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不知道什麽材料熬製的醒神湯送到了昏迷男子的嘴裏,雖然已經昏迷,但卻也有著極強的求生欲,喂藥的過程十分配合。


    湯藥喝完,男子的唿吸慢慢變的有力、平穩,阿九爺爺的臉上也露出一絲自得之色。


    沒有修為又如何,這一副湯藥入口亦有起死迴生之效,比之那些靈丹妙藥又哪裏差上半分?


    放下瓷碗,阿九爺爺走出了屋子,不多時,便有一名男子跟著迴來。


    男子看了看床上昏迷的男子,也不多話,扛起就走,村長說了,這人會給漁村帶來不詳,一定要扔的遠遠的。


    可是,這極西之地乃是雲葉大陸偏遠荒蠻之地,這方圓數百裏內也唯有如此一個漁村而已,隻要扔的不夠遠,對方總歸是會找來的。


    “我且把你放在船上,愛飄到哪裏飄到哪裏去。”男子嘀咕一句,順手在村外扛起一艘破船,朝著海邊而去。


    說是破船,比之小木舟也隻大了一點,到了海邊,男子將人往舟上一扔,放進海裏,一掌打了上去,那舟竟如箭一般射了出去,留下了細長的白色浪花。


    “還是我聰明。”男子拍了拍手,自得一笑,轉身迴漁村去了。


    海風唿唿的掛著,海浪一波波的拍打著海岸,不出一個時辰,那破船竟再次迴來,而且正巧是在那懸崖邊上。


    昏迷的男子麵色變的紅潤了一些,隻是身上的氣息卻也有些詭異,而且眉頭緊鎖,劍眉倒數,似在掙紮一般。


    玄氣濃鬱,玄藥遍地,靜謐之中帶著幾分祥和的氣息,如此世外桃源,能夠享用者為氣宗一家。


    一道略顯慌張的身影從祭祀殿奪門而出,直奔某座巨塔而去,這人也有通幽期的實力,此時卻十分惶恐,眼裏也有幾分不可置信的神色。


    很快,此人到了巨塔外,平日裏守門的吳邪早已不在,而他更是知道,吳邪已經死了,雖然有些難以致信,但吳邪的本命牌確實碎了。


    “長老,大事不好!”男子的聲音透著忐忑,吳邪為長老守門多年,深得器重,不然此番這明顯撿功勞的事情也不會分到吳邪的身上,隻可惜吳邪已經死了。


    “如此慌張成何體統?你們祭祀殿越來越不成樣子!”


    巨塔之中,那長老走了出來,嗬斥道。


    “長老恕罪,吳師兄的本命牌碎了!”


    “什麽?”


    “長老,剛才我整理本命牌,發現吳師兄的本命牌碎了,從時間來看應該是近幾天的事情。”


    “知道了。”


    長老揮了揮手,祭祀殿的執事這才起身離開。


    “好一個青州大陸!”


    長老快步朝著古殿走去,路過了一個個巨塔,看著一個個守門人,眼裏的殺機更為濃鬱。


    守門人雖聽著難聽,但卻相當於各長老的弟子一般,雖然是在侍奉長老,但卻也得到了長老的認可,不出意外,以後隻要突破尊者之境便可階梯長老之位。


    所以,每一個守門人都是長老盡心栽培,寄托了許多數百上千年的心血,如今吳邪慘死,他豈能不怒。


    古殿之中依舊漆黑無比,那兩團鬼火似畫像中青衫道人的眼睛一般盯著他。


    “權長老,這些天你有些焦灼了,吳邪此子天賦略有不足,尊者之境也是千難萬難,你何不靜心修煉?”


    大殿中響起的聲音帶著不滿,也帶著訓誡。


    權龍心中苦笑,不入帝陵難知天威,誰願蹉跎了歲月為那些事不關己的人去鎮守一方?


    “師傅,吳邪死了,死在了青州大陸!”權龍的聲音有些沙啞,有些低沉,裏麵的怒火任誰也感覺得到。


    畫像中的兩團幽幽火焰微微一滯,旋即略帶驚異道:“不應該啊,青州大陸早已不複從前,最強者不外乎天府之境,他乃堂堂化羽,怎麽會死?”


    “弟子也不知道,所以弟子來此請命,想要親自前往青州大陸!”權龍說道。


    “胡鬧,你鎮守一方大地,豈可擅離職守?況且吳邪以死,你若還想入帝陵便該尋找另外一個守門人,何須將時間浪費在這裏?”


