是沙啞著聲音問那個壓著他的孩子:“能告訴我為什麽打我嗎?”


    那個孩子說:“沒有為什麽,就是因為看你不順眼!因為你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孤兒!我就是要打你,反正你爹也不會來找我麻煩!你能怎麽著?”


    宦齊銘就是那個時候認識他的,他覺得這個趴在地上的小子太可憐。


    可能是少年那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一腔熱血在作祟,他衝上去就給那個欺負人的小霸王一通揍,把人打得哭著喊著叫媽媽。


    拉起地上的小子,他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江子釿。”


    “江家的人?”當時江家已經在海城有了名氣。


    “不,我是桑家的。”江子釿說。


    “桑家是誰家?”宦齊銘沒聽說過,“我是宦齊銘,你以後可以叫我哥。我教你打架。”


    “我才不要叫你哥。你也沒多大。”江子釿說。


    “我15歲了,你呢?”宦齊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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