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娃九千從角落裏鑽出來,手裏舉著自己的份例牛奶,一臉期待地問:“哥哥,你想喝牛奶嗎?”


    蘇黎拿起自己說:“我有,你的留著自己喝吧!”,說完又扭頭問青山:“他現在可以出來玩的嗎?”


    “那我跟哥哥一起喝。”,小黑娃嘿咻嘿咻地鑽到蘇黎跟前,在她兩腿間的空地上坐了下來,把牛奶盒子遞給了蘇黎:“哥哥幫我打開。”


    青山搖頭說:“飯後才能出教室來,現在還不到時間……你是哪個班的啊?”


    “他是莫蘭那邊的。”,蘇黎代替九千迴答了。


    “哦,莫蘭啊,那就是學前一級七班的了。”


    撫育員裏的孩子人數過萬,撫育員們各管各的,很少認識其他人負責的孩子,尤其是年齡跨度比較大的,但是工作人員之間還是比較熟悉的。


    蘇黎幫九千插好吸管後將牛奶遞給他:“九千你又調皮了,莫蘭找不到你會擔心的,我送你迴去好不好?”


    “好呀!哥哥跟我一起去,我跟他們說……我找到一個特別香的哥哥,可是他們都不相信我,哥哥快跟我走,讓他們看看去!”


    九千鬆開了拉著蘇黎的手,蹦蹦跳跳地在前麵開路。


    “我送他過去,馬上就迴來。”


    蘇黎跟青山打了個聲招唿就趕緊跟了過去。


    她以為很快就會迴來,誰知道一去就被孩子們給包圍了。


    一群小鬼頭輪流著聞她身上的味道,求撫摸、求抱抱,孩子的要求是最不容易拒絕的,更何況這些大部分都是殘障兒童,而蘇黎本身又屬於意誌不怎麽堅定的類型,被迫扮演聖誕老人跟一群孩子玩了大半天,直到孩子們午睡時間到了,才在他們依依不舍的眼光下脫離了包圍。


    莫蘭一開始對她有些不冷不熱的,後來見她一直很耐心地配合孩子們的各種無厘頭的要求,她離開時莫蘭的態度也改善了不少,笑著說讓她明天也來陪孩子們玩。


    蘇黎嗬嗬了一聲,含糊著答應了下來,再來?這種事真是一次就夠了!幼兒園老師都是牛人!


    離開學前一級七班的時候,蘇黎看了看時間,正好下午一點,她也該下班了。迴去跟青山道別了以後,她趕緊奔向庇護所的餐點領餐,希望還能領到點東西。


    餐點的工作人員依然是昨天的那位,蘇黎到的時候他已經在指揮助理機器人收拾餐點了,見到蘇黎他笑著揮手招唿說:“你今天怎麽這麽晚?”


    蘇黎不抱希望地問:“還有食物嗎?”


    那人從餐車裏拿出一個食盒道:“有,我給你留著呢,正想著你要是不來的話就浪費了。”


    “謝謝!”,蘇黎接過餐盒十分真誠地道謝。


    “沒事兒,晚上記得早點來。”


    “嗯,我知道了,晚上一定準時。”


    蘇黎拿好午飯後在附近轉了一圈,果然,在一棵大樹下發現了曬著太陽吃飯的高索。


    “第一天上班感覺怎麽樣?”,高索眯著眼睛問她。


    蘇黎嘿嘿笑著說:“就那樣唄,上班嘛,又不是度假。”


    “哦……我還以為你是因為喜歡孩子才做的這份工作,看來是我猜錯了。”


    蘇黎一聽就搖頭:“孩子嘛我當然是喜歡的,可是這個俗話說得好,物極必反呐,太多也不是個事兒啊,以後我一定隻要一個孩子,照顧孩子真是太太太~費神了!”


    “嗯,孩子一個也夠了。”,高索點頭同意蘇黎的觀點。


    “足夠了!”,蘇黎堅定地點頭,又問:“你迴去嗎?還是你打算在這兒曬一下午太陽?”


    高索搖頭:“今天天氣這麽好,來來迴迴就浪費了。”


    “哦,那你慢慢享受吧,我先迴去了。”


    蘇黎揮了揮手,拎著飯盒走了。


    高索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後愜意地往草地上一躺,眯著眼睛看著天空,雙手搭在胸前,指頭彈動著,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嘴裏發出一聲輕笑。


    綠水小區


    曼森和裴度把椅子搬到了辦公室外,一人捧著咖啡,一人手裏端著一杯綠茶,也在享受今天午後陽光。


    “下午好!”


    一個年輕人在遠處打了聲招唿,走上前來,舉起一張紙問道:“請問你們見過這個孩子嗎?”


    紙上印著的赫然就是蘇黎的照片,雖然眉毛粗黑了一些,嘴巴附近又畫著可笑的胡子,曼森和裴度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曼森沒有迴答問題,反問道:“你是?”


    “哦,是這樣的,我是‘折翼天使’誌願者,相信你們可能都知道的吧,前段時間格薩城裏出現了未成年女性的事情……”


    來人正是淩嘯的護衛首領七情。為了不暴露淩嘯和蘇黎之間的關係,護衛們尋找蘇黎都是借著“好人做好事”的由頭行動的。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後,又殷切地看著曼森二人,問道:“你們見過這個孩子嗎?”


