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聲音。


    像是歌曲,又像是某種聽不懂的咒語。


    若有若無的旋律中仿佛帶著無盡的哀傷,讓人為之動容。


    就像是一曲悼詞,一首……死亡的挽歌。


    想到這裏,陸陽瞳孔驟然縮小,難道是……


    就在這時,黑霧彌漫,一個身影從中浮現出來,帶著亡靈的哀嚎和尖叫,像是死亡的合唱。


    神識清晰地捕捉到來者的形象。


    它身材魁梧,肩膀寬厚,穿著破爛的大衣,就像一位來自古代的神職者,但他的肩膀和幹枯的頭骨全都武裝得像一名戰士。腰間用鐵鏈拴了一本書,手中握著一柄長長的手杖,手握處密密麻麻地刻滿了計數的符號。手杖頂端閃著幽冥的光,他另一隻手中燃燒著鬼火,就像隕落的星星一般。


    砰。


    神悉突然一頭撞了過來,不是撞向陸陽,而是他手中的俄洛伊的屍體。


    兩道靈體泯滅。


    娜伽卡波洛絲的意誌完全消散了,同時消散的還有俄洛伊即將化為死靈的亡魂。


    陸陽下意識地接住了神悉,這可是半神器,就算其他人不能發揮出它的力量,也不能掩蓋它的珍貴。


    “我是卡爾薩斯。”


    突然,滄桑冰冷的聲音響起。


    陸陽渾身劇震,腦袋像被大錘猛擊了一下,意識一下子模糊起來。


    那可怕的安魂曲卻仍然縈繞在腦海中,仿佛無盡的深淵中伸出的爪子,不斷地把人拖向那未知的迷失之中。


    “糟糕,是死亡歌頌者!”


    陸陽心中迷迷糊糊地想到。


    他終於知道俄洛伊一直戒備的是誰了。


    死歌居然是半神!


    這太誇張了!難怪暗影島這些亡靈敢介入半神級的戰爭。


    他還想起來,之前最後一擊時,確實有一個高大的身影驚鴻一現。


    但有黑霧的掩飾,他並沒有特別注意。


    現在那看,那就是死歌了。


    與錘石、赫卡裏姆、卡莉斯塔這些在暗影島現身的時候就成為亡靈的亡靈領主不同,卡爾薩斯是後期才成為亡靈的,而且是自己主動找過來的。


    卡爾薩斯出生於諾克薩斯的貧民窟中,死亡是人們習以為常的事情。


    隨著成長,他逐漸開始癡迷於死亡,希望了解死後的世界,掌控跨越生死的奧秘。


    後來,他主動前往了暗影島。


    經受了黑霧的折磨,他沒有被擊倒,反而以一個新的姿態獲得了重生——一具沒有肉體的幽魂。


    其他人恐懼的亡靈,在卡爾薩斯眼中卻隻看到了純潔和美麗,那是生與死的完美融合。


    也許是這種渴望,這種癡迷,使得它雖然誕生得更晚,卻比錘石三者更為強大。


    而且它不受黑霧的束縛,自由地行走在符文之地,播撒著死亡。


    這樣一位半神級亡靈,如果也有錘石和赫卡裏姆那種恢複能力——這幾乎是肯定的——別說現在虛弱的時候,就是陸陽全盛狀態也不會是它的對手。


    陸陽腦海中混混沌沌的,思緒也非常混亂。


    卡爾薩斯的安魂曲在遊戲中隻是一個全圖的大招,在現實之中卻表現得強大得多。如果在一座沒有庇護的城市讓它隨意吟唱,整座城市的居民都可能被化作亡靈。


    而陸陽因為一時不查,著了道,此時腦海中混沌一片,快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幽冥之火已經開始灼燒他的身體,皮膚、骨骼、甚至靈魂都在不斷被燒穿,他有感覺到疼痛,卻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甚至不知道該不該應對。


    “怎麽辦?”他想到。


    這樣下去會死,這個他也意識到了。


    可是,自己該怎麽應對?


    ……


    想不起來。


    陸陽感覺腦袋中像是變成了一團漿糊,思考很吃力,而且很多東西都想不起來。


    卡爾薩斯舉起手中的手杖,仿佛在祈禱一般,喃喃自語道:“死亡會讓你擺脫所有痛苦,它會讓你的視野超脫凡間的事物,讓你看到永恆生命的榮光。請擁抱死亡的美好和奇跡吧。放棄你的凡人性命。你不需要它。”


    陸陽身上的幽冥之火變得更加猛烈了。


    突然,一柄黑色的長劍從遠處激射而來。


    卡爾薩斯看了一眼,放出一麵由幽綠色的牆壁,上麵蔓延著森冷的幽綠色火焰,不斷出現一張又一張扭曲的麵孔。


    可是長劍隻是微微一滯,以更快的速度穿了過去,直刺陸陽的眉心。


    卡爾薩斯麵孔上出現一抹饒有興致的神色,沒有阻止,想看看這柄歸屬於死亡的武器,會怎樣對待它的主人。


    但是,下一刻,戮神劍沒有如它想象一般刺穿陸陽的腦門,反而在在接近他眉心的那一刻,鑽了進去。


    是的,鑽了進去。


    卡爾薩斯可以用暗影島的名義發誓,那柄劍絕對是進入了這個凡人的大腦。


    這是怎麽迴事?


    哪怕作為一名半神,它也想象不到有飛劍這種東西,這是來自於另一片世界的瑰寶。


    而陸陽,在戮神劍察覺到危險,自動迴歸護主後,終於找迴了一絲清明。


    “太危險了!”


    清醒之後,他立刻驚出一身冷汗。


    他以為自己有誅仙劍就可以安枕無憂,卻沒想到直接迷失了意誌,根本連使用誅仙劍這件事都想不起來。


    感知到不斷灼燒身體的幽冥之火,他更加後怕。


    如果再晚一會兒,自己可能就真的變成亡靈了。


    當然,實際上這種後果並不會發生,因為在那之前,就會有更加可怕的事情發生,這些事情陸陽以後才會知道,暫且不提。


    先說現在,陸陽正在意識海中破口大罵:“戮神劍都知道護主,你們哪個不比它強?就這樣看著我差點死掉?”


    而被他罵的對象,誅仙劍陣,卻沒有任何反應。


    陸陽又罵了幾句,有些無奈。


    一直以來,誅仙劍陣都沒有表現出任何靈性,就像一件死物。


    不知道是不是懶得搭理自己。


    這邊沒動靜,陸陽轉念一想,又罵罵咧咧道:“佐伊果然不靠譜!千叮嚀萬囑咐讓她救我,結果就是這樣救的?如果真的把寶壓在她一個人身上,自己今天恐怕難逃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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