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不免有些寒心。


    朱墨昏迷了三天三夜,永樂衣不解帶地照顧他。


    他做了一個夢,夢到永樂不要他了,他如何哀求永樂,永樂隻是冰冷地看著他。朱墨被驚醒,額頭上沁出一層薄薄的細汗。


    醒來之後,朱墨盯著永樂看了好久好久,久到仿佛空氣凝滯了一般,永樂扭過頭去,不讓他看。


    “夫君好不容易醒來,這樣看著我,會疲累的。”


    朱墨忽然想起有一次,永樂整理他的衣服,發現裏麵有一塊荷包,繡著精致的桃花,朱墨急忙解釋,永樂卻說,“誒,什麽時候我給你繡的桃花,還挺好看的。”


    朱墨頓時無言。


    成婚之後,永樂為他縫製了許許多多的小玩意,許是太多,因而記不住了。


    可她記得住送給哥哥的禮物,卻獨獨不記得送給自己夫君的。


    於是朱墨醒來後問的第一句話卻是,“我一直有些疑問,為何你會喜歡上我?”


    永樂正在為朱墨擦臉,手停滯了半分,於是道:“當然是因為夫君生的俊朗,且那麽瀟灑。”


    可朱墨記得,在結婚之前,他從不曾溫柔,他忽然想起來,在最最開始,他與永樂,明明是針鋒相對,互相看不對眼的。


    是什麽時候開始,永樂磨去了棱角,變成如此體貼的夫人,而他從什麽時候開始放棄了瀟灑人生的心態,成為了體貼的夫君。


    “阿樂,你願意為我生下我們的孩子嗎?”朱墨執起永樂的手,認真地看著永樂的眼睛。


    “夫君若想,阿樂自然是願意的。”永樂的頭輕輕靠在朱墨的胸膛。


    “我說得是你願意為我嗎,不是夫君。”朱墨扳正永樂,注視著她,咄咄逼人道。


    “朱墨就是阿樂的夫君啊。”永樂輕飄飄的一句打在朱墨的心房,朱墨心口一滯,忽然心裏上來一股勁,而後一陣天旋地轉,朱墨欺身壓在了阿樂的身上,然後便要去吻她。


    永樂掙紮著,叫喊著。


    朱墨歎了口氣,終究是放了她。


    他看不得永樂難過,也看不得她生氣,於是他能做到的事情盡量都會滿足永樂,他從來不會去強迫她。


    “你瘋了嗎?你身上還有傷!”永樂使勁全身力氣,推開朱墨。


    “我當真是瘋了。”朱墨平躺下來,笑了好半天。


    溫柔體貼的夫人,讓他很是陌生,而如今的自己,他也很是陌生。


    現在的他,和平常男子沒什麽兩樣。


    他甚至忘記了自己來凡間的初衷,像一個世俗男人一般,墜入了愛情的溫柔鄉。


    後來,據前線戰報,太子和朱墨將軍因寡不敵眾,無糧無水被困山洞整整十天,太子因傷勢過重最終沒有堅持下去。


    彼時永樂剛剛懷孕兩個月,正在站在橋上,給池子裏的魚喂食,聽聞這個消息,手中餘糧悉數灑落到池中,一時沒有站穩,從坡上摔了下來,孩子流掉了。


    朱墨騎著馬,從戰場上風塵仆仆地歸來,看到虛弱著躺在床上的永樂,心裏一緊,不顧還沾著血腥的鎧甲,忍不住抱著她,“乖,孩子沒了,我們還可以再要,不哭……”


    永樂卻掙紮著推開他,一個巴掌將朱墨打得偏過頭去,“都怪你,都怪你用什麽緩兵之計,導致哥哥被刺殺,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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