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春,趙婉清從海外學成歸國,彼時正是動蕩的年代,身為留學生的她,想通過自己微薄之力為祖國做點什麽,因她是個畫家,雖不至於改變當前局麵,但用畫筆所勾勒出來的秀麗山河,卻也能安撫人心。


    趙姑娘的確也是這麽想的,她在國外學的是水彩畫,加之從小學習國畫,將傳統和西方文化相結合,倒也隨了當時中體西用的潮流。


    某天,趙婉清從臨安學府授課結束,正巧學校旁邊有集市,於是便去逛逛,買些畫畫用的材料。


    一家賣文房四寶的攤販前站著一白衫男子,從背影看,確有一些書香氣質,頗有文學大家的風采。待那男子走後,趙婉清才走上前去,卻感覺到腳底有東西,彎腰撿了起來,原是一卷軸,拆開一看竟是一幅字,龍飛鳳舞,穹勁有力,行家一看便知是好字。


    “姑娘,這裏有筆、墨、紙、硯,您看您需要些什麽?”


    趙婉清沒聽見攤主的話,心思完全沉浸到那副字裏,忽而想起剛才那位男子,於是便轉身要去尋他,空留攤主一臉懵懂與疑惑。


    大街小巷,分岔路太多,終究還是沒能找到。


    趙婉清的父親是個作家,善用筆鋒去煽動人心,婉清也算是大家閨秀,從小耳濡目染,學的很多,且能觸類旁通。因她父親的影響,她便覺得,“文如其人”這個詞不是沒有道理,字亦如此。


    能寫出這麽好看的字的人,一定是很有才華、很有思想的人。於是趙姑娘決定依字尋人,她要找到這個男子。


    一來,是為他的字跡所欽佩,想與他相識。


    二來,正好她有一畫作需要題字,能請這位先生幫幫忙。


    於是後來這幾天,婉清經常在學校附近的巷子晃悠,期盼著能再次見到那個人。


    可惜終究是驚鴻一瞥,竟再也不見那個人,婉清於是便托朋友打聽一下小道消息,得知臨安並沒有像她描述一般的書法家,婉清不禁有些失落。


    也許,他跟她一樣,是從外地歸來也說不定呢?


    臨安學府裏有很多學生,都是未來祖國的棟梁,因而學校附近有很多書店,也有類似法國沙龍的文學聚集地,以及關於文學藝術的小巷,賣一些文化用品和書籍等等。


    後來,婉清在學校附近的文學長廊裏支了一張桌子,準備賣畫。


    可是好巧不巧,那天竟下起了雨,春雨淅淅瀝瀝,也一下便再也停不了,臨安比較靠南,河流眾多,於是整個臨安就如同山水畫一樣,水霧彌漫,朦朧幽靜。


    婉清顧不得避雨,慌忙收拾自己的心愛作品,手忙腳亂,生怕沾了水,因為很多都是油畫,沾了水容易暈染,這畫便是廢了。


    路上行人來往匆匆,不時有車駛過。周圍的攤子都收拾完畢,婉清拿出手帕擦了把被淋濕的臉,看著這一堆東西,不知如何是好。


    婉清現如今狼狽極了,可她心裏隻有那些畫,恰巧經過一輛黃包車,裏麵坐有人,婉清顧不得麵子什麽的,就攔了下來。


    車裏的人探出頭表示疑惑,婉清向他解釋了許久,好在他最終同意了。


    車裏的男子下來,幫忙將畫運到車上,而後撐開傘,為兩人擋去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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