    權龍聞言也是一愣,旋即幡然醒悟,點頭道:“師傅說的是,是弟子魯莽了。”


    “嗯,吳邪之事可能隻是意外,再派一人前去即可。”


    權龍點頭,離開古殿之後,迴到了巨塔,不多時便有十人站在了塔外。


    這十人都是化羽期,隻是比起精挑細選的吳邪來差了一些,能夠突破尊者的可能更小,但是他不想再從頭培養一個守門人,便打算在這些人中挑選。


    權龍最後選擇了年齡最小的一個,可即便是最小,也比吳邪大了不止三百歲。


    那人一臉驚喜,表現的十分激動,看權龍的眼神就像是看親爹一樣。


    權龍擺了擺手,剩下九人失望離開,這才看著那人道:“想要我全力栽培你就需要表現出相應的價值和能力,吳邪死在了青州大陸,你現在去調查他的死因,能解決最好,不能解決迴來匯報即可。”


    “是,長老!”宋知書愣了一下,迴過神來趕忙領命。


    吳邪居然死了?而且死在了青州大陸。


    怪不得權長老要重新挑選守門人,隻是吳邪怎麽會死在青州大陸那等蠻夷之地?


    宋知書離開了,無論如何,他都沒有選擇的餘地,況且這一份誘惑也足夠他去搏一次了,說不定青州大陸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麽危險,吳邪的死也隻是一個例外。


    第二天清晨,宋知書去了最西邊的一座巨塔,和那守門人交談一番便走進了塔中,不消片刻,他就出現在了極西之地。


    宋知書路過一片樹林,出來的時候手裏已經多了一個木舟,這木舟被他用玄力拖著,在沙灘上留下了一行印記。


    然而就在他準備入海前往青州大陸的時候,忽然眉頭一皺,眼裏也滿是驚疑之色。


    “怎麽感覺到魔族的氣息?”宋知書神色凝重,那股氣息微弱,而且消失的也很快,他無法確定。


    猶豫片刻,宋知書收起木舟,朝著不遠處那懸崖疾馳而去,若真是魔族,那他的功勞無疑要比去青州大陸大的多。


    臨海懸崖上,阿九揉著腦袋,有些頭疼,阿叔明明把這人送走了,怎的又出現在他的麵前,而且這人也已經醒來,隻是他的狀態有些不對,一會兒抱頭低吼,神色痛苦,一會兒又恢複了淡然。


    也是風采臣已經和那魔族徹底的融為一體,氣息得到了極大的遮掩,而且阿九也未見過魔族,不然絕對和宋知書一般,知曉他的身份。


    懸崖邊,唿嘯的海浪拍打著岩石發出陣陣響聲,那破船已經被海浪推上了岸,不過看那殘破的樣子,若是在海裏再泡一會指不定會散架。


    說起來也是風采臣運氣好,因為他醒來的時候,破船就已經在岸上了,不然他說不定就被淹死了。


    看著麵前十六七歲的少年,風采臣也感到震驚,隻是如今他的情況危機,也顧不得去感慨著少年為何會在這般年紀便到達了天府期。


    “這裏是雲葉大陸?”風采臣問道,他在盡力壓製著那個魔鬼,對方在他的體內蠢蠢欲動,想要蠱惑他吞噬這個少年。


    “還有其他大陸嗎?”阿九愣了愣,他知曉的事情真的不多,除了修煉。


    風采臣還未說話,阿九又問:“阿叔不是說把你送遠了嗎?怎的又出現在這裏?”


    “阿叔?”風采臣眉頭一皺有些疑惑。


    他在看見一片大陸的時候遭遇了強大的海獸,雖然最終將之斬殺卻也身受重傷昏死過去,醒來發現自己在破船上,雖然疑惑,但也隻以為自己是命大,但聽著少年之言,情況好像並非如此。


    “是啊,你差點就死了,我爺爺給你熬了一碗湯藥,然後讓阿叔把你送走了。”說到這裏,阿九神色充滿同情,他並不知道,風采臣的湯藥和他的味道天壤之別。


    “原來如此,謝謝你啊,小兄弟。”風采臣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笑完之後他自己也愣住了,這好像是離開青州大陸後自己第一次笑吧。


    阿九憨厚的摸了摸腦袋,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這時,風采臣麵色猙獰,眼睛竟變成了黑色,看起來格外的可怕。


    阿九麵色一變,玄力已經聚於掌中。


    “啊!給我滾迴去!”


