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東方地平線上冒出縷縷紅霞,一點紫紅緩緩升起,漸漸收斂了光芒。昨日恍如隔世,眾人依然井然有序地過著每一天日常,專心致誌的人追逐清晨第一絲陽光,煥發光彩。


    經過昨夜的事,這座校園多了一絲寂靜,每一個隔斷間說著不同的耳語,底下坐著壓抑的人群,不願去觸及這暴跳的黴頭。


    眾人早早來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希望在這第一天留下好的印象,願在接下的日子裏得到善待。人在熟悉的環境裏能有此想法,這意味著人正在逐漸成長,等待他的或許有很多責任。


    講台上的負責人連續換了幾個,熟悉而陌生,手裏握著半智能的滑蓋諾基亞,小巧玲瓏,修長的指尖在鍵盤上來迴滑動,一會笑容滿麵,一會皺著眉頭,陡然指尖滑上手機,抬頭,清清嗓子,優柔的聲音斯斯入耳,“大家安靜一下,想必你們都知道昨晚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吧....”


    他眼神掃過眾人,除了我,誰也不知道她要說什麽,都在等著她把話說下去。


    她推開凳子站了起來,繞過台桌,慢慢走了下來,“今天淩晨五點左右,苟訊就醒了,但是沒有看到砍傷他人的臉,最後大家搜尋無果,隻好蹲在電腦前一遍又一遍地看著監控錄像,突然發現有一個人很可疑,那個人從正門進兩次,唯獨沒有看到他出去,所有人都在猜想他是不是會飛,就是他最後一次進入校園的時候鞋子的邊緣還有血漬,跟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相信他的鞋子上血漬至今未曾擦去吧。”


    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詫異地看著瑪朵,任何人都沒有想到事情居然進展那麽快。


    瑪朵,當初見到時大家一致認為她是男人,最後聲音證實她是一個女人,一頭很正式的學生發型,強健的身體,身高中等,眼神裏有著許多人沒有的滄桑,以及冷酷無情。


    她說完目光直視我,仿佛在告訴眾人我就是罪魁禍首,逼人的氣息越來越近,彷惶而失措,低下頭看著自己白色輪廓的鞋子,一切如她所言,風幹的血漬盡數呈現在我眼底。


    同時曆年帶著行政處的狠人巧妙地出現在教室門口,似乎在門口徘徊了很久,“林夏?麻煩跟我們走一趟!”闖進來大聲喊道。


    正在他大搖大擺走進來時,行走的風仿佛把眾人給征服了,但這隻是他的錯覺。


    “出去...!”瑪朵犀利的眼神狠狠地盯著他,“懂不懂敲門?”


    “我是經過學校同,你這樣....”曆年有點膽怯,硬聲硬氣地說道。


    “最後一遍‘出去’,我的學生自己會帶出來,還輪不到你來插嘴!”


    眾人還從未見到如此有魄力的人,在這些所謂教眾當中可謂是第一人,曆年灰溜溜地退了出去,或許這是他職業生涯中第一次吃癟。


    當然除開在老校哪裏吃過一次!


    這份真摯的維護在我心裏承接了下來,彷惶中站了起來,“瑪朵老師....”


    她立刻製止了我,說道:“你不用說什麽,我相信你。我還要麻煩你一件事呢。”


    “什麽事?”


    “待會迴來再說,在我的印象中你不會做這樣的。”她眼神裏透露著堅韌不拔的信任。


    深深的暖意籠罩著我,這是在以前感覺不到的!


    行政處,二十平方左右的小辦公室,擺滿各式各樣的健身器材,唯一有魄力的兩個大杠鈴擺放在中央。牆壁上掛滿了曆年來處理過的事件,每一件都有詳細的簡介,字句行間中透著一絲絲寒氣,讓人不寒而栗。


    這座小小的獨棟辦公室修建在花壇中央,萬年青長久不敗地長在這裏,四九月見證玫瑰的長盛衰退,八月中旬飄著桂花淡淡的清香。


    立於其中的辦公室樓多了別致的景色!


