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汴梁城西北風酒樓總部的四樓窗口,看著夜幕裏,燈火中人來人往的街上行人,伸手揉了揉鼻尖,李玥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升官了,可自己為什麽就是高興不起來呢?


    尤其是一想到官家讓自己來這裏管理西北風這一情報機構時那一臉委以重任的表情。


    李玥發誓,如果他不是天子,自已一定會抽刀把他給剁了。


    是的,來到西北風酒樓上任幾天後,李玥發現自己是被官家給騙了。


    什麽狗屁的西北風比皇城司厲害,看看那堆在桌麵上的帳本,還有那些都是甄別後送上的消息。


    瞧瞧上麵寫的,李玥敢說自己從來就沒有見過還有比這還不服正業的情報機構過。


    每天報上來的不是這個官員睡了那個青樓女子,就是那誰家的娘子跟那個仆人相好,要不然就是什麽誰跟誰借了多少錢,誰跟誰又在一起喝酒了。


    當然,更離譜的是誰去誰家竄門,誰又去誰家走親戚了這種事情你們有必要管,有必要遞上來嗎?


    難道你們不知道……


    “咚,咚……”


    “進來。”


    聽著門外響起的敲門聲,李玥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真的是不明白為什麽剛才自己會突然想起林夕那禍害的一句話:‘浪費的人確實可恥,但不懂得浪費的人卻更加的可恥。’


    “李大人好,這麽晚了你還沒走?”推開門,張載一邊走進房裏一邊看著李玥問道,心裏卻有些好奇。


    這皇城司的李都知自從被官家調到這裏來任職後,每天可是一到點就走,今天她怎麽會……難道是酒樓出事了?


    “張先生你來了。”


    看著跟自己說了句話就自顧自坐到桌子邊上拿起今天才遞上來,自己都看過了的情報看起來的張載。


    瞧著他老練的動作,再瞅瞅他那還有些稚嫩的麵孔,李玥覺得不僅林禍害他自己是個怪物,他教出來的弟子一個個的也是些小怪物。


    當然,太子曙得除外。


    “嗯。”


    點頭嗯了聲,看著手中的紙條,張載眉頭一皺,習慣地伸手揉了揉鼻尖,抬頭望向李玥問道:“李大人,高遵度那個高家不是全家成年男丁都被流放琉球了,怎麽還有中年男人在他們府上出入?”


    “可能是他家裏釆賣的傭人吧?”詫異地望著開口說話的張載,李玥可是知道他一旦做起事來便會全神貫注地投入。


    他家裏的釆賣傭人?


    聽到李玥的迴答,張載沒有說話,收迴目光盯著手上的紙條看了又看,腦海裏卻是在迴想關於高家男丁被流放後所發生的事情。


    “難道這有什麽不對?”


    看著拿著紙條皺著眉頭的張載,李玥有些不解,因為這情報自己今天也看過,可卻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妥。


    畢竟高家隻是那些成年男丁被流放,家裏那些老老小小都還呆在汴梁,這一整天的吃喝拉撒用的釆賣可是不少。


    更何況高家並沒有被查抄,家裏親戚有多,這有個把中年男子在他家府上出入也沒有什麽奇怪的。


    “確實不對。”


    已經把高家男人被流放後的事情都迴想了一遍的張載一拍桌子,站起身轉頭望向李玥說道:“就我所知,自從高家的成丁全被流放琉球以後,除了那幾家人去過高家一趟外,便再也沒有成年男子在他們家出入過,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他們家的那些男女傭人,我西北風情報人員都調查過,所以如果是他們,你以為我們西北風的人是吃飽了撐的會傳迴這消息。”


    “那要是他們家那房的親戚派去的呢?”聽著張載有些嘲諷的話語,李玥很是不服氣地爭辨道:“要不然就是那些送貨的夥計。”


    “李大人見過那個高門大戶隻剩一群婦孺孩子在家後,自己的親戚家會派成年男子過府,至於送貨的夥計,你認為可能嗎?”翻了白眼,張載沒好氣地迴懟了李玥,真不知道官家他怎麽會把這麽個女人調來管理西北風的情報機構。


    自己本身明明是個女人,卻根本不懂得大宋那些高門大戶家的禮儀規矩,這是無知還是無能。


    “你……”


    盯著張載,瞧著他那鄙視的眼神,李玥差點沒有暴走。


    雖說他分析的都挺有道理,也確實是有真憑實據的,可瞅瞅他的態度,聽聽他說話的語氣,這咋的就想讓人把他拎過挨上一頓呢。


    “你什麽你,還不趕緊去讓皇城司的人查查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望著麵前的李玥,張載很是不耐煩地喝道。


    明明知道自己錯了,卻還不肯接受別人的批評,這都什麽玩意啊?


    難道你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說了!


    難道你不知道有句話句叫‘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你西北風厲害讓你西北風去查驗去啊?”


    望著衝自己吼的張載,早已被這裏的作事方法折磨得要發瘋的李玥真的是忍不下去了,嘴一張也吼了迴去。


    你以你張載是個東西。


    比官階本大人比你高,比爵位老娘比你更高。


    而且再說了,這西北風雖說是你那林夕林禍害師尊建立起來的,但它現在歸我管了,在這裏我便是最大。


    該怎麽做,要如何做,這都是我說了算,你一個兼職的助手你也敢對我指手劃腳,是不想呆了還是不想混了。


    要是不服氣,你大可以去找官家說理去。


    “行。”


    點點頭,丟給李玥一個氣死人不用償命的笑容,把手中的紙條揣進懷裏,拉開門偏朝門口走去,張載心裏有些暗爽,不自覺地又想起了師尊跟自己說過的一句話:‘排外是正常的,不排外那才有鬼。’


    望著說走就走,拉開門頭都不迴的張載,李玥有些傻眼。


    這都什麽情況,這小子咋答應得這麽幹脆,這怎麽的最後還衝自己笑了一下。


    狠狠地深唿吸了幾下,李玥努力的讓自己靜下來後。


    腦海裏一閃,突然記起了一件事情。


    記得自己當初第一次跟林夕林禍害打交道時,那貨好像也是跟現在的張載一樣,先是把自己給氣糊塗了,然後才給自己下套子的,結果……


    自己還真的就掉進了他的陰謀詭計裏。


    想到這,李玥真的是想哭了。


    自己咋就這麽傻呢,同樣的坑掉了兩次不說,而且還是上當在一師相承的兩師徒手中,這臉啊……真的是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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