    風采臣怒吼一聲,一掌打在了自己的心口。


    一口血霧噴出,眼裏的黑色才逐漸消失,整個人也恢複了清明,隻是他的身體更加虛弱了。


    風采臣心中一片絕望,到了這片大陸,那魔鬼更加肆無忌憚了,也幸虧對方已經和他融為一體,不然還真製不了對方。


    “小兄弟,你走吧!”風采臣神色頹廢,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一個怪物,居然連一個人都不敢親近。


    “我在這裏修煉了十年了,要走你走!”阿九不滿道。


    正在這時,一股恐怖的氣息極速射來,瞬間便落在了懸崖上。


    來人正是宋知書,那恐怖的氣勢直接壓迫在二人身上,二人難以抵擋,卻不願屈服,風采臣吐出一口老血,直接趴在地上變的奄奄一息,而阿九則表現出一個少年的倔強,明知道這人實力恐怖卻也不願低頭,小腿都陷入了地麵。


    “嗯?居然還能瞞過我的感知,這魔族級別一定很高!”宋知書眼裏閃過一絲喜色,越是高級的魔族功勞越大,這個魔族不僅能控製人的身體,而且還能隱藏起來,等級之高怕是達到了皇級。


    宋知書目光又看向阿九,眼裏滿是驚歎之色,如此年紀便已經達到了天府期,比他們氣宗的天才還要變態許多,如果能收為弟子,他日便能為他長不少臉。


    “小子,我是氣宗特使,你可願拜我為師?”宋知書神色一緩,道。


    阿九身上的壓力驟然消失,他將雙腳拔出地麵,搖頭道:“我不拜師。”


    宋知書呆住了,在他想來就算自己隻是一個普通的化羽強者,願意收一個天府強者都已經算是對方的榮幸了,更何況自己是氣宗的特使?


    然而,阿九拒絕了,拒絕的毫不猶豫,他不知道什麽氣宗,也不想當誰的弟子,隻想待在小漁村,每日陪著爺爺,哪怕是那湯藥難以入口,他也不願離去。


    “你考慮清楚了?”宋知書神色冷了幾分,語氣中似乎帶著威脅之意。


    阿九點了點頭,竟道:“他都受了那麽重的傷了,你這麽高的修為欺負他不害臊嗎?”


    宋知書再次呆住了,他也看出了,阿九應該不知道風采臣的身份,可是他居然敢對一個化羽強者這般說話,是真的不怕死,還是有所仰仗?


    “罷了,先帶迴去再說,總有一天你會拜我為師的!”宋知書搖頭一笑,他既然看上了,這小子不同意又能如何?


    宋知書伸手朝著阿九的肩膀抓去,然而阿九腳步一閃,竟然躲了開來。


    宋知書不怒反笑,再次朝著阿九抓去,依舊是輕飄飄的,可那恐怖的氣勢卻瞬間朝著阿九壓迫而去。


    “我說了不做你徒弟,你這人怎麽不講理?”


    阿九是一少年,哪裏知道怕字?見這人一而再再而三朝自己抓來,也是怒了,直接打出一掌。


    一掌出,荒涼的氣息瞬臨宋知書心頭,少年的掌印在他的眼裏已經變成了一個荒涼的大陸,又像是一個荒蠻的兇獸。


    “這是?八荒掌!”宋知書一指點出,破開掌印,旋即死死的盯著阿九。


    “你怎麽知道八荒掌?”


    這下子輪到阿九疑惑了,八荒掌乃是爺爺閑著無事交給自己的掌法,說是自己琢磨的,外人從不知道,可這人怎麽一眼就認了出來?


    “秦家餘孽?哈哈老天都眷顧我呢!”宋知書哈哈大笑,神色間滿是激動。


    也在這時,數百人趕了過來,正是小漁村的所有人,他們在感受到宋知書恐怖氣勢的時候便趕了過來,沒想到對方竟真的衝著阿九來的。


    至於說是風采臣,他們直接忽略了,一個普通天府強者如何能引得一位化羽強者出動?


    “爺爺,阿叔,你們來了,這人好奇怪,非要收我做徒弟,我不答應他就要抓我!”阿九看見爺爺等人趕忙走了過去。


    老村長摸了摸阿九的頭,看著宋知書,他的神色極不平靜,那仇恨占據了他的眼睛,一雙眼睛都變的血紅。


    “秦不悔?後悔嗎?哈哈"宋知書暢快的大笑著,自己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秦家這些老弱病殘居然被自己給找到了,隻要一窩端了必然能得到天大的好處。


    “後悔?我後悔沒有好好修煉,不然滅了氣宗當是何等的壯哉!”秦不悔冷聲道。


    話畢,他便迴頭看向阿九道:“你不是問自己姓什麽嗎?你姓秦,他,以及整個氣宗和祁連洞天都是我們秦家的敵人,是他們搶了我們的家園,殺了我們親人,即便我們逃到這裏也不放過我們!”


    阿九愣住了,對於這些事情一時間無法消化,隻是爺爺以及阿叔他們的仇恨阿九卻能夠深切的感受到。


    “要死的人了,廢話真多!”宋知書冷笑一聲,到也沒有阻止,這些人裏修為最高的就是阿九和那個要死的魔族,他有什麽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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