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皇城垂拱殿。


    “範卿,靈州那麵可有戰事的消息傳來?”


    “迴官家,據樞密院收到的情報,靈州,沿黃河一帶的大軍都沒有出動,隻是……”頓住話頭,範仲淹真的不知道應不應把林夕改道西寧州去的消息說出。


    “範卿有何話直說便是,朕扛得住。”瞧著範仲淹麵上的猶豫,趙禎很是堅強。


    “是,”跟富弼文彥博對了眼,範仲淹很無奈,隻能開口迴答道:“據那麵傳迴來的消息說,林候他此刻未曾在靈州,也不曾到過黃河沿線,而是繞道去了西寧州。”


    “什麽?林小子他去了西寧州?”聽到範仲淹的話,趙禎額頭青筋直接就冒了出來,朝貼身太監下令道:“你個憨貨,還不快去把地圖給朕起來。”


    “是,奴婢馬上取來。”挨了罵的老陳不敢拖拉,點頭應了聲是,撒腿就往禦書房方向竄去。


    “範卿,你可猜到林小子此舉是何意思?”揉著眉心,趙禎真的搞不懂林夕是個什麽情況。


    你說要伐夏,朕也答應讓你領軍出征了,也給了你總管邊地各路各軍的權力,可你這小子倒好。


    丟著邊地已集結好的大軍不動,自己領著牧蠻軍還有各武勳將門拚湊出來的那群老卒,紈絝子弟們溜西寧州去了,這是想幹什麽?


    是拿朕的聖旨當玩笑嗎?


    “迴官家,臣猜不到。”


    範仲淹很誠實,雖說自己也領過軍,也在邊地跟西夏賊子交過手,可還是猜不出這從不按套路做事的林夕此次率軍前往西寧州是為了什麽。


    “報陛下,殿前副都指揮使王元求見。”


    “宣。”朝進來稟報的小太監揮揮手,趙禎實在是頭疼,這群大臣什麽都好,隻是一說到戰事卻是……。


    唉!希望那小子不是在拿朕玩耍吧!


    “臣王元,參見官家,吾皇萬歲。”


    “平身,”放下揉著眉心的手,趙禎望向滿頭大汗的王元問道:“王卿家如此匆忙來見朕,是所為何事?”


    伸手從懷中取出剛才兒子派人給自己送來的信件,王元也顧不上擦擦額頭上的汗珠,開口說道:“迴官家,這是剛才臣那逆子派人送來的信件,信上說,”


    掃了眼大殿中的眾位相公,王元大聲說道:“恭喜陛下,林候信上說他已經率軍襲入夏境,已兵圍涼州城,更是把李元昊那逆臣賊子也給困在了城裏。”


    “什麽?”


    猛地從龍椅上站起,趙禎也顧不上什麽禮不禮的,抬腳跑下禦階,伸手奪過王元手中的信件,打開後一目十行地看了遍,又有些不敢相信地從頭又看了一遍。


    “哈哈,哈哈……”


    抬起頭,趙禎緊緊捏著信件,仰天大笑道:“天佑大宋,朕終於要收複故土了。”


    望著皇帝臉上流下的淚滴,範仲淹,富弼,文彥博等人都傻眼了,可卻沒有絲毫猶豫的一齊跪倒在地,大聲說道:“恭賀吾皇,天佑大宋,收複故土,擒獲逆賊。”


    “哈哈,眾卿平身,”把手中的信遞給離自己最近的範仲淹,趙禎舉起衣袖擦了擦臉頰上的淚痕,笑道:“讓諸卿笑話了,可朕真的是控製不住內心的喜悅。”


    快速地把手中的信看完,範仲淹抬頭望向已迴到龍椅上坐下的趙禎,一拱手說道:“啟奏陛下,林候雖說已把李元昊那賊子困在涼州城內,但就林候那五萬人馬,臣怕……?”


    “範卿言之有理,”已把情緒穩定下來了的趙禎,一聽範仲淹此言,心裏也有些憂慮,開口說道:“王卿你跟林小子那麽熟,可知他能否擋得住西賊的各路援軍?”


    “迴官家,臣雖說是林夕的義兄,那臣便鬥膽用一句他的話來迴答這個問題,”舉起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王元有些惶恐地說道:“兩年多以前,林夕他抗旨辭官歸隱張家村時曾跟臣說過這麽一句話:不覆滅西賊,不收複全境,我那隻是留著李元昊他來練兵,要不然他能逃得了。”


    練兵?


    聽著從王元口中說出來的這件往事,趙禎有些訝然。


    實在是沒想到林夕當年沒有一鼓作氣拿下西夏全境,原來竟是留著那些人來鍛煉軍中的士卒。


    “既如此,那朕便安心了,隻是這次討伐西夏賊子恐怕朕那遼國皇弟又會趁機出來鬧些事情。”伸手敲敲禦案,趙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從林夕那裏學會了的這壞習慣。


    “稟官家,”伸手又從懷裏掏出本奏疏,王元實在是尷尬,但卻不得不站出來說道:“臣這有林夕出征時給的一本奏疏,他告訴臣,隻要一接到他的信件便讓臣把此奏疏呈給官家。”


    “拿過來吧!”


    好笑地看了眼王元,趙禎實在是無語。


    這林小子難道就這麽的不待見朕,要不然有什麽東西,有什麽事他幹嘛不直接報到自己這,偏偏要轉手他人來,他這到底是不相信朕,還是看不起朕?


    這一刻趙禎有些懷疑自己這皇帝是不是做的比臣子還要失敗。


    隻是……


    “啟奏陛下,聖人已到殿前,說有要事稟報。”


    放下手中剛剛從信封裏取出來的奏疏,趙禎心頭一驚,自己這皇後雖說性子有些倔強,但卻從不會在自己處理政事時來打擾,此刻她來,難道是……,


    “宣。”壓下心頭的疑惑,趙禎直接說道。


    “臣妾見過官家。”


    緩緩地走進大殿,曹皇後躬身向趙禎行了個禮。


    “梓童不必多禮,”望著身著正裝的曹皇後,趙禎笑著說道:“不知皇後此刻來見朕,是所為何事?”


    “迴官家,臣妾這裏有封皇子曙剛剛命人送來關於他師尊的信,還請官家過目,”說著,從袖中拿出個信封遞了過去,曹皇後笑著迴道:“官家跟諸位相公且忙,臣妾便先行迴宮了。”


    “去吧,”接過信,望向這從來都知書達理,守本份,從不幹政的妻子,趙禎笑著說道:“梓童你有多久沒迴曹府去看看丈娘了,今日趁著這豔陽天,何不如迴去看看,也陪丈娘聊聊天。”


    “謝過官家,臣妾遵命。”朝趙禎福了福身,曹皇後也不再多言,轉過身便朝殿外走去。


    瞧著離去的曹皇後,看著擺在麵前的奏疏和信,望著階下憋著笑一臉古怪的朝臣,趙禎沒好氣地說道:“諸卿想笑便笑,無須忍著。”


    “哈哈……”


    “哈哈……”


    “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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