    辦公室裏麵彌漫著緊張的氣息,讓我仿佛進入了‘司法’程序,我規規矩矩地站在眾人麵前,腦補了很完美的說辭。


    “不用我提醒你什麽了吧,把所有的過程詳細地說出來,然後我們會酌情移交給警察局,希望你認識這件事的嚴重性。”


    不知因為什麽,在曆年的心裏篤定了我就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


    “不知道你們要我說什麽?砍掉了狗蛋..不...苟訊的手?還是昨晚跟你屬下發生的摩擦?”


    昨晚施暴的人,又提醒了我一次,威脅道:“是不是還想迴憶一下昨晚被暴打的場景,臉是自己給的,免得讓別人給你長臉。”


    我搖搖手,“萬萬不敢嚐試,我這小身軀,萬一倒下去...起不來...”


    “你....”他暴跳起來,被曆年製止了。


    “那我們用這裏麵的東西幫你迴憶一下。”曆年指著電腦屏幕,不愧是有經驗的老江湖,那份鎮定非常人能及,“昨晚八點二十五分你背大包行囊走進校園,但是九點二十四分左右你又從校外走了進來,神色慌慌張張,整個人萎靡不振。隻出不進你是怎麽做到的,又或者說為什麽放任大門不出,偏偏去走黑燈瞎火的側門?我們都很好奇你進入校園那段時間都做了什麽?”


    “你覺得我該做什麽?還是你想知道什麽?又或許想在我身上強加點什麽來證明你們......嗬嗬。”我冷笑了兩聲。


    “你是想說我們無能嗎?”昨晚旁觀我被暴打的領導說了句大家公認的話。


    曆年還是不急不躁,“還是我給你迴憶一下,你進入校園之後在花壇中換了衣服,五分鍾換衣服,五分鍾跑上六樓,用十五分鍾準備蹲守在狗...苟訊門口,等他出來你揮刀砍了上去,然後快速離去,這些都是經過你精心準備的,所以你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返迴這裏,你覺得我說錯了嗎?”


    我自顧自地鼓起了掌,“好好,說真的,你不去做法官真的可惜了。但是這又能證明什麽?更何況沒有做過的事隨你怎麽說。”


    “說實話,我真的有點佩服你了,難怪餘江遊能敗在你手裏,心智,手段非常人能及。”曆年站了起來,在我麵前來迴遊走,他在擾亂我的心緒,“苟訊在七點二十分收到一條短信,想知道上麵的內容嗎?七點四十分接到一通電話,通話時長三十秒,至於說了什麽肯定隻有通話兩人知道。還有你的鞋子上的血漬沒來得及擦掉吧,我們可以把這些血漬送到省裏去化驗,那時候你認為自己還能跑得掉嗎?如果現在承認或許學校還是會站在你這邊的,畢竟學校是有很大的責任。”


    “那我先謝謝你了,不過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這血漬還真是苟訊的...”看著眾人舒了一口氣,在他們眼裏我就是一個軟柿子,我笑了笑,“哦,對了,昨晚校道上的血不知道有沒有沾在鞋子上,這點真沒有注意,因為苟訊是從測出抬出去的,我剛好路過,應該就是那時候沾上的。至於你說的短信,我真沒有興趣知道。”


    眾人僵硬的臉,應該是沒招了吧!


    “當初見你時,就知道你是個很有心機,城府的人,現在看來更是小瞧了你。”曆年轉身背對著我,向一旁的人揮揮手,“不過你忘了這是什麽地方,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你想幹什麽?”我慘叫起來,“啊.....曆年...啊...你他媽個王八蛋....啊”


    “罵吧!”曆年走到我猙獰的臉前,蹲下來看著我,“你現在可以求饒,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指向你,這必定是你無疑,隻要你肯說出來,大家相安無事,上麵給我的時限太短了,我不太喜歡折騰。”


    “我都說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你要我承認什麽?”我臉上青筋鼓起,汗水一點點撒在地上,“瑪朵老師說了,我要是兩個小時還沒有出去她一定會來的,到時候看你怎麽收場。”


    曆年站了起來,“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撐到她來救你,這間房間特別隔音,外麵是聽不到的。大家好歹師生一場,希望你出去以後不要亂說什麽,我相信新來的校長也很樂意有這樣的懲罰。”


    才出虎口,又入狼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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