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明了什麽?!

    他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著星索。

    星索卻輕輕的笑了起來。

    他笑起來的時候並沒有溫暖的感覺,但那美麗的麵孔卻有著令人迷惑的氣息在飄移,烏黑的眼瞳深如點墨。

    他把兩隻手交疊著,輕輕放在程月光的手背上。

    一種皮膚特有的冰涼觸感從他的手掌間傳來,程月光輕輕一顫。

    “哥。”這是星索失蹤歸來後第一次喚他:“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我保證你很快就會知道真相,在那以前,你要答應我什麽都不要對爸媽說……好嗎?”

    “你和她……你告訴我,這不可能,是吧?你告訴我。”程月光已經顧不得其他,此刻他方寸大亂,隻想證明他心中所想的可怕念頭不會成真。

    程星索又笑了。

    這一次,他笑得像個孩子一樣天真而可愛。

    “這不可能,哥,當然不可能。”他說。

    那個女人不可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她將失去所有。

    新年過後不久,程王夫婦決定一起迴一趟歐錦的老家,地方並不遠,就在鄰市的某小鎮,開車約四小時左右即到,因為程月光去年已經去過一次,再加上心事重重,這次就不再隨行,倒是星索順從的接受了父母的安排,決定一同前去住幾天。

    整個新年,一家人都心照不宣的沒有提過胡藍藍的事,雖然程月光從父母偶爾的低聲交談裏仍然知道胡藍藍的逼迫越來越急,但他也看出,父母更加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星索與胡藍藍的關係。

    他們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聯係?

    這也是程王夫婦這次要帶星索避開一陣的原因,他們想試探一下胡藍藍的反應。

    這個女人是盛開在他們家庭間的一朵毒花。

    而星索是他們的天空裏最亮的星星。

    如果胡藍藍膽敢妄想對星索有什麽不利,他們就是寧為玉碎也要讓她清醒。

    送走父母後剛迴到家,程月光就發現自家門口站了一個人,遠遠看去居然像是喻顏。

    他趕上前一看還真是喻顏,隻是不知道為何幾天不見她好像消瘦了不少,神色也有些萎靡,看到他時勉強笑了笑,從台階上走了下來。

    她的肩上還背著一個看似挺大的旅行包。

    “你這是幹嘛去?”程月光有些奇怪的問。

    他看出喻顏有些不對勁。

    “我……你媽在不在家?”喻顏答非所問。

    “你找我媽幹嘛?她不在家,和我爸我弟迴老家去了。”程月光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哦。”聽到歐錦不在,喻顏突然一下子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鬆懈了下來,心裏變得空落落的,不知道是輕鬆,還是不甘,或是慶幸。

    “你找我媽有事?先進來吧!”程月光伸手想取下她肩上的大包,她卻急忙躲開。

    “我……我爸年三十那天就病了,昨天才出院。”她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什麽病?”程月光大吃一驚,看來這個年她都沒有過好。

    “胃出血……”喻顏的頭低了下去:“你媽不在,那我不進去了,我先走了。”

    “別呀!我媽不在不是有我在嘛!”程月光試圖逗她,但她好像不怎麽領情。

    “要不我打我媽手機?”他說。

    “不不不。”喻顏慌忙搖手:“以後再說,別打,我走了。”

    她撒腿就跑,程月光一把抓住她。

    “你這是去哪?”

    “我……迴家啊。”喻顏訥訥地道。

    “你當我智商低啊,別告訴我你提前開學,也別告訴我你迴自己家,說吧,你這是怎麽迴事?”

    “我就是想一個人去旅次遊。”喻顏索性招了,反正被發現後,總要有個人知道她的去向吧。

    她說了一個地名,是個全國知名的旅遊小鎮。

    “我當是什麽事呢,原來是離家出走啊……得了吧,這種幼稚的事我初中的時候就幹過了,去吧去吧,記得開學前迴來,萬一被人販子拐去深山做人家媳婦,可要任勞任怨。”程月光講冷笑話的水平都快趕上老喻了。

    想到老喻,喻顏的心裏又是一陣疼痛。

    爸爸,對不起,我就是想一個人在外麵走幾天,看一看這個世界,想一想自己的人生。她在心裏默默地說。

    有了程月光的支持,一切進行起來自然事半功倍。

    於是,待老喻夫婦發現女兒留下的信時,喻顏已經在火車上前進了幾個小時了。

    月朗星明,田野裏特有的清香伴著絲絲不遠處的山間吹過來的風,鑽進了程王的鼻孔,他不禁緊了緊羽絨服,揉了揉有些癢的鼻孔。

    這是歐錦媽媽的老家,她的外婆在這裏把她帶大,七歲上學時才送迴城裏。

    而當初當歐錦全家都反對她嫁給自己時,是歐錦拉著他跑迴了這裏,向著純樸的外婆跪下,請求她的祝福。外婆是在他們的婚禮前唯一祝福過他們的女方長輩。

    當然現在所有人都已經將他們視為天生一對,讚美之詞如鮮花盛開在他們的生活四周,然而這個地方和那個已經在幾年前過世的老人,對他們卻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外婆過世後歐錦就一直雇用周圍可靠的鄉鄰定時收拾老屋,她的外公在她還沒有出生時就已經辭世,外婆一個人孤單的過了之後的幾十年,她有著博大的溫柔,也有著固執的堅守。

    這是一個讓人尊敬的老人。

    這次他們心照不宣的迴老屋來住幾天,也許也是為了前一陣差點鬧到離婚的那件事吧,還有他們這幾年來越走越遠的錯路。

    雖然是深冬,然而黃土地特有的味道卻仍然聞起來令人安心,程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田梗上的歐錦,她果然是一個人出來看月亮了。

    這是她少女時代就有的習慣。

    程王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半夜醒來人都不見了。”他看似埋怨,語氣卻是溫柔的。

    “嗯。”歐錦沒有接這個話題,卻伸手朝月亮比劃了幾下:“這裏的月亮,和那一年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程王知道她是說那一年一無所有的他們來到這裏請求外婆幫助的時候,得到了外婆的祝福,他們那夜就是這樣相擁在山間,對著月亮訴說了一夜對於未來的美好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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