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嘩啦。”


    “噗通。”


    “……”


    站在船頭的甲板上,望著天邊夕陽,入眼處的海麵上盡是破碎的船板和浮浮沉沉的屍體。


    當然,還有那一群群聞著血腥味聚集過來的海鳥和魚兒。


    “唉!”


    收迴目光,看著四周船上甲板那些被找出來的兄弟們的遺體,林夕忍不住歎了口氣。


    自從自己穿越後,不管是在九天玄界還是在大宋,林夕已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死在自己手底下了。


    可是,每一戰結束後,看著這些死去,魂葬他鄉的兄弟們遺體時,林夕真的還是有些不習慣,更沒有辦法去硬著心腸去學會習以為常。


    “頭,戰鬥結果出來了。”望著負著雙手站在船頭看著眾位兄弟屍首發呆的自家頭子,剛剛到各艘船上看了下,讓大家把遼卒屍體都扔到海裏去,清理甲板上血汙迴來的李老二遲疑了下,最後還是一咬牙,開口說道。


    “嗯,我們沒了多少兄弟?”習慣地揉揉鼻尖,林夕沒有迴頭也沒有去看身旁的李老二,緩緩地開口問道。


    “戰死者三百,重傷致殘者兩百,輕傷者無數。”聽到自家頭子的問話,李老二趕緊小聲迴道,也明白林夕是個什麽樣的心情。


    因為李老二自己的心情其實也很是糟糕,要不是自己等人為了多搶些船隻,要是自己等人一開始就使用火炮炮轟,那麽此次戰損一定不會有這麽多。


    “吩咐下去,除了值守監看的人外,其他的吃飽喝足了都讓他們迴房休息睡覺去。”聽完李老二報出來的戰損數據,林夕眉頭一皺,指指周邊船隻上正忙碌著的士卒說道:“至於清理甲板這些事兒全都讓那些俘虜們幹去,有敢反抗的,殺。”


    “是。”順著林夕的手指一看,看著船上那些被綁著的那些俘虜,李老二眼睛一亮,也知道自己等人又忙中出錯,思慮有些欠缺。


    這不是有免費的苦力不用,讓自己人去忙,這不是……犯傻嗎?


    “告訴那些俘虜,活幹完了,我們會給他們條船,放他們迴去。”伸手扯住轉身便要去傳令的李老二,林夕真的不知道他心急個什麽鬼。


    雖說那些抓的俘虜現在被綁著是不敢反抗,可真的要不給他們點活下去的希望,一鬆開繩子,他們不鬧騰起來才怪。


    “知道了頭。”


    聽到林夕的話,李老二認真的想了想,發現自家頭子他還真的是狠啊。


    這先給那些俘虜點盼頭,等他們把活都幹好後,然後再把他們給……哢嚓了。


    “去吧,弄好了,讓大家都到我這來下,我們商量下開個會。”伸手拍拍李老二的肩膀,林夕知道他們這些人不傻,隻不過是他們都習慣了所有的一切全讓自己去按排,已習慣了懶得再去動用自己的腦子。


    “嗯,那我去了頭。”感受著隨著自家頭子兩巴掌下來有些發疼的肩膀,李老二知道這是他對自己的懲罰,也明白此次自己所犯的事兒已經揭過。


    “林候你真的會給我們船,會放我們迴去?”等李老二離去,被綁在船頭欄杆上的耶律齊河抬起頭,望著林夕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實在是自己從各處聽到,得來的消息上都說林夕此人每戰之後都從來沒有留過一個俘虜,一直以來都是抓到了就殺,殺完後就讓人把敵軍的屍體推成京觀。


    “對啊,難道你不相信?”掃了眼耶律齊河一眼,林夕淡淡聲反問道:“你們都這樣了,本候又有什麽必要去騙你們,還是你認為你還有資格資本讓本候去騙?”


    “這……,”


    搖搖頭,耶律齊河知道林夕說的實話,也知道這是事實。


    畢竟自己三千多人都被他的千多人打得全軍覆沒了,自己又有什麽資本去跟他討價還價。


    隻是,耶律齊河還是不敢去相信林夕他真的會放了自己們,畢竟他這戰候的爵位可是靠殺殺出來的。


    “也許本候說了你不相信,”指指不遠處甲板上放著兄弟們遺體,幽幽地歎了口氣,盯著耶律齊河的眼睛,林夕很是認真地說道:“本候其實最討厭的便是這些打打殺殺的事。”


    本候其實最討厭的便是這些打打殺殺的事?


    聽到林夕的話,耶律齊河差點沒有被自己的口水給噎死。


    堂堂大宋第一戰候,每一戰都必須誅盡敵軍,從來都不留一個俘虜的人跟自己說他最討厭打打殺殺,這是自己聽錯了,還是他在拿自己說笑。


    可是,迎著林夕的目光,望著他眼中那滿是哀傷的神情,耶律齊河卻是有些迷茫了,實在是想不明白哀傷這種情緒為什麽會出現在這麽一個殺伐果斷的魔頭眼中。


    “林候你既然討厭打打殺殺,那又為何……”盯著林夕的那一頭白發,耶律齊河很聰明的沒有繼續說下去,突然想到一詞:天遣。


    因為從軍中同袍的口中,耶律齊河知道林夕幾年前剛剛出現時,可是擁有一頭都讓自己大遼皇帝都嫉妒的黑發。


    “為何?”


    誅神戟一揮,挑斷綁著耶律齊河的繩子,林夕笑了笑,說道:“為何你難道不知道嗎?


    要不是你們契丹人霸占著燕雲諸地不還,你們這些蠻夷年年犯邊打草穀,殘害我炎黃漢兒,你當本候太平日子不會過,喜歡年年領軍東征西討的?”


    “這……”


    揉揉被綁得有些麻木的手腕,耶律齊河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去迴答林夕的話,因為他說的這些都是事實。


    但是,作為大遼皇室之人,耶律齊河卻又不得不開口說道:“燕雲十六州那是石敬瑭敬獻給我大遼皇帝的,並不是我大遼從林候你們宋人手中搶占來的,林候你怎麽能說是霸占呢?”


    “可自古以來燕雲之地便是我炎黃之地,現在在那裏生活著的也是我漢兒,”瞟了眼耶律齊河一眼,林夕不屑地撇了下嘴角說道:“你是契丹皇族之人?”


    “迴林候,在下確實是大遼皇族之人。”望著背過身看向別處的林夕,耶律齊河眼角偷偷地看了看被他隨手放在一旁的戟,心裏一動,可麵上卻還是很是恭敬地迴答道。


    “今日死的人已經太多了,你最好收斂起你的那點小心思,別逼著本候再殺人。”瞧著天邊那隻還剩下一半的夕陽,林夕的聲音有些冷然,但也確實是不想再動手殺人了,那怕是他這個敢罵自己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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