    曼森和裴度兩人早就知道有人在到處找蘇黎,曼森更是當麵向蘇黎確認過,為什麽蘇黎明知道有人在找她,卻不站出來?


    蘇黎怕曼森好心辦壞事,將她的行蹤告訴月蘭妲那群好心人,不得不編了一套很合邏輯的說詞來穩住曼森:


    一開始她沒有站出來解釋是因為她生氣,生氣那些人自說自話地就冤枉對她關切備至的艾拉是虐待狂,後來她又得知了艾拉出事的消息,太過傷心沒閑暇理會這個。


    至於最後她依然為什麽堅持不願意出來解釋,是害怕被牽連。


    她要是站出來的話,關於她的一切很快就會被人挖得一幹二淨,包括她跟艾拉的關係。


    艾拉被害身亡。沒人知道兇手——位高權重的領主家的少爺究竟是為了什麽犯案。他那樣的人錢、權、色,什麽都不缺,為什麽單單挑中了艾拉下手?


    誰說得清楚他的動機,也許僅僅是因為看艾拉不順眼就弄死了她……要是他知道蘇黎這個跟艾拉關係如此親近的人的存在,說不定會對她也下手。


    外麵都說證據確鑿,可是警察卻定不了淩嘯的罪,如果蘇黎站出來,警察也依然沒辦法從淩嘯的魔爪中保護她。


    蘇黎表示自己不願意冒這個險,打算躲藏到一切塵埃落定再說。


    雖然有些牽強,但是曼森還是相信了,當時就答應了絕對不會舉報蘇黎,也不會向別人泄露蘇黎的行蹤,而且還特意跟裴度也打了招唿。


    因此,此時此刻,麵對七情的詢問,曼森和裴度相視一眼後不約而同地搖頭,堅定地說:“沒見過。”


    七情很是失望了歎了口氣。


    “沒見過啊……”


    曼森見他很是失落,聯想到蘇黎的擔憂,不由得問道:“我說,你們找到這個孩子又能怎麽樣?是要把她教給警察嗎?能保護她的安全嗎?”


    七情敏感地察覺到曼森的語氣裏暗藏的情緒,他頓了一下,裝作什麽都沒察覺的樣子,很是悲天憫人地說:“我們隻是想要幫助那可憐的孩子。”


    沉默的裴度突然開口說:“如果你們真心想要幫他的話,就不應該這麽大張旗鼓地找她。”


    七情這下子更加確定了,這兩個人肯定知道蘇黎的存在,而他們隱瞞的目的是為了蘇黎的安全。


    他斟酌了下用詞後說:“我們隻是民間組織……警方說我們沒有確切證據,不重視這件事。我們這樣大張旗鼓,一個是想及早找到蘇黎,二一個麽也是想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多一些的人關注。也許,我們是救不了蘇黎,但是也能減少成百上千的人遭遇同樣的事情……想要辦成大事總是會有犧牲的。”


    他這句話一說完,裴度和曼森都對他怒目而視,重重地哼了一聲,不約而同地轉身擺出不想理會他的架勢。


    七情心裏是百分百地確定了,這兩個人跟蘇黎肯定有關係。


    “不管怎麽說,感謝你們的幫助。”


    七情伸手做出想跟曼森握手道別的樣子,曼森卻不理會,他有些尷尬地抬起手在曼森厭惡的注視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聲“保重”,然後就苦笑一下轉身離開了。


    曼森恨恨地說:“那些人根本就是當蘇黎已經死了!”


    裴度也附和著說:“就是,他們的網站還接受捐助,你說會不會就是一個騙局而已?”


    “有道理!”,曼森連連點頭:“他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找蘇黎,而是騙好心人的捐助!”


    裴度接著分析道:“對,就是這樣的!你看,那明明就是一個誤會。蘇黎不是跟你說了的嘛,她跟那些人解釋說自己沒有被虐待,那些人卻死活不肯相信她……那些人就是為了騙錢,故意不相信她不說,還自己編了一個什麽地下組織強製變性,搞得人盡皆知,我們跟蘇黎見過那麽多次,哪兒會不知道她有沒有胸啊!你想如果那個地下組織真的存在的話,警方會不查嗎?就算他們一時之間查不到,也會發警告讓市民提高警惕的。以前不都是這樣的嘛!”


    曼森一拍桌子:“對對對,我記得當初應召女郎連環殺人事件出來的時候,警察沒找到殺人犯之前,就用各種方式通告所有人注意安全的!那些人真是壞透了!”


    “為了錢連良心都不要了!”,裴度也是義憤填膺地拍了拍桌子:“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這樣騙錢。”


    曼森道:“要不,我們報警吧?”


    裴度想了想說:“嗯,對,舉報他們,不能讓更多的人上當受騙了!”


    正義感爆棚的二人是萬萬不會想到,七情離開前拍曼森的肩膀其實是為了把竊聽蟲放在他身上,他們兩人的對話七情聽了個一清二楚。


    七情摘下了耳機,立刻聯絡了其他幾對護衛。


    “所有人立馬到綠水小區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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