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曆六年六月初六,無風無雨無浪,就是陽光有些毒。


    站在碼頭上,看著登船隨大部分隊離去的媳婦孩子,李老二有些淚眼朦朧。


    這一家子好不容易才團聚了半個月不到就要分開,想想……,唉!人生苦短須及時行樂啊!


    “啪。”


    “夠了你,人都走得瞧不見了你還裝個狗屁的裝,就你這樣也就騙騙自己,你真以為你家那翠花她不知道你那鬼心想。”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李老二後腦勺上,林夕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說你丫的長得五大三粗一付糙漢子的模樣,為毛的就要去學那些窮酸把自己弄成傷春悲秋的小男人樣,你這是腦子有病還是想惡心人。


    “頭,你又打我腦袋了,這會打傻的!”


    捂著後腦勺,李老二絲毫不覺自己剛才演技有些誇張,也不覺得自己剛才是在弄虛作假忽悠自己的娘子。


    畢竟女人都是要哄的不是,而且自己娘子是個什麽性子自己又不是不了解,人前兇巴巴,可人後……自己還是偷著樂吧。


    當然,對於李老二來說,他感覺自己這輩子做的最正確兩件事就是,一是死皮賴臉的粘上這姓的這麽個頭子兄弟,二是死纏爛打的娶了張翠花這個娘子。


    “傻了就傻了,反正你又不是個有腦子的,擔心什麽。”


    沒好氣地又抬手給了李老二這貨一腦袋崩,要不是這混蛋使著順手,林夕真的是想把他剁了扔海裏喂魚去。


    孩子都多大了你還成天沒個正形的,這要不要顧慮下家人的感受。


    “頭,有事俺們就說事,別弄啥人身攻擊的,要不然……”


    “要不然你想怎麽樣?”一本正經地看著李老二,林夕嘴角不自覺的掛起了一絲微笑。


    “要不然俺就哭,說你總是欺負俺。”偷偷地瞄了眼自家頭子握緊的拳頭,李老二悄悄地往邊上退了幾步,確實是找不到有什麽事兒可以用來威脅下這姓林的。


    “行了,別貧了,你不嫌丟人我還想顧些臉麵呢!”抬頭望望已經有些偏斜了的日頭,林夕習慣的揉揉鼻尖,開口吩咐道:“去跟兄弟們說下,除了值守的,全部都給我滾迴自己的窩睡覺去,兩個時辰後起床填飽肚子後我們開撥。”


    “是,”收起臉上的嬉皮笑臉,李老二點頭應聲後問道:“頭,那你呢,幹嘛去?”


    “你猜。”


    扔下兩個字,林夕背著誅神戟,負起雙手悠哉悠哉的就朝登州城城門走去,實在是沒空再跟李老二這貨瞎扯淡。


    “你猜?我猜尼大爺的。”望著說走就走,走得很瀟灑的自家頭子,瞧著他那滿頭隨風亂糟糟飛揚的白發,李老二小聲地吐槽了句,扭頭轉身也朝軍營裏走去,心裏明白他要考慮的事情確實是比自己多。


    …………


    登州府衙門口。


    望著邁步而來的,一頭白發的青年,守在府衙門口的兩士卒有些詫異,連忙上前拱手行禮說道:“林候爺來了,卑下這就進去通知王知州。”


    “無須多禮,本候自己進去,你等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擺了擺手,林夕自來熟的抬腳就往府衙裏走去,眼睛卻微微的眯了下。


    “這……,還是讓卑下給林候爺你引下路吧!”


    看著已經抬腳朝裏麵走去的林夕,守門的兩士卒對視了眼,眼裏滿是忐忑不安。


    都說這林候爺很隨意,可他這樣子也實在是太隨意了吧,怎麽看怎麽的就覺他不像是個被流放的官員卻反倒像個奉旨巡查的欽差大臣。


    “行了,既然如此,那你們去進去把王知州他叫出來,就說本候是向他辭行來了。”看到懶得再看身後追上來的兩個士卒,林夕頓下腳步開口說道,實在是有些無語。


    自己這都要走了,這些貨還想要給自己添堵,這是活得不耐煩了還是覺得自己現在惹不起事。


    “是,林候爺還請稍候。”衝自己邊上的同僚偷偷地使了個眼色,留下來陪著林夕的守門士卒心裏鬆了口氣,滿臉堆笑地說道:“候爺還移步這邊歇息下,今天這日頭實在是有些毒辣。”


    “你是軍中的?”撇了眼身邊的士卒一眼,林夕有些答非所問地問道。


    “迴候爺,卑下正是登州軍營裏的。”


    “嗯。”


    哼了聲,林夕不置可否地說道:“區區烈日你便喊苦,這要是上了戰陣,見到那些拎刀舉斧的遼人你是不是想叛逃?”


    “這……,卑下不敢,卑下……”聽到林夕這帶著不屑和殺意的話,留下來的士卒臉一白,‘噗通’一聲便跪下了。


    “好了,起來吧,本候才沒空管你們登州這麵的閑事。”開口打斷士卒的話,林夕確實是懶得再插手這些事兒。


    “是,謝過候爺。”


    小心翼翼地從地上爬起,守門的士卒還是有些提心吊膽,確實是怕林夕會像前些天在碼頭一樣,一言不合就揮戟砍人腦袋。


    無語地看了眼悄悄往邊上挪動腳步的士卒,林夕心裏感覺有些好笑,不禁冷聲說道:“本候如果想要你死,那怕你藏到皇宮裏也一樣會死。”


    “啊,林候……”聽到林夕的話,守門的士卒心裏一驚,腿一軟直接摔倒在地,可正在這時,就聽遠處傳來:


    “哈哈,不知候爺駕臨,下官有失遠迎,還請林候你恕罪則個。”


    “王知州客氣了,本候不請自來,多有打擾,還請知州見諒。”聽見笑聲,無語地瞅了眼癱在地上的士卒,林夕眉頭一展,抬頭一望,隻見身著官袍的王凱正領著一大群官員往自己這麵走來,一邊走還一邊虛偽的笑著。


    “哈哈,林候說那的話,下官可是巴不得你天天過來打擾的好。”離林夕半丈前停下,王凱瞅了眼癱坐在地的守門士卒,開口問道:“林候,這廝是不是怠慢了你,要不要下官把他……”


    “沒有,王知州多心了。”抬手打斷王凱的話,林夕嘴角一撇,淡淡地說道:“今日本候過來,一是來跟王知州你告辭,二是來感謝你這些天來的款待。”


    “什麽?林候爺你要走了?”聽到林夕的話,王凱心裏鬆了口氣,可麵上卻裝得很是不舍得地。


    “是啊,本候要是再拖著不去琉球,官家他可是要派軍來揍人了。”朝王凱等人微微一拱手,林夕確實是煩了這些虛偽,開口直接說道:“告辭了諸君,有空琉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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