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蒼白的頭發盤了起來,發髻上帶著一朵紅色的絨花,那張布滿溝壑的臉上帶著幾絲溫柔。


    她撐著油紙傘,立在了細雨綿綿之中,好似一副畫卷一般優美。


    白發戴花君莫笑,歲月從不敗美人。


    錢婢低聲迴答:“娘娘,咋們呀,來見小皇子了。”


    “真的?”鄭太妃愣住了,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又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裙,轉頭一臉嬌羞地看著錢婢:“你瞧我今日這般,好看麽?”


    錢婢一下子沒忍住紅了眼睛,輕聲說道:“好看,太妃是奴婢看過最好看的人。”


    鄭太妃的眼中泛起了光芒:“他還在麽?在什麽地方?”


    “娘!”一身溫潤的聲音響了起來。


    鄭太妃迴頭一看。


    隻見屋簷下,一人身形清瘦,拎著衣擺,穿過了細雨,來到了她的麵前。


    直接跪在了雨水打濕的青石板路上:“娘,孩兒不孝,終於接到您來了!”


    “娘,孩兒不孝,沒本事給您正名。”


    “娘,孩兒不孝!”


    吳鬆楠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幾個頭。


    鄭太妃一看慌了,她搶過了錢婢手中的雨傘,遮住了吳鬆楠頭頂的天空:“傻孩子,下著雨,你怎麽出來了,快起來吧。”


    吳鬆楠起身的時候,早已經淚流滿麵了。


    年少時,他時常去見鄭太妃,他也知道,鄭太妃就是自己的親娘。


    可鄭家警告他,不要展露鋒芒,不要做出逾越的事情,會害死鄭家滿門,會害死自己的娘親。


    可他太小了,到底還是不太清楚。


    十歲那年,吵著要見自己的娘親。


    舅舅怒了,將他送到了山上的道觀。


    等到學成歸來,等到心無波瀾的時候,鄭家滿門榮王府全都不在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那一次吵鬧給鄭家和榮王帶來了殺身之禍。


    從那以後,他很少去看鄭太妃,他修身養性,不爭不搶,怕自己所愛之人再受牽連。


    可,他到底心有不甘啊。


    鄭太妃溫柔的用手絹輕輕擦拭著吳鬆楠臉上的淚痕,笑臉盈盈的同錢婢說話。


    “他兒時到我膝下玩耍,我就知道,這是我的天兒。”


    “天兒長得像他的父親。”


    說著,鄭太妃的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錢婢一般抱住了鄭太妃,淚流滿麵:“娘娘,您終於找到小皇子了,您終於一家團聚了。”


    鄭太妃溫柔地撫摸著錢婢的頭發:“傻瓜,別哭。”


    她的目光始終在吳鬆楠的身上,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你可娶妻了,可生子了?”


    “娶了。”吳鬆楠的氣質和鄭太妃如出一轍,溫柔如同春日的水一般,給人一種安靜溫婉的感覺。


    程敏嫻踩著青石板來到了鄭太妃的麵前,衝著她盈盈一拜:“兒媳程敏嫻,給母親請安。”


    “程敏嫻。”鄭太妃盯著程敏嫻,笑了笑:“我知道,程岩的閨女是不是?你娘親姓白,南疆白家嫡女,我見過她,模樣性格都是極好的,她可還好?”


    鄭太妃說話邏輯清晰,絲毫不像瘋癲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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