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那座宮殿。


    陸陽和艾希相對而坐,相顧無言。


    過了許久,艾希終於張開嘴巴:“你……”


    陸陽懶散地靠著椅背,擺了擺手:“這就算我送給你的第二個禮物吧。”


    第一個禮物是昨天戰場上的那一幕,這個事情,艾希已經聽巴爾夫說過了。


    事情之所以會演變成這個樣子,愛德華他們隻不過是個導火索,一步步將局勢推動至此的恰是在坐的二人,雖然他們事先沒有任何商議,但配合得相當默契。


    愛德華覺得這是艾希在針對他,實在是自作多情,他隻不過是撞到了槍口上,恰逢其會罷了。


    昨天和巴爾夫交談之後,加上戰場上自己親眼所見的那一幕,艾希對陸陽的實力已經有所了解。


    她把陸陽留下來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希望借助他的力量,幫助自己清理一些部落內部的矛盾。沒想到還沒等她提出來,陸陽就看穿了她的想法,並且,直接付諸了行動。


    貼心的做法,加上陸道她最大的秘密,一時間陸陽在艾希心中的地位節節攀升,雖然雙方沒有立下盟約,但已經被她視為“不屬於一個部落的特殊夥伴”。


    陸陽倒沒有想那麽多。


    他這麽做,有刷刷艾希好感度的想法,但是更多是給自己找點樂趣。


    畢竟要在這裏呆半年的時間,又沒有什麽娛樂活動,整天無所事事,那也太無聊了。


    艾希又沉默了一會兒,湊過來,眼睛亮晶晶地說:“之前你說的比爾吉沃特統一的事情……”


    接下來,兩人就這個問題進行了長時間的討論,陸陽幾乎將比爾吉沃特整個統一過程都講給了她聽。


    艾希的興致格外濃厚,拉著陸陽不停地問東問西,包括一些很細節的東西,還不時爆發出小聲地歡唿,像是一個聽故事的小女孩,完全沒有了之前那副戰母威嚴的樣子。


    “可惜沒有機會見她一麵。”艾希滿臉遺憾。


    她說的是莎拉。


    聽完了陸陽的講述,她很想見識一下比爾吉沃特統一過程中這另外一名關鍵人物。


    雖然兩人從未相識,性格、經曆、人生觀、世界觀這些也迥異對方,但是艾希心裏已經將莎拉視為知己。


    雙方都以統一自己的家鄉為己任,所行都是其他人眼中的不可行之事。


    隻不過,對方已經實現了理想,而她隻是剛踏上征程。


    想到這裏,艾希的心情有些低落。


    比起剛踏上理想之路更令人難過的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這條路可能就斷了。


    她抬頭看了眼陸陽,眼神有些複雜。


    之前他講述的時候,基本是以第三方的角度,沒有過多誇大自己的功勞,也沒有故意貶低什麽。


    艾希已經很清楚他在比爾吉沃特統一過程中的作用,雖然看似參與的時間不多,但是毫不誇張地說,比爾吉沃特能完成統一,他是最大的功臣,連那位莎拉也隻能排在第二位。


    這也是她羨慕莎拉的第二點。


    她有一個推動她前進,關鍵時刻為她遮風擋雨的保護傘,而自己卻隻能默默地把所有的壓力抗在肩上。


    不過,艾希很快把這些複雜的情緒都藏在了心底,作為戰母,阿瓦羅薩的領導者,她不能露出任何軟弱的模樣,否則等待她的隻有被吞噬一空這個結局。


    艾希這些複雜的情緒陸陽都看在眼裏,但是他並沒有說什麽。


    弗雷爾卓德的情況比比爾吉沃特複雜太多了,想統一這裏,困難程度比統一比爾吉沃特高上無數倍。


    哪怕在陸陽穿越的時候,艾希也隻是做到了三足鼎立的程度,與她相媲美的還有另外兩個勢力。


    事實上,陸陽覺得她要統一弗雷爾卓德的理想幾乎沒有實現的可能了。


    艾希的最大底蘊不過是曾經的三姐妹之一,而她的兩個對手都不弱她,有一個甚至就是三姐妹之一的本尊。


    弗雷爾卓德遼闊的平原上還有大量的神靈。


    最重要的是,在極北之處,下放封印著大量的監視者,等它們脫困而出,任何理想都沒有了意義。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


    知道了虛空入侵的消息後,在巨大的壓力下,阿瓦羅薩、凜冬之爪和冰霜女巫能聯合起來,這種情況下,弗雷爾卓德才能再次統一。


    艾希並不清楚這一切,她現在連虛空的消息都不知道,陸陽也沒有把這些東西告知她,不說她會不會相信,何必去打破一個理想主義者的求索之路呢?


    或許她真的能創造奇跡也不一定。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陸陽站了起來。


    “走吧,時間快到了,我這主角可不能遲到。”


    艾希將臻冰長弓背在背上,臉色平淡,眼眸中露出堅毅之色。


    兩人並排向外走去,快到門口的時候,陸陽突然停了下來。


    “怎麽了?”艾希疑惑地問道。


    陸陽微微沉吟:“需要我手下留情嗎?”


    她搖頭道:“不需要。”


    “殺了他也沒關係?”


    艾希凝視了他幾秒,緩緩地說:“那樣更好,隻要你不擔心。”


    這句話含義其實有點複雜,換了不了解情況的人根本不明白她真正的意思。


    艾希是說,愛德華死亡,對她來說更有利,震懾的效果更好。但是對於陸陽來說,那卻不是一個好消息。


    作為一個外人,在別人家裏,殺了別人的親人,會遭受怎樣的待遇可想而知。


    而且,他會把所有的鍋都背到自己頭上,包括艾希那一份。


    陸陽咧嘴一笑:“明白了,那就讓他去死吧。”


    真以為我是隨便就能罵的?


    再說了,送佛送到西嘛。


    至於其他人的敵視?


    嗬嗬。


    艾希眼皮微垂,沒有開口。


    和一個外人,討論殺死自己部族的成員,這種感覺讓她心中非常微妙。


    但是,阿瓦羅薩的病已經到了不得不治的程度。


    不僅僅是逼婚的問題,更重要的是,有些人將自己當成獵物,甚至開始商量獵殺的事情的。


    他們以為她不知道,卻沒想到她一直都清清楚楚。


    今天之前,她已經給了他們很多次機會,可是他們的眼睛已經徹底被野心蒙蔽了。


    不得已,她隻能出此下策。


    ……


    ps:補更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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