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愛卿,朕召你來,是有一事相詢:你想到朝廷何部任職?”


    跟四小談笑了片刻,趙禎沒有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讓宮女把他們帶去後宮後,看著林夕問道:“文卿家建議朕讓你去樞密院,可富相給朕說你理財有一手,想讓你到三使司,但朕不想勉強你。”


    “官家,這官能不當,能不做不?”揉揉鼻尖,林夕以退為進的半開著玩笑。


    想讓老子幫你們老趙家賣命,你以為這是一官半職就能打發掉的。


    “不能。”


    撇了林夕一眼,趙禎感覺自己好無奈。


    曆朝曆代,誰做皇帝有自己這麽霸氣過,官職衙門都任你選了,你還拒絕,有沒有這麽不給臉麵的。


    可一想到這小子的種種神奇,趙禎熊了,繼續開價道:“隻要你願入朝為官,你今日所提朕皆可準。”


    “陛下,不可,萬萬不可,此舉……”


    “行了。”


    一聲輕喝打斷文彥博的話頭,林夕很認真的抬頭望著趙禎,說道:“就如在下那天曾說過的,功名利祿如果我想要,誰也攔不住,如果我不願,誰也別想往我身上扔,


    但官家既然這麽瞧得起草民,那草民再推辭那便是不知深淺了。”


    說著,林夕扭頭看了眼老文,嘴角泛起一絲不屑,繼續說道:“可文大人說的也沒有錯,朝廷就應有朝廷的規矩,不能因為誰有本事就得破例開了口子,


    所以官家你還是按照規矩來,就草民的功勞該幾品就幾品,該啥職就啥職,也免得一些人說草民持寵而嬌。”


    望著侃侃而談的青年,趙禎嘴角直抽抽。


    就你這小子這樣的,朕看你不僅持寵而嬌,還是持才傲物,目中無人,眼中無君父,可是……


    一掌拍在禦案上,趙禎疼得眼皮跳跳,忍住痛開口道:“林愛卿既然如此知理識大體,那明日早朝,朕便當著百官的麵再宣布你的任職,現在諸卿都退下各自去忙吧。”


    “是,臣告退。”


    “官家萬安,臣告退。”


    “官家保重,草民走了,別送。”


    聽著這以眾不同的告退,看著一甩手摟著王元肩膀就要往殿門口走去的林夕,趙禎有些哭笑不得的喊道:“林小子,你留下,朕有事和你說。”


    “沒空,忙。”


    頭也不迴的朝後揮揮手,林夕才懶得跟趙禎呆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你的四個弟子你也別要了。”


    瞧著這才誇了他兩句就沒大沒小,沒個尊卑的小子,趙禎直接開口威脅道:“雖說林小子你武勇無雙,但朕要藏幾個人,嗬嗬嗬……”


    “你……”


    放開王元的肩膀,林夕轉過身歪著頭看向趙禎。


    這皇帝好像變壞了,這……不好吧!


    …………


    “林小子,你說朕勤勤兢兢,儉居陋用,為何這大宋還是各處缺錢。”


    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杯酒,林夕對於站在禦花園中感慨的趙禎很是不屑。


    雖說節儉勤約是一種美德,但不懂開源,不知道如何去控製不必要的浪費,這錢夠花才怪。


    感慨了半刻,趙禎以為林夕會給自己點安慰和建議,可等了半天卻還是沒等來隻言片語。


    一迴頭,看著坐在亭子裏自斟自飲,好不逍遙的青年,趙禎一口老血忍著沒有吐血,開口請教道:“林少子,你說這是為做?”


    放下酒杯,林夕站起身走到涼亭邊,指著花埔裏的花花草草說道:“辟如此地隻能載上十株花苗,可有人卻偏偏要植上百株千株,官家你說這肥施得再多可這花苗能長得大嗎?”


    “林小子,你說的是冗官?”


    眼睛一亮,趙禎以為林夕有辦法解決這個一直讓自己苦惱的問題,連忙開口問道:“冗官問題,朕也知曉,可多年來朕想了諸多辦法也難以解決此事,這要是一著不慎,朕怕會引得朝廷動蕩,天下不安啊!”


    “當官的如不能為民作主,便是素屍裏位,撒了就撒了,有什麽好客氣的”揉揉鼻尖,林夕對於趙禎的話語很是無語,開口懟道:“這天底下,想做官的人難道還少嗎?


    隻要是能腳踏實地為民做事,難道就隻因為他們的出身問題,就棄之不用,


    官家你可別忘了好水川一戰,讓大宋損兵折將之計就出自那隻有秀才之名的張元之手。”


    聽著林夕殺氣滕滕的話,想到好水川之辱,趙禎心一狠,那怕為了皇兒,自己也得試上一試了。


    “林小子你有何話就盡管說來,那怕違棄祖宗成法,朕也要改一改這大宋之法了。”


    “官家所說的祖宗之法是何法,不就是與士大夫治天下而非與百姓治天下而已。”


    瞧著在不遠處玩耍嬉戲的四小,林夕眯著眼幽幽的說道:“百年之後,誰又不能成為自己兒孫後輩之祖宗。”


    “哈哈,林小子你此言確實一語中矢,”伸手拍拍林夕的肩膀,趙禎意氣風發的說道:“既如此,那朕便變上他一變試試,再不改這江山就要……”


    翻了個白眼,林夕腳下往邊上移了兩步,甩掉趙禎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所謂龍爪,不想慣著這貨。


    在曾經的曆史上,這丫的剛開始也是意氣風發的起用範仲淹等人實施變法革新,可結果呢,這丫的頂不住壓力了。


    範仲淹等人該貶的貶,該撒的撒,都成了替這貨背黑鍋的。


    “官家有此決心是好,可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在心底組織了下語言,林夕開口說道:“雖說明眼人都知道朝廷中的冗官冗兵冗費嚴重,可為什麽就是沒有人提出,官家你可想過這個問題?”


    “這……,朕……”


    “他們不是不想說,而是他們本身就是利益所得者。”


    掃了眼支支吾吾的趙禎,林夕很認真的說道:“既是利益所得者,那誰又能舍得把碗中之肉拿出來,分給其他人享受?


    所以在動手之前,我們得想好該怎麽樣才能讓他們把碗中之肉心甘情願的拿出來,而這一切就得看我們能拿出什麽能讓他們舍得放棄現有的利益的另一種利益來,


    可這又涉及到另一問題,我們又從那拿出另一份利益來?”


    “照林小子你這麽一說,那大宋的現狀是沒法改變了?”


    被林夕繞糊塗了趙禎很鬱悶,這說來說去還不是沒辦法解決問題,可這不能解決三冗,難道自己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大宋沉淪下去。


    “公亦利其法,必先利其器。”


    冷冷的從嘴裏說出十個字,林夕拎起酒葫蘆往嘴裏倒了口酒,咽下,殺意十足的說道:“揚百家,平